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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106章

    腦海中勾勒出所經(jīng)過之處的平面圖,鐘離晴覺得, 如果按照建造者的思路來推測,那么這甬道通向的下一處, 應(yīng)該也是一處聚滿怪物的石室才是——只是不知道這怪物依舊是面目可憎的人胄, 還是什么別的更難對付的東西。

    不過, 任它是什么妖邪鬼魅,恐怕都比不過自己身后這個妖女來得棘手。

    自“無恥下流的登徒子”、“霸道驕橫的自戀狂”以及種種能夠想到的綽號中精心篩選,鐘離晴覺得還是“妖女”兩個字最符合對她的詮釋概括。

    為了避開那妖女有意無意的靠近,不再給她動手動腳的機會,鐘離晴故意朝前走了幾步, 站在甬道的中間位置,將絕螭劍握在手中,試探著擊打著兩邊的石墻,輪番揮舞間,虎虎生風(fēng),倒是讓的確打算湊到她身邊的夭夭只能后退開來,避到一小段距離之外,以免被她的劍風(fēng)所波及。

    看她這大開大合的胡亂揮舞,絕螭劍的骨獠接二連三地在石墻上刮擦碰撞,只聽得叮呤當(dāng)啷聲不絕于耳,夭夭蹙了蹙眉頭,有心制止——之前讓自己小心機關(guān)不要隨意觸碰的人是她,現(xiàn)在卻主動在墻上亂碰亂撬的人也是她……怎么坦白了女兒家的真實身份以后,連性子也驕縱任性了不少?

    同樣地,在得知她是個姑娘家以后,夭夭對她的忍耐度也比之前高了不少,盡管看出她是故意借機發(fā)泄,也不以為意,只是更加提高了警惕,時刻關(guān)注著身后,防止偷襲。

    忽然,鐘離晴的骨獠擊中了墻上的一出,觸到了什么機關(guān)似的,就聽一聲極輕極脆的機括聲,右側(cè)的石墻上忽然彈射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鐘離晴本以為是暗器之類的東西,還沒看清便反手一劍揮去,將那本冊子劈成了兩截。

    看清那所謂“暗器”的真容,鐘離晴抿了抿唇,覺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而那小冊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威脅性的暗器,甚至她耐心等了片刻,也沒有毒霧瘴氣從那冊子或是彈射冊子的豁口逸散出來。

    靜了片刻,又白了一眼嗤笑的夭夭,鐘離晴上前幾步,手上包裹著一層靈力,彎腰將那本劈成兩截的冊子拾了起來,定睛一看——泛黃的封面上有一行暗紅的字跡,竟像是用血書寫的,依稀能看出來是《天魔秘笈·煉血篇》幾個字。

    隨意翻了翻,卻是一本記載了魔修功法的秘笈,想來這就是魔修們費盡心思也要得到的秘藏之一了——傳承功法,可比那些法器丹藥更難得。

    不過因為鐘離晴條件反射的劈砍,將那功法都損毀了部分,遺留下的殘片,也是不完整的……左右她不是魔修,也看不上這功法。

    相比起來,還不如得些丹藥法器,還能當(dāng)作熔煉的材料來得實惠些。

    隨手將那本殘頁收起來,鐘離晴估摸著這條甬道里面的機關(guān)應(yīng)該不止一個,她看了看方才自己擊中的那個位置,估算了一下距離,又開始用絕螭劍敲敲打打起來——這次是有目的性地擊打,效率更高,沒幾下功夫,果真又讓她按到了一塊機關(guān)石磚。

    這次掉出來的卻是一面深紫色的錦旗。

    說是錦旗也不盡然,旗面是三角的形狀,倒更像是用作法令的令旗。

    摸不出材質(zhì),似錦似緞,卻又堅韌無比,試了試用火烤用劍砍,竟然都毫發(fā)無傷,仔細看去,正反面都用極細的絲線繡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她雖然看不懂,卻也意識到這令旗不是凡品……得空再找機會研究。

    將這面令旗收起來,鐘離晴像是嘗到了甜頭,對于這甬道之中的尋寶活動,也更熱衷起來。

    夭夭見她玩得不亦樂乎,左右閑著無趣,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完這甬道,便也試著發(fā)出勁氣擊打墻面。

    可惜她的運氣就不如鐘離晴了,竟然隨手一下便觸到了陷阱——

    只聽噠噠噠一串連響,從兩邊的石墻縫隙忽然冒出了許多手指粗細的小洞,每個洞口都射出了帶著鳴嘯的利箭,齊刷刷朝著她所立的方向疾射而來;與此同時,她腳下所立的地面也豁然裂開一道縫隙,而頂上轟然作響,更是壓下了尖利的土錐……三方共進,似乎要將她逼入絕境。

    她聚起靈氣反手打出,想要將那些射來的箭逼回去,一波兩波還可以,等到第三波第四波,卻顯得力不從心了——那些箭源源不斷地射來,仿佛是有意識地向著她所在的地方釘去,一簇簇打在她腳邊,逼得她不斷后退,而那箭尖更是涂抹著強腐蝕的藥劑,扎在地面上,融出了一片又一片掌心大小的灼痕,嘶嘶作響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這變故猝不及防,即便是夭夭,也一時間亂了方寸。

    鐘離晴站立的位置剛好與她差了七步,說遠不遠,卻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與她隔絕開了,在她被箭失襲擊,地面洞開時,絲毫沒有受到波及。

    而她也樂得看夭夭手忙腳亂地應(yīng)付,看好戲般地抄起手,就這樣目送著她在應(yīng)接不暇之際,無奈地落進了豁開的縫隙中。

    她甚至有些惡毒地想:最好是就這樣摔死了,一了百了,她也就不追究那些恩怨了……

    耳邊只剩下箭簇擊落地面叮叮咚咚的清響,等了許久卻不曾聽見期望的慘呼抑或是求救,鐘離晴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轉(zhuǎn)身踏出了一步,打算找路離開這里,趁機擺脫那妖女。

    不料才剛踏出第二步,便覺得心口一陣抽痛,好似被人猛地攥住了心臟,痛得無法呼吸。鐘離晴不信邪似地又往前踏了一步,那痛楚一下子又放大了數(shù)倍,疼得她捂住了胸口,再無力行動,緩緩地坐倒在地上。

    驚疑不定地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狼藉的地面和那黑漆漆的豁口,掙扎了片刻,似乎越是往前便越是痛苦——難道真的如那妖女所說,是血咒發(fā)作了?

    暗恨不已,卻實在受不了那生不如死的絞痛,只好咬牙提起一股靈力,在丹田內(nèi)運轉(zhuǎn),而后迅速躍進了那豁開的縫隙中。

    這豁口倒是不深,也就丈許的高度便落了地,穩(wěn)了穩(wěn)身子,鐘離晴喘了幾口氣,抬頭一看,卻是如上層一般無二的甬道,只是兩邊墻上竟點著油燈,有微弱的光照著整條甬道,比起上一層的陰森,卻更詭異莫測。

    來到這一層之后,心口的疼痛頓時好上不少,卻只是勉強能夠行動的程度,鐘離晴咬了咬牙,繼續(xù)往前走去,終于在拐角處看到盤膝坐著,一臉悠然自得的夭夭。

    見她這樣狼狽,對方無奈地笑了笑,卻馬上起身將她半摟半抱在懷里,帶著她靠坐在墻角——才觸碰到夭夭的指尖,鐘離晴便覺得那莫名其妙的心絞痛頃刻間消失了,就像是服用了什么靈丹妙藥,負面狀態(tài)頓時治好了。

    “傻姑娘,都說了你不能離開我十丈以外……看看,疼了吧?”說著,作勢要替她揉胸口,卻被鐘離晴地擋住了,夭夭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卻也不再堅持,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背脊,狀若體貼地替她順著呼吸。

    ——嘖,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不知是誰害的?

    鐘離晴并不領(lǐng)情,冷冷地掃了一眼她幸災(zāi)樂禍的笑,壓了壓怒火,嘴角一勾,反唇相譏道:“呵,我也沒想到,夭夭姑娘的運氣這般好,隨隨便便就能觸到機關(guān)陷阱——我正愣神,視線里卻已經(jīng)不見你的身影了呢。”

    言下之意,卻是責(zé)怪對方運氣差,碰到了陷阱。

    見對方只是笑瞇瞇地望著她,好似在包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鐘離晴更是口不擇言道,“畢竟,在我的家鄉(xiāng)有一個說法,人的氣運和品性,是掛鉤的呢。”

    “對了,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聽她明里暗里的擠兌嘲諷,夭夭也不生氣,又越過她看了幾眼兩邊的石墻和地面,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笑著問道。

    “什么?”鐘離晴一愣,順著她所指的方向轉(zhuǎn)過身去,別說是聞,視線所及便是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地上更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劃痕,可見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多么激烈的戰(zhàn)斗。

    仔細感覺,似乎除了濃重的血腥味以外,還有一絲淡淡的魔氣——鐘離晴忽然意識到:夭夭誤打誤撞之下找到的路線,恐怕正是那群魔修走的路。

    她心里一驚,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樣子,想要蒙混過去,卻聽夭夭已經(jīng)說道:“這里應(yīng)該就是那個大師兄走過的路了。”

    鐘離晴嘆了口氣,卻從懷里取出了白玉面具覆在臉上,再次易容成俊俏少年的模樣,而后看向夭夭,主動說道:“你再給我罩個幻術(shù),把我變成阿齊的樣子,免得與這些魔修撞見了,露了破綻。”

    卻見夭夭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臉,遺憾地搖了搖頭,卻沒有動手的意思:“還是覺得你的女裝順眼些——無妨,這樣也好,若是遇到那群魔修也好有個說法……就說阿齊被一伙兒人打死了,那些人也逃竄進了這地宮,而你,則是我的俘虜。”

    她“俘虜”二字才出口,卻冷不丁伸出手,一把將鐘離晴扯進了懷里。

    ——話說得好好的,這妖女怎么又占自己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  夭夭:媳婦給我抽個SSR。

    鐘離晴:無聊。(戳

    夭夭:啊啊啊媳婦好棒!

    鐘離晴:嘖,不僅心黑,臉也黑,非酋滾粗。

    夭夭:沒關(guān)系,你紅就好了啊~么么噠,筆芯

    鐘離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