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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琴瑟在御,寵辱兩忘在線閱讀 - 琴瑟在御,寵辱兩忘_分節閱讀_15

琴瑟在御,寵辱兩忘_分節閱讀_15

    “也沒讓你辯白。”李朗道,他自嘲一笑,不欲趙讓察覺他的失望。

    身在金陵,如今又僅得兩人相對,趙讓當年若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為何仍不愿明說?

    興許,真是不用帝命,野性難馴。

    相對沉寂片刻,趙讓躊躇試問:“罪臣求陛下告知,罪臣女眷……”

    李朗聞言顰眉,繼而淡淡地應道:“都已安排妥當,你無需擔心。倒是你……你就不想知道朕打算怎么處置你?”

    原以為又是沉默以對,不想趙讓一聲近乎弱不可聞的輕嘆后,回以明朗清亮的答辭:“罪臣已言明,任君處置,絕無怨恨。”

    作者有話要說:

    在想難道是更新太快才導致讀者流失……么……

    第12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

    李朗與趙讓四目相對,忽而問道:“那佩玉,你還戴著么?”

    趙讓一愣,眼中疾閃而過一絲疑惑,仍是答聲是。自那日李朗再次把佩玉塞回給他,他也曾猶豫過,再佩戴此物,是否不合戴罪之身,有辱帝君皇威之嫌。但不戴著卻又能擱到哪去呢?畢竟是皇帝所賜之物,總不好隨手轉贈他人。

    也只好重新掛回胸前,如今聽李朗問起,趙讓登時有種無以言喻的異樣感覺。

    李朗點頭,話題馳騁千里,飄忽不定:“謝家是非要致你于死地不可,今日謝濂那神氣,仿佛恨不得當場給你個萬箭穿心。”

    “……老年喪子,痛徹肺腑,其情可憫。”趙讓莫名,稍作遲疑,到底斟酌出這么個事不關己的回答。

    這回輪到李朗為趙讓這副置身事外的神態啞然了,他言下之意,是謝家而非他本人要對趙讓興師問罪。但這趙讓顯然是沒悟通,又或者,要此人說出兩句服軟求饒的話,竟是如此不易?

    趙讓,你真如此不惜己命?

    “你起來說話,”李朗道,見趙讓站起的動作略有遲鈍,本想問他恢復得如何,出口時又生生忍住,“千古艱難唯一死,你倒是爽快得緊,你卻說說,還有什么未了的事?仗在多年前你曾對我有施救之恩,我盡量遂了你的愿便是了。”

    趙讓先謝了皇帝,沉吟片刻后,撇去委婉,直截了當地道:“蒙陛下開恩,免了罪臣之妹的賤籍。罪臣雖有子女,但遠在南越,其生母乃五溪蠻族,待罪臣一死,只怕是擔不得趙家宗祧。罪臣求陛下能為舍妹覓一入贅之婿,延續宗族血胤,好為趙氏留下一脈香火,以祭祀祖先。”

    李朗無奈一笑,忍了又忍,還是禁不住道:“你叛國自立時,全不理會宗族死活,如今又何必裝腔作勢?你擔心我將你那meimei收入后宮,是不?”

    趙讓默然不答,須臾又道:“罪臣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你直說無妨。”

    “……罪臣身負十惡不赦的重罪,本無資格置喙東楚國政,只是罪臣曾聞,大臣甚貴,偏黨眾多,壅塞主斷而重擅國者……”趙讓倏然住口垂目,換來李朗長笑。

    笑聲盡處,李朗道:“你大可把最末三字說出,有何要緊?”

    此句意思原是說,若大臣顯貴異常,私黨人多勢眾,封鎖君主獨攬國政的情況,有可能招致亡國——那句末便是如晨鐘暮鼓的三字“可亡也”。

    見趙讓仍是低頭不語,李朗心中五味雜陳。

    他自詡也有些識人之明,不至黑白顛倒忠jian不分,但眼前這人,他卻難以看穿,趙讓究竟是心存何念,為何既在國難當頭時決然叛離,卻又在明知必死之際仍記掛國事?

    煩躁中,李朗站起身,步到趙讓身邊,盯他半晌,倏爾道:“你說若君處置,可是當真?”

    趙讓訝然抬眼,看向李朗,唇間泛起一絲苦笑,語氣依然恭敬:“陛下莫非要罪臣自縛荊條?”

    “好,”李朗也笑,丹鳳目中半促狹半認真,“我要你侍寢,就在今夜。”

    他吐字清晰,語速極緩,加之絕非能讓聽者含糊敷衍的神態,總算成功一見這趙讓猶如其表字一般安靜篤定的表情冰消雪融。

    半晌之后,趙讓強作笑顏,道:“罪臣罪該萬死,凌遲分尸皆可,陛下又何必有意羞辱罪臣?”

    “羞辱?”李朗笑道,“這遠遠談不上羞辱。待到曹霖歸來,奏凱慶功那日,你會知道何謂羞辱。靜篤,或是今夜,或是明晚,你擇其一。”

    李朗向前一步,趙讓不由地后退,眼中驚疑不定,四目相接,他委實難從李朗眸中看出任何玩笑的意味,“陛下莫開玩笑了……”是他唯一尚能勉為成句的話語。

    “明晚,是不?”李朗窮追不舍,笑問。

    趙讓微微皺眉,非是李朗所預料的懼意,倒更似對晚生后輩頑劣不堪的一種不耐,雖未有只言片語,卻仍成了對李朗的挑釁,李朗干笑一聲:“朕憐你毒發初愈,又是奔波之后剛得安定,就容你安歇一夜。明日亥時,自有人來接你前去天乾宮。”

    《易經》中乾為純陽,卦象為天,天乾連用,自然便是皇帝寢宮無誤,趙讓聞言,頓現驚怒之色,他斷然跪倒,俯首道:“罪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罪臣罪大惡極,叛逆之身,不祥之人,如何能得親近龍體?”

    初時在營帳重逢之后,李朗心中便已有對外昭告趙讓已成他龍陽之寵的念頭,雖說傳將出去,天下自是有人要非議他的荒誕不經,色迷心竅,但卻能為保全趙讓性命一個極好的理由。

    且能把趙讓置于眼皮底下看護著,令謝家不易對他下手,安排在身邊,總比囚于天牢要穩妥。

    然在今夜之前,李朗還真未想過仗勢欺人強要趙讓以男兒之身宛轉承歡。雖說那日見趙讓流淚,他不知為何竟也跟著心痛,仿佛那淚水化作神兵利器,隔空直戳他心頭,他情不自禁就吻了上去。

    事后回味,李朗只覺真將趙讓“舉繡被覆之”,亦是不錯,但總要趙讓不至視被底翻浪為屈辱,才能有鴛鴦戲水之樂。

    而基于形勢所迫的親褻,不過作戲,即便到時需要兩人取信于宮中謝家的眼線,比如皇后等人,也只需作一對假行于飛的龍鳳。

    趙讓亦是有妻有子的人,李朗思忖這種床笫之戲他不致于配合不得,只是到時候需費番唇舌解釋就是。

    但如今見趙讓那寧死亦不愿與自己有肌膚之親的表露,一時無名火起,當下冷笑道:“靜篤,你若不愿明晚天乾宮,便是今夜靜華宮。只不知你侍寢結束,是否仍能有泰山崩于眼前不變色的氣魄,在長樂跟前若無其事呢?”

    這話讓趙讓驟變了臉色,他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但若真在胞妹面前蒙此折辱,卻不僅僅是一死便可了。

    他一時不知當如何對答,小心窺向李朗,然難以從那至尊青年俊美卻倨傲的臉上覷出任何意圖。

    難道那日如風掠湖面的一吻,就是今日之事的征兆?

    趙讓跪伏在地,雙手不知不覺中緊握成拳,微微發顫,暗里自嘲,真是可笑可鄙,枉費自己還天真以為皇帝認出他之后,即便難逃一死,也能大發慈悲,開恩予他個全尸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