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后冥婚后_第69章
季喻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看著道者們的身影低聲道:“他們還會出來的。”大妖出現的目的會為了嚇退入侵者,可是妖監會的目標是將它們給徹底鏟除,從此在人間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第075章 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這是流傳下來的一句古話, 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心態。 華澤作為妖監會的會長, 原本只需要坐鎮妖監會就可以了, 只不過在夏九歌和白簡加入妖監會并且呼聲日漲的時候,他不能夠在辦公室里干等著。這個小村落的妖怪是他很重視的, 就連聯絡的記者都是他親自請來的,可惜跟他想象的場景不一樣, 他派過去打頭陣的弟子們碰了一鼻子灰, 狼狽地逃回來了。 他決定親自去一趟。 安靜祥和的村落在一群道士闖入的時候就被打破了, 原先耕地的漢子扛著鋤頭在村子周邊游蕩,四處追逐著同伴玩耍的小孩子也被家長抓住夾在了腋窩下, 提回了院子里。他們知道妖監會的道者們會再來。 再接下來一群浩浩蕩蕩撲過來的人中, 可不再是像之前的那一群菜雞,甚至有人分辨出了盛清如她們所在的方位,警示性地瞪上了幾眼。華澤到了村子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壇做法開天眼, 他看到行走著的各種妖怪,剝落了人皮之后, 他們惡臭臟污而惡心。劍光沖天而起, 只聽得一陣怪叫, 那些個老弱的、或者是沒有多少修為的小妖物,都在強大的道力下現出了原形,最后灰飛煙滅。 不能放虎歸山,要趕盡殺絕。 這成為了妖監會新的行動準則。 有好幾次,季喻川聽到那刺耳的尖叫時候都忍不住沖出去了, 明明在很久之前,妖物都是存在的,只不過那時候人類意識不到。但是大家不都是和平共處了嗎?深山里面的額妖物從來沒有出來傷害他們,為什么認定現在是有害的呢?她跟盛清如一樣,不愿意開啟太古天庭讓世界重歸混沌,但是不代表著她贊同妖物的滅絕。但凡存在的都有一定的道理,或許幾十年后靈氣逸散,妖物再也不能長存,但這是天道的事情,不需要人力的干涉。 “你知道走出去意味著什么嗎?”盛清如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季喻川點點頭,她知道自己最終將進入妖監會的黑名單,也知道妖物那邊也不一定能夠接納她,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無辜的妖物就因為與人不同族而死,她做不到。盛清如聽到了她堅定的聲音后,點了點頭,手腕一翻,掌心浮現出了神弓,只不過沒有等到她動手,就聽見了一聲慘叫。 大地在震顫,咚咚咚如同千萬只鼓點敲響,同時也掩蓋了那道慘然的喊聲。一只形似巨犬的妖獸從山林的深處走了出來,一雙猩紅的眼睛中滿是嗜血和兇狠。它渾身的鱗片剝落了一部分,還在不停地淌著血。 “是清清!”季喻川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眼睛霎時間變得猩紅。清清身上的傷痕是跟妖皇搏斗的時候留下的,它的傷勢沒有復原,藏到了這個村子里休養。可明明已經到了羽山了,它為什么不過來找自己? “別動。”盛清如按住了季喻川。 清清雖然是妖獸,可早已經開了靈智,心性與人類無異,它極少做傷害人類的事情,就算之前與妖皇搏斗時也不見它的狂躁與□□,而此刻的它,像是迷失了自我,只剩下嗜血的欲望在苦苦支撐著。她見不得無辜妖物身死,可要是眼睜睜看著道者死在自己的跟前,也是做不到的事情。眼下見有一個道者被妖物逼得連連敗退,在華澤回身相救時,她忍不住出了手。 “是你?”華澤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認得清清,看到盛清如出現的時候,面上也不見絲毫的驚詫和慌亂。 “請你們離開這兒。”盛清如皺著眉道,她轉頭看著那躲藏在道者布下的陣法中拍照的人,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季喻川領會到了盛清如的意思,她已經朝著那個記者跑過去了,輕而易舉從她的手中搶過了設備,取走了儲存卡。 “是妖,你看它們兇惡的神情,傷了不少的妖監會弟子。”華澤眸光沉了沉,顯然是不愿意退后一步。半晌后他又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的立場很難抉擇,你可以選擇加入我們妖監會,跟白簡夏九歌一樣。” “可以。”盛清如一頷首,譏誚一笑道,“只要你讓出妖監會會長的位置。”生機是自己爭取的,如果他們妖監會的人不愿意要的話,她也不會強求。清清跟她預想的一樣,瀕臨瘋狂的境地。道者們見它的身上有傷,便不停地攻擊著那傷處,激起了它的狂性。口中噴出的烈火炎炎,一時間將空氣都燒得扭曲。望天犼雖然不如其他巨大妖物的身形龐大,可也兇狠異常,是傳聞中的食龍之獸,一般的道者哪里是它的對手?一時間只能狼狽地四下逃竄,使用符箓招水滅火。 火靈之息,跟鳳凰神火似是同源。 季喻川看著戰局中的變化,一時間怔了怔。而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道者,不知在何時已經摸到了她的身側,蹭地一聲拔出了藏在了腰間的匕首,抵在了季喻川的后頸。刀光森寒,冷氣逼人。季喻川可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招。看來為了讓盛清如停手,道者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來啊。她微微地嘆息了一聲,眨眼道:“兄弟,我是人,不是妖。” “但是你自己放棄了做人。”道者冷笑了一聲,又朝著盛清如高呼道,“停手!” “我還可憐同情你們,是我太傻了。”季喻川可不愿意盛清如真的停手,再者她也不認為這道者能夠制服得了她。“你知道華澤怎么形容我的嗎?你的道術只對普通人有用,再者妖皇都弄不死我,你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呢?”她語氣中的喟嘆似是替道者哀憐,道者望向了場中,盛清如根本不顧這里的境況,要么是不在乎,要么是沒必要,這顯然是后者。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亂起來,拿著匕首的手有些不穩。 “誒呀,小心呀。”季喻川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還有nongnong的笑意。趁著道者愣住,她的手肘猛地撞上了道者,一扭身反制住他。匕首落到了自己的手中,看起來可以為所欲為了。季喻川面上的笑容天真燦爛,她用刀背拍打著道者的臉,又佯裝失手,在他的臉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痕,眨了眨眼,頗為無辜地應道:“刀很鋒利,很抱歉啊。”一眨眼的時間,盛清如也掠到了季喻川的身邊,只不過她射出了幾支箭,形成了一個火焰的包圍圈,將清清和道者隔絕開來。 季喻川對妖監會道者的同情在他們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時,霎時間便作煙消云散。見盛清如在身邊,她頓時有了幾分底氣,一腳踹在了那道者的身上,喝了一聲:“去!”道者原本就被她嚇慘了,此時腳步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掙扎了半會兒才起身。也顧不得那戰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清清它——” “它發狂了,你別靠近它。”盛清如看著憂心忡忡的季喻川,又低聲安慰道,“沒事的。”當務之急是將妖監會的人給趕出這片地方,華澤大約也知道了自己這邊力量弱一些,在頑強抵抗了一陣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聲“撤退”。道者們聽到這道命令,如釋重負,頓時扭頭就跑。而清清身陷那個火圈中,縱然它的屬性是火,在妄動之下也會被灼傷,一時間顧不得追逐那些狼狽逃竄的人,只能夠仰著頭,發出巨大的不甘的吼聲。 村子里的妖獸已經現出了原形,在道者的襲擊下顯得七零八落的。它們圍在了清清的周邊,警惕地看著僅剩的兩個人。 “能幫助它嗎?”季喻川問道。 盛清如深呼吸一口氣道:“我試試。”她向前走了一步,一拂袖揮開了神凰之火。而得到自由的清清縱身一躍,揮舞著鋒利的爪子就朝著盛清如的身上撲過來。盛清如站著沒有動彈,凌厲的罡風吹拂她的長發,她雙指并攏點在了清清的額上,頓時就感覺到了清清體內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是不是妖皇在撞上清清時,將力量和元魂寄生在清清的身上,想要再借機重生?盛清如被自己的念頭給嚇到了,她的手指點著清清快速地變動,靈力從她的指尖沒入了清清的體內,安撫著它躁動的情緒。直到清清重新變成了小白團子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樣?”季喻川幾步向前,她看著清清,想到了那日夢中的場景,它就是這樣鮮血淋漓地躺在地上,向自己投來哀戚求助的眼神。她一躬身想要抱起清清,可是被盛清如給擋住了。“為什么?”她不解地問道。 盛清如搖搖頭后,又向著那一群警惕的妖獸開口道:“向著不死山最深處去吧,妖監會的人會回來的。至于望天犼,我要帶走它。” 第076章 可憐的小東西身上的毛缺了幾塊, 甚至連皮rou都被拉扯掉一些。季喻川看著躺在毛毯上不動彈的小東西, 心驚膽戰的。盛清如用法術修復了清清身上的傷痕, 但是它到現在都沒有醒轉過來。 “它的躁動是因為妖皇的妖力。”盛清如沉著臉道, “當時它替我們擋了一招,妖力就存在了它的體內沒有完全卸去。” “那現在有辦法嗎?”季喻川瞥著盛清如, 擔憂地問道。 “你試試吧。”盛清如嘆了一口氣,清清身上的妖力她無能為力。只能夠嘗試著催動清清的妖力, 再讓季喻川將那股力量給消化了。她們討論了一陣后, 在房子周邊結了一個陣法, 只不過不管盛清如怎么做,都無法催動那股妖皇之力, 反倒是清清自身的妖力, 被化開了不少。 “不行。”季喻川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跌坐在了地上。 “那就……沒辦法了。”清淺的嘆息聲在唇齒間消散,兩個人看著地上的清清, 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其實在妖皇之戰時候,就應該想的很清楚了, 不是嗎?就算找到了清清, 可是在遭遇了重擊之后的它, 還有幾分保持完好的可能呢? 在羽山的日子并不算安生,妖監會的華澤來過,就連夏九歌和白簡也上門過。在無意間打開新聞的時候,季喻川還看到新聞中播報的消息,沒有圖像, 但是有記者畫蛇添足的描述,將她跟盛清如在村子里如何保護妖物、如何對付道者的場景重現。形象塑造是很緩慢的時間,但是崩塌也是一瞬間的事情。信仰力的來源被切斷了,其實到了這種時刻,也不在需要信仰力,因為世界中的靈力都在緩慢地消減,她們的靈力已經沒有了繼續增長的可能。 “你這死人,火急火燎把我喊回來,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楚謹言闖入了羽山的時候,像是一陣破壞力極強的旋風,薄念之已經被她送回家了,她一個人來到了危機四伏的羽山深處,尋找到了盛清如和季喻川的身影。 “我懷疑妖皇沒有死。”盛清如深深地望了楚謹言一眼,看著因為心寒而僵立在原地的她,又繼續道,“你的那面妖皇令并沒有灰飛煙滅,你也檢查過了,它上面還殘存著妖力,對么?” “這不可能。”楚謹言往后跌退了一步,她開口道,“我親眼看著他形神俱滅的,三足金烏隕落,那天連太陽的光輝都減淡了很多。” “誰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呢?”盛清如嘆了一口氣,“現在妖監會的人到處在找妖物,我已經得罪他們了,我想很快我們就會有麻煩了。這種關頭跟他們說妖皇沒有死,可能沒有人愿意相信的吧?”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信。”楚謹言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妖監會的人馬重新來的時候,正碰到了清清醒來的那一刻,只不過它身上的狂性沒有消失,盛清如沒有辦法,只能夠將她禁錮在曾經封印惡龍的地方,而自己則是提著武器,正面迎對著妖監會那一行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