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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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慣會做面條的師傅,用均勻的手勁擊打瓢,幾次試驗過后,便弄出了細長均勻的紅薯粉了。 “這些紅薯粉已經(jīng)可以直接吃了。”曹覓看著東籬帶回來的成品,直接道:“但是如果不吃,將它們都曬干,也可以保存很長的一段時間。” 東籬微愣:“原來是這樣。” 她笑道:“今年紅薯豐收,容關管事還想著要不要調集人手多建幾個地窖。 “如果紅薯粉曬干之后可以保存,倒是省下來這個事了。” 曹覓點了點頭:“嗯,你讓他們試試吧。紅薯粉不需要送到地窖中,只要不沾濕,可以放很久。” 這一日,拒戎成中,連吃了好幾日紅薯的人們,又迎來了看著灰不溜秋的紅薯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露~ 10瓶;松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7章 天氣清朗的一天,韓甲帶著另外四個同伴,踏上了尋覓拒戎城的旅途。 村中現(xiàn)存年齡最大的老人,按著自己的記憶,用炭條為他們繪制了一副粗糙的地圖。 “沿途很多村莊應該都不見了……”老人牙齒都掉光了,說話有些漏風,但還是盡心為他們講解:“但就是在東南面的位置。 “你們只要找到抗戎城,之后往這個方向一直走就是了。” 韓甲將地圖交給身后的韓乙,真誠地感謝道:“好的,李老您放心。” “實在不行,就回來唄。”村長在一旁,突然出聲提醒道:“反正村子里也不是過不下去了。” 本書作者尋云者不遇提醒您《穿成男主的懦弱繼母》第一時間在舊時光文學更新,記住域名 韓甲一愣,隨即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老人的地圖確實粗糙,準確度也沒有保證。出門兩天后,韓甲直接放棄了對照地圖,直接按著自己的直覺往前摸索。 很快,他們遠遠看到了抗戎城。 一個月多過去,戚游的軍隊已經(jīng)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此時抗戎城城門大開,里里外外都有兵卒進出巡邏,做著善后的工作。 韓甲皺著眉,回頭與同伴們確認道:“抗戎城……真的被打下來了?” 村長的兒子老五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他伸長脖子往前張望,隨即困惑道:“不知道啊,也看不出來他們是戎族人還是盛朝人。” 韓乙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趴伏好:“你做什么?待會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老五直接嘲諷地笑出聲,道:“你是瘋了吧?” 他雙臂一張,比劃出一個夸張的姿勢:“咱們這里,離那座城池這——么遠!我都看不清那些人長啥樣,他們還能發(fā)現(xiàn)我們嗎?” 韓乙看了一眼自己哥哥,有些委屈地回應了一句:“你……你難道忘了,我們上次被那兩個戎族人發(fā)現(xiàn),也是離著老遠了。” “也沒有這么遠吧。”老五根本不在意:“而且,那時候肯定是你抓田鼠動靜太大了,才引起他們注意的。 “要不然那么老遠的,能發(fā)現(xiàn)什么啊!” 韓乙自己回憶了一下,也覺得老五說的話不無道理,于是便悻悻閉了嘴,再不說話了。 韓甲拿出豆子餅分給兩人:“好了,別說了。先吃東西,我們休息三刻鐘就繼續(xù)走。” “嗯。”韓乙和老五齊聲應道。 韓乙方才的提醒,韓甲其實也沒放在心上。雖然他自己對上次被格爾抓住也有疑惑,但韓甲更相信自己多年來在草原上生活,為生活所迫練出來的一身隱匿之術。 所以當一隊十人兵卒追上來包圍住他們的時候,韓甲也跟其他人一樣,腦子里發(fā)著懵。 戚九收回向前指著的長槍,疑惑地開口問了句:“盛朝人?” 韓甲咽了口口水,壓下心頭的恐懼,朝著戚九行了跪禮,道:“參,參見大將,將軍。” 穿著盔甲的戚九連忙避了開去:“哎哎哎,你可別亂喊,我可不是什么大將軍。” 接著,他按照慣例簡單審訊了一番幾人的來歷。 韓甲也不敢隱瞞,從被格爾抓住開始,將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說了。 “會說盛朝話的戎族軍隊,里面還有個地位極高的盛朝大夫……”戚九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這你倒沒說錯。” 韓甲急急點頭:“對對,小人哪里敢有謊言?” 戚九卻不會那么容易讓他過關。 他想了想,露出一抹笑顏,道:“既然這樣,你們就跟我回去吧。” 在韓甲幾人驚恐的目光下,他揮揮手調轉馬頭,解釋道:“格爾那一隊外出執(zhí)行軍務,還未歸隊,我現(xiàn)在也沒時間驗證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但是如今抗戎城中也救出來一批盛朝遺民,主子正準備先將他們先送回拒戎安頓。 “你們不是要過去嗎?湊巧了,到時候跟著一起走就是了。” 說完這番話,他便當先駕馬離開了。 韓甲五人,自有他手下的兵卒押著,送到了抗戎城中。 經(jīng)過一路擔驚受怕,進入抗戎城后,韓甲的心情卻奇異地平靜下來。 這是因為,來到城中他才發(fā)現(xiàn),能自由走動的兵卒都與他們一樣,是盛朝的面孔。 而原本在草原上作威作福的戎人,此時都被捆著押在角落,形狀凄慘,身上隱有斑駁血跡。 他們被送進一處專門用來安置盛朝遺民的院落,入夜前,他們同院中其他人一樣,被分到了一塊麥餅和一碗帶著點rou沫的rou湯。 成功攻入抗戎之后,軍隊繳獲了大批的牲畜,其中有意外受了傷或者年老的,都被戚游下令宰殺,犒賞士兵。 這些被救起來的盛朝遺民于是也有了口福。要不是因為怕他們長久沒吃過rou,陡然給得太多反而害了他們,炊事兵會把整條羊腿都給他們抬過來。 老五喝下一口湯,隨即眼含熱淚說道:“早知道,咱們直接帶著全村過來就是了。這是什么啊?也太好喝了!” “羊rou湯。”韓甲咂咂嘴,回味著口中的鮮美,有些疑惑道:“但是一點腥膻味都沒有!” 托了曹覓的福,如今戚游軍中的烹飪之術有了巨大的進步。 再加上從康城源源不絕送來的調味料,炊事兵們處理一道簡單的羊rou湯,已經(jīng)不復以往那般手法粗暴。 此時清冽的羊rou湯上漂浮著泛光的油花,碗底又有點點羊rou碎末,配料簡單但卻巧妙掩蓋了原食材的不足,完美襯托出羊rou天生的鮮甜,喝一口,香氣從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部,讓人恨不得連舌頭也一起吞下去。 簡單的羊rou湯配上分量十足的麥餅,一屋子人吃得頭都不抬。 韓乙原本是吃得最兇的一個,巴掌大的一個麥餅,他三兩口下去就啃掉一半,再稀里糊涂喝一口湯,整張嘴撐得一點縫隙都沒有。 但是吃著吃著,他卻哽咽起來。 正吃得沒心沒肺的老五聽到哭聲,動作一頓,隨后抬頭看著他道:“這……這怎么了?” 韓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我,我就是想……如果幾個月前,弟弟和meimei也能……嗚嗚嗚……也許他們也不會死了。” 他勉強解釋了一句,到后面卻已經(jīng)哽咽到說不出話來了。 韓甲鼻頭也一酸。 他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別想了,都過去了。” 老五悲傷地點點頭,也勸道:“擦擦臉擦擦臉,再哭下去多沒面子啊。 “你也不看看場合,這屋里頭可不止咱們五個人呢,就你一個大男人娘唧唧地哭……”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四周圍響起陣陣啜泣聲。 原來,吃到東西感慨落淚的人,并不止韓乙一個。被安置在這一處的人都是些在戎族手底下吃足了苦頭的人,每個人遭遇的苦難,都不比韓甲村落的人少。 原本所有人還能將哭聲勉強壓下,藏在喉嚨口,可大概是因為韓乙開了個頭,其他人索性也不壓抑了,都一起直接了當?shù)匦鹸iele出來。 老五一噎,原本都到舌根的安慰話又都吞了下去。 但韓乙卻迅速擦干了眼淚,張嘴又大口大口吃起來。 吃完東西后,他們在值班守衛(wèi)的要求下擦了嘴和手,韓乙便窩到了自己哥哥身邊。 天氣還不算冷,屋中又燃著火盆,兩兄弟卻靠得極近,像是依偎著相互取暖一般。 “哥……”韓乙悶悶開口。 “嗯?”韓甲轉頭朝他看去。 “你說……”韓乙輕吐出一口氣,“這一次……是真的嗎?” 他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但是韓甲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跌跌撞撞幾十年,他們這一輩人,上一輩人,上上一輩人,都在尋找著自救的出口。 但是遼闊的草原中,四面隱匿的狼群比夜里的星星還要多,星光隨著斗轉星移逐漸熄滅,而狼群卻日漸壯大。 他們的活動區(qū)域被一再壓縮,最后只能藏進山隘,靠著在貧瘠草原上種幾畝豆子,養(yǎng)幾窩田鼠過日子。 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這一切,已經(jīng)超出了韓乙的認知,他漸漸開始意識到,自己今后的生活,可能真的要不一樣了。 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像踏在云上,一點都踩不到實處。 “嗯……當然是真的。”韓甲回答道。 他心中其實也不是很確定,但他知道,他不能在這種時候表現(xiàn)出來。 他對著自己弟弟笑了笑:“你現(xiàn)在覺得這一切不真實,是因為我們一直在接受給予。” 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我們的衣服,晚上吃的rou湯麥餅,都是那些人不問緣由就給我們的。 “這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那……”韓乙有些急了。 韓甲又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但無礙的。 “也許很快,我們就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他將目光轉到窗外,投向院中那兩個站得筆直的值守兵卒,開始對接下來的目的地,那個被格爾胡三七也稱贊有加的拒戎城,產(chǎn)生了無限的憧憬。 兩日后,城中結束了搜救工作,戚九受命,先將這批盛朝遺民送回拒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