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后冥婚后_第67章
S市以及周邊的人都記住了那一天,轟然一聲巨響后是死一般的寂靜,像是末日將要來臨,可是在陰云散后,太陽最終還是躍出了云層,照亮著世界。 第072章 薄念之無疑是最緊張的人之一, 她站在床邊看著遠處的煙塵, 一顆心也越來越沉。轟轟的聲響不斷地傳入了耳中, 時不時劃過一道極亮的光芒撞出那厚厚的陰霾。有那么一瞬間, 她想要跑下樓去找楚謹言她們,可是在手指觸碰到門柄的時候又縮了回來, 她背靠著冷冰冰的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楚謹言讓她開通所謂的信仰通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著那指數蹭蹭蹭地上漲, 心中的一絲殷切期盼也隨之左右搖擺。她在房間中來來回回的踱步, 等到最后一聲大響,世界歸于死寂的時候, 她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她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她像是一個失魂的人,跌坐在了地上,直到那咚咚咚的、一聲急似一聲的敲門聲響起。 薄念之打開門的時候, 最先竄入到懷中的是一只毛發焦黑、丑陋不堪的貓,緊接著才是楚謹言那張帶笑的臉。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 薄念之就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了, 她沉默著側了側身, 讓楚謹言進門后還在左右地探視。 “你還在等誰?”楚謹言的嗓子有幾分沙啞。 薄念之又嘆了一口氣,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問道:“清如她們呢?” “別等了,在這兒。”楚謹言示意薄念之關上門,手輕輕地一拂, 地攤上很快便出現了兩個似是從血中撈出來的人。她們雙眸緊閉著,面色蒼白如紙。“別說是替我修復九尾了,在這場斗爭中,我只剩下了一尾。”楚謹言的神情復雜,維持著人形已經廢了很大的力氣,她跌坐在了盛清如二人的腳邊,在薄念之那又驚又急的面色中重現那一段慘烈的斗爭。 在東皇身入東皇鐘后,季喻川也振出了體內的妖皇令,女媧之心的力量借助信仰力回到了她的身體中,與其他的妖力混合在一起,五行靈珠合五為一,以女媧神像為中心開啟了混沌五靈陣。季喻川是無法使用妖力的,她只能夠借助這種方式用五靈陣來壓制那龐大而熾熱的三足金烏。但是混沌五靈陣光靠季喻川一個人如何能夠支撐?金木水火的傳承者歸位,成為了陣法的一角,可是缺少的那土靈之位卻給了妖皇可趁之機。眼見著他就要被陣法給吞噬了,可是他找到了破綻硬生生地闖了出來,反噬的力量全部都撞到了季喻川一個人的身上,而妖皇的接下去的無情攻擊則是像狂風暴雨一般的猛烈。戰場中殘余的妖獸再次接到了妖皇令,一致選擇了元神自爆的方式。季喻川要支撐著五靈陣無法動彈,要不是望天犼擋下了所有的攻擊,恐怕楚謹言和盛清如都難逃一死。 血祭石流轉著陰森而妖異的氣息,誕生于日的三足金烏也慢慢地籠上了一層陰霾。土靈之位一定是需要有人來填補的,要不然永遠困不住妖皇,最后季喻川逆轉陣法,以女媧神像為鎮守中央土靈珠之位,而她自己甘愿化作陣眼。當初體內儲存了多少的妖力,在這個時候她便散出多少的妖力。 妖皇死前的一擊是盡數朝著季喻川的身上去的,他知道季喻川的身體能夠吸收所有的妖力,但是未必能夠抵擋人世間物質的攻擊,所以在龐大的妖力中藏著幾柄利刃。盛清如察覺了這一點,只要這利刃刺上季喻川的身軀,她就必死無疑。眼下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她只能夠瘋狂地運起妖力,撲到了季喻川的身上擋住這攻擊。利刃還沒有觸碰到她的時候便被巨力碾成了齏粉,但是那股妖力卻盡數的擊在了她的身上,幾乎震碎五臟六腑。 “現在該怎么辦?”薄念之想要取扶她們,可是又怕自己的觸碰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 楚謹言凝視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么辦。”喉中腥甜,眼見著一股鮮血上涌,硬是被她給吞了下去。她閉上眼睛不再看薄念之擔憂的神色,低喃道,“我只想要躺下去大夢一場。混沌五靈陣除了除去妖皇,還在倒吸著世間的妖力,不必要再加上什么法則了,殘存的妖物生命和妖力都在一點點地衰減,幾十年后就沒有妖了,或許也不需要這么久。” “那你——” 薄念之的話還沒有問完,楚謹言便躺在了地上睡過去。 * S市外的隕石坑徹底變成了一個禁地,只有幾個好奇心極強盛的記者去拍幾張廢墟的照片。新聞中報導著那玄異奇怪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最終的結局如何,誰也不知道身邊是否存在了巨大的妖物。妖監會的代表人物華澤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他沒有將所有的功勞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實他心中清楚這一切跟他們妖監會其實沒什么大的關系。 ——之前季老師不是說自己是天仙下凡嗎?某種意義上是真的。你們可能還不知道,當初盛清如也沒有死去,她的真身其實是神凰,死亡對她來說只是一次涅槃。你們應該見過盛清如的,之前不是在傳盛小如嗎?其實她就是盛清如的化身。 華澤笑著說出這樣的話語,不顧眼前記者那驚愕的眼神。 網上看到記錄的人開始沸騰,有的人懷疑華澤的說法,而也有很多的人深信不疑,畢竟真的見到了妖物,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盛清如那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的微博被一眾粉絲們給鬧得熱了起來,而季喻川的微博底下始終有不同的人在刷評論。但是她們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動靜了,像是從人世間蒸發了一樣。 楚謹言是她們一行中受傷最輕的人,她睡了一覺后重新醒轉,就將盛清如和季喻川帶到了羽山的長生樹下。長生樹千萬年來的靈氣其實已經逸散了泰半,在看到盛清如和季喻川后,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機來換她們的命。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一陣風吹過落下了無數的葉子,在還沒有觸碰到地面的時候霎時間變得枯黃,像是一只只翩然的黃蝶。千萬年常青的長生樹,進入了它自己生命中的秋天。 “我們走吧。”楚謹言掃了薄念之一眼,淡聲道,“嚴女娣二人在傷勢復原后繼續自己到處游玩的生活,白簡她們加入了妖監會,而清如和喻川則是留在羽山的長生樹下,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那你呢?”楚謹言其實不是楚謹言,楚家人那邊以及公司,誰不會擔心畏懼?妖出現在人前?就算它們是救了人類的妖可到底也會被排斥啊。“楚謹言。”薄念之喊了她的名字,可是思忖了一陣后又改口道,“涂山言。” “如果你愿意,我帶你回涂山。”楚謹言笑得妖嬈。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的玩笑意味,以前憂心的是即將到來的災難,而現在擔憂的則是自己不知道幾時逸散完的妖力,還能夠陪薄念之多久呢?以前的她可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好啊。”薄念之這一聲應得極為干脆。 * 過往的一切像是一場悠長的大夢,在醒來的那一刻,夢中的景象如同潮水一般涌上頭。季喻川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四面一片黑暗,她還以為自己沉淪在了無間地獄,猛地驚叫一聲,掙扎著爬了起來,這才發現覆在身上的是厚厚的枯葉。原本蓊郁的長生樹已經枯死了,只剩下了干巴巴的軀干。 她記得盛清如擋住了妖皇的妖力,可是她的人呢?猛地側過身扒著厚厚的枯葉,直到看見了那一張蒼白的臉。她顫抖著手去觸摸盛清如的面容,冰冷的觸感像是摸到了千年的寒冰。要不是在下一瞬間她也睜開了眼,季喻川幾乎萌發了死志。經過了這一鬧,人世間恐怕已經回不去了。 “長生樹死了。”盛清如低垂著眉眼,神情黯然。長生樹是鳳凰一族所棲息之地,代表著鳳凰族的命脈,長生樹枯死,說明了一切將走向了終結,她們也不再背負著使命艱難地前行。盛清如沒有起身,她伸出一只手將季喻川帶入了懷中,湊到了她的耳邊又喟嘆了一聲,“可是我們還活著。” “是的。”季喻川趴伏在盛清如的身上低笑,可是笑聲漸漸地止不住,要不是身體仍舊無力,她可能想繞著長生樹狂奔仰頭大笑。半晌后,她才漸漸地冷靜下來,撫摸著盛清如的面龐,低聲道 :“我沒有成為和你一樣的影后。” “沒事 。”盛清如瞇了瞇眼,笑著道,“你也沒有發家致富,或者說你的那一堆錢財完全沒有了用處。” “所以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故意找茬嗎?”季喻川在盛清如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想到她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錢,還挺遺憾的。 “反正遲早都要接受這個‘噩耗’的,不是么?”盛清如反問道。 “錢財乃身外之物。”季喻川故意裝出一副深沉的模樣。 她所擁有的錢財在遠離人煙后便沒有了用處,但是又能怎么樣呢? 她擁有了盛清如,擁有了世間無價的珍寶。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廣告時間: 新文《我當正道那些年》 第073章 新聞里都在報導著那日如同世界末日降臨般的怪事, 就算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談起了這件事情時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 而無神的眼眸中透露出對未知一切的恐慌。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算后來趕過去的妖監會弟子也看不到那重重迷霧下的真相。可是后來,這危機終究是解決了, 在妖監會會長華澤的安撫下,人們漸漸開始相信妖物已經不在世間存在。只不過, 對佛寺道觀的朝圣少不了, 幾乎每家每戶都會請點東西擺在屋中辟邪。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看不出這兒存在著建筑, 女媧神廟被夷為平地,就連神像也化為了碎片散落在已經變得焦黑一片的土地上, 要說那兒唯一的存在, 便是一塊突兀的黑漆漆的石頭,上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妖界之門被封鎖之后,幾乎所有人間參與這場大戰的妖物最后都在陣法下化成了齏粉, 形神俱滅。 沒有人敢到來的荒廢之地,就連提起的時候也心有余悸, 可是在現在, 在慘淡的白日照耀下, 有了兩道身影。她們快步地走動著,似乎是在一片廢墟中尋找著什么東西。廢棄扭曲的長劍、燒了一半的符箓、破碎的玉玨……季喻川焦急地尋找著,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坑坑洼洼的地方,可依舊感覺不到那熟悉的氣息。她將視線投向了遠處連亙的山脈,低喃道:“有可能找到嗎?” “清清的妖力很強, 它吞噬了幾條龍魂,再者那日也沒有見到它在哪個大妖手上落敗。”盛清如輕聲安慰道,其實她也不確定清清到底是不是幸存的,當時它跟大妖扭打在了一起,陣法啟動的瞬間它也籠罩在其中,她不知道清清有沒有逃出來。她跟季喻川都在最后一刻昏睡過去,將她們帶回來的是楚謹言,從她的口中,沒有得到有關清清下落的只言片語。“我們在這里找到好幾次,都沒有感知到它的存在,如果它還活著的話,一定不在這個地方。”盛清如又說道。 “那我們應該去哪里找呢?”季喻川情緒有些躁動,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后才對盛清如說道,“我們先回羽山去吧,如果清清還活著,它應該會回來找我們的,對么?” 盛清如沒有回答,她知道自己一點頭就是給季喻川無限的期望,而這個期望的背后很可能是數不清的絕望。 “你說,妖皇到底有沒有死啊。”季喻川又問道,她只看到那絢爛如同白日的光芒,感覺到體力的力量流逝又回流,砰砰砰跳動的心臟節奏越來越快,最后到了一個極限,像是靈魂都被攪碎了。 “我沒有看見那一幕。”盛清如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眸中劃過了一道亮芒。所有人都堅信妖皇死了,就連她都是這么以為的,可是在季喻川問出了這句話之后,她又有些不確定了。后來楚謹言跟她描述過那一幕,她說看到了三足金烏被陣法束縛著不能動彈,最后在那強大的威壓下發出了一陣啼鳴,它釋放了所有的妖力試圖魚死網破,而他的原身最后變成了碎片,被風給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