神涅之清風無憂_第4章
“仙長說我活不過十二歲,不過剩五年壽命,但我若沒跟仙長來此處,我爹也會在十二歲時將我賣掉換錢,雖然仙長總說要將我趕出云華派,可至少這里有吃有住,冬天也不會挨凍,也沒有可怕的眼睛總是看著我”, 阿苦把腰上掛著的袋子取下來,從里面拿出一個雕著人形的木頭,仔細擦了擦,“這是我娘從前給我雕的人偶,仙子jiejie既將那貴重的玉給我,我便將她送給你,你看著它,便可想我了”, 阿苦將人偶遞給她,見她不接,視線繞著她的腰看了看,也沒有掛著袋子,只置在身前的袖口敞開來,便悄悄地將木偶塞了進去,高興地笑道,“我們是朋友了,我心中歡喜,” “今日之事,你不可向旁人提起”,白衣少女突然開口,“嗯?”, “盤坐寧心、神光收至天心、再入泥丸、從中脈降至氣xue,引氣而出、行走帶脈,脈通順達、而丹田氣足”, 白衣少女睜眼,仰頭看了看,說道,“子時將至,你體內的冰魄寒氣到至陰之時,便會發作,疼痛難忍。眼下我功力盡失,不能化解,你腹中有赤炎丹,若能學會練氣,假以時日,就能化解冰魄寒氣”, 話音剛落,阿苦渾身劇震,被暖玉包裹的冰魄寒氣,劇烈鼓動,如萬千寒針入骨,五臟六腑都如墮入九幽冰寒潭,而經脈外浮的熱流顯出冰魄的至寒。 阿苦抱著雙臂,眉頭緊鎖,死死咬著牙,她呵出白氣,全身覆上一層藍冰,體內更是如刺猬般炸開的冰藍尖刺,將五臟六腑刺的支離破碎。 “盤腿寧心,神光收至天心...”,白衣少女一字一句地念道,“天..心在.在.何處?氣xue..又..又..在?”,阿苦瑟瑟發抖,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 “天心在兩眉之間,而氣xue在臍后七分,命門前三分”,那白衣少女的聲音清悅、柔和,說不出的好聽,如暖風拂過阿苦的身體,她竭力保持靈臺清明,盤腿而坐,按照她念的口訣,開始調動體內的氣。 不知過多久,疼痛漸消,阿苦的嘴咬的滿是血印子,她虛脫的搭著頭,沉沉睡去。 初看她膽小怕事,性子卻堅韌,白衣少女睜眼,晨曦的微光落在她的眼眸,冰冷里泛起一絲暖意,“嗚..嗚..娘,阿苦,痛”,阿苦呢喃著,腦袋往旁偏去,靠在白衣少女肩上。 白衣少女將她推開,阿苦嘀咕兩聲,腦袋像小雞啄米的點著,不多會,又歪過來,白衣少女不再推她,閉眼打坐。 朝陽升起,和煦的光透過斑駁的枝葉灑落,阿苦醒來,身側早沒有白衣少女的身影,她爬起來,四處尋找,發現木頭人偶不見了,她摸了摸頸上的暖玉,這才笑了起來。 阿苦拾好柴火,回到靈草園,見廣坤道人負手站著,不等說話,一道紅光就打在阿苦的肩上,“你去了何處?我說過不許離開靈草園的”, 阿苦捂著抽痛的肩,皺眉道,“我去拾柴了,廚房的柴用光了”,廣坤道人轉身,枯瘦的臉,眼神陰冷地打量著她,“拾柴?為何穿著云華派弟子的道袍?我看你是不肯說實話了”,罰神鞭打在阿苦的腿上,叫她跪倒在地。 “山谷深處有虎,云華派弟子救我,給我袍子,阿苦不敢欺瞞仙長”,阿苦含糊說完,廣坤道人不信,再打兩記,鞭鞭見血,卻見她始終說著這句,方才作罷, 衣袖一揮,手中出現幾株靈草和一個玉瓶,“我即刻便要出山,你將這幾株靈草熬制成湯汁浸泡,泡足七日”, 廣坤道人臉上流露出難舍的神態,可見這幾株靈草極為珍貴,平日都是他親自熬制阿苦服用的藥和湯汁,這次匆忙,可見確是緊要的事。 阿苦應了,伸出手腕,挽起袖口,廣坤道人手指一劃,鮮血順著手腕流到玉瓶。 “仙長,可能解毒?”,阿苦低頭看手腕,一條泛黑的經脈,越是近半年,沒有消退,朝心口處蔓延的快,廣坤道人沒吭聲,轉身走了”。 “黃精芝、祝馀、血芝..”,阿苦趴在案上,翻著藥王典籍,劃著筆畫,兩年的時間,她把園中的靈草都認全了,逐一在典籍翻查,再讓子規告訴她典籍所記載的靈草功效。 她偏頭看著廣坤道人剛給的幾株靈草,在藥王典籍里沒查到,阿苦心性倔強,便將醫廬里的醫書典籍都抱出來,拂去厚厚的塵土,一本本地翻看。 到子時,阿苦打坐練氣,舒緩冰魄寒氣的劇痛,從最初的茫然渾噩,漸漸有了心得。 作者有話要說: 與我以往風格不同的是,這次的感情線開啟的很早...但是..嘿嘿 第5章 夢果 歲月如梭,又過去兩年,阿苦沒怎么長個兒,看上去身形與七八歲孩童無異,枯瘦羸弱,皮膚蠟黃。兩年里,她日夜練習打坐運氣,使得體內真氣運行通暢,丹田氣足,緩解不少的冰魄痛楚, 醫廬里的醫書典籍都被阿苦翻看完了,她將最后一本醫書放回架上時,有些不可置信。 她對見過的靈草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查了兩年,她都沒找到任何典籍記載著廣坤道人給的那幾株靈草,她甚至把廣坤道人熬制湯汁后的藥渣翻出來,描出其形,也不知出自何處。 手腕處的黑氣已到小臂中段的經脈,除了子時冰魄發作,她的身體毫無異樣,可心中隱約清楚,黑氣到心脈的那日,恐怕就一命嗚呼了。 或許,體內的劇毒根本是無藥可解,所以廣坤道人說很快會將自己送出山,阿苦把放醫書的架子往外挪動。 原本架子堆放著許多的典籍,現在搬空后,以她的力氣,能挪動一二。 架子最上層的一本冊子掉在阿苦的頭上,厚重的塵土劈頭蓋臉灑她一身,嗆的直咳嗽,阿苦拂去冊子的灰,露出四字,大荒毒經。 阿苦隨手一翻,就看到一株似曾相識的靈草,“水毒堇,綠莖紫點,折斷有赤色汁液,劇毒,食之昏迷,不足兩刻喪命”, “怎么,會是毒草?”,阿苦抖了抖冊子的灰,繼續翻看,“垂商陸,劇毒,食之斃命,毒心藤,劇毒,遇水腐蝕,血rou殘壞”, 阿苦握著冊子的手,捏的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廣坤道人給她熬制的草藥和浸泡的湯汁,都是劇毒之物! 難怪這幾年,體內毒素不降反增,為什么?究竟為什么?阿苦雙眼通紅,捏住冊子的指節發白,流下眼淚! 原來,廣坤道人從沒想讓她活過十二歲! 她跌坐在地,抱著腿,神態渾噩,直到子時,冰魄的疼痛喚醒她,阿苦睜著通紅的眼,沒有打坐運氣,任由痛楚貫穿四肢百骸,她拽緊拳頭,咬緊牙關,雙眼赤紅,心中委屈而壓抑,恨不得痛死便好。 微涼的月光灑在堂前,瘦小的身影蜷縮在地,疼的瑟瑟發抖,她哀痛的悲鳴著,如一頭困獸,不甘、憤怒、絕望。 恍惚間,她仿佛聽見清悅的笛聲,驚起白鳥成行飛,如清風拂過,月照水云寒,柔柔月光里,一位白衣少女翩然而來。 衣衫翻卷,手持玉笛,青絲垂落,眉目繾綣,徘徊池上兮,云堆翠髻,如姣花照水。 “仙子jiejie”,阿苦心中酸脹苦楚,拼命忍住的眼淚,終于流下來,“我在山谷等了你一個又一個的日日夜夜,為何你從不出現?”, “閉眼”,如山澗涓涓流水的聲音,緩緩拂過阿苦的耳際,“盤坐寧心、神光收至天心、再入泥丸、從中脈降至氣xue,引氣而出、行走帶脈,脈通順達、而丹田氣足”, 體內真氣從丹田而發,與暖玉融合,裹住冰魄寒氣,疼痛漸消,阿苦伸手,抓住一片虛空,頹然倒地。 次日,是廣坤道人約定送藥之日。 阿苦去山谷深處跟白衣少女相遇的地方,她想見她,告訴她發生的一切,直到金烏西沉,殘陽余暉灑在落寞的身影,阿苦抱腿坐著,不吃不喝。 “你在此處等什么?!”,廣坤道人沉著臉,反手就是一記罰神鞭,“仙長是不是從未想過救我?遲早都會死”,阿苦臉色平靜,緩緩說道, “我將那極為珍貴的解毒圣物都予你吃了”,廣坤道人見她袖里掏出小刀,抵在脖頸,不由慌了,“你莫要胡來”, “仙長給我服用的,是解毒之物,還是劇毒之物”,廣坤道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你..是聽誰在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