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愷不由跟著霍瑯的問話口頭答道：“呵呵，一年到頭也難得陪家里人幾天，出國和他們聚了聚……”他心里念頭閃動，很快將話題帶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我們年紀大了，家小拖累，難免有時力不從心，不像霍總，年少有為，要我說，宋總該把星寰交到您手上了，那天我遇到喵風(fēng)的梁總，他不知道您和宋總的關(guān)系，還一個勁兒在我面前夸獎一粒塵埃眼光獨到呢?！?/br>
    霍瑯笑吟吟道：“那可當(dāng)不起，一粒塵埃運作的項目體量都不大，可不比星寰項目大，運作難度也大?！?/br>
    霍瑯這個話一下直擊秦宏愷的內(nèi)心，他情不自禁認同道：“是啊，項目大協(xié)調(diào)難度也大，這方方面面誰都是爺……”

    話一出口，秦宏愷內(nèi)心已經(jīng)不由想到，也許霍瑯進了星寰之后，視角不同，看法也有所改變，和他、和星海也許還有合作的可能？

    秦宏愷這次來當(dāng)然是有備而來，霍瑯要進董事會一事，他這幾天也隱約收到了風(fēng)聲，畢竟，霍瑯拜訪那么多人，消息瞞不住，他是宋見瓴的獨子，這事兒秦宏愷沒辦法阻攔，但是，自從那一次《追兇》慶功會上見過霍瑯之后，秦宏愷在星寰諸事不順，在他原本的藍圖中，拉上互聯(lián)網(wǎng)新貴，有人出錢、有人出平臺，成立了星海，有明星有流量，大家攢一塊，一起賺錢皆大歡喜??！

    結(jié)果霍瑯一出現(xiàn)，先是攪和了他代表星寰與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接觸的途徑，現(xiàn)在發(fā)行全歸了嚴崢，嚴崢那個人要看題材、要看受眾，再講渠道，才不會什么都往互聯(lián)網(wǎng)上扔；

    沒了互聯(lián)網(wǎng)視頻網(wǎng)站的渠道，秦宏愷手握星海那么多頂尖巨星，想著把他們攢一塊兒隨便拍點片子也能賺個盆滿缽滿吧？結(jié)果沒有想到一向?qū)λ剿髦С钟屑拥乃我婈惨诧@得有些躊躇，覺得項目太大，需要謹慎，是，這些項目是花錢多，畢竟那么大腕兒動輒片酬過千萬、甚至還有越來越高的趨勢，但是那些臉兒觀眾都認識啊，不就是沖著他們愿意進電影院嗎？

    秦宏愷竭力說服星寰內(nèi)部時，霍瑯卻并不停歇，一粒塵埃還參與制作了《絕地求生》和《豪門天驕》，前者雖然只是一個綜藝，但卻和《真相》的線上發(fā)布聯(lián)手，讓真相樂園流量爆滿，無數(shù)被擠兌得失業(yè)的懸疑題材工作人員紛紛被真相樂園吸納，出了許多好本子，聽說一粒塵埃接下來要拍許多《真相》的系列小成本懸疑劇，場地就在真相樂園，本子都沒出好、只定了編劇和導(dǎo)演組，就已經(jīng)被各大院線和視頻網(wǎng)站瘋狂預(yù)定了……更不要說，一粒塵埃接下來聽說還有什么線上線下聯(lián)合運營的戲碼，要向真相樂園所有粉絲去做精準(zhǔn)的票務(wù)營銷，連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都不敢這么搞。

    這種小成本高回報的saocao作把秦宏愷那套大成本、大制作的理論抽得臉都腫了。

    這也就罷了，嫌項目大了風(fēng)險大，星寰不愿意出錢，秦宏愷有自己的渠道，繞開星寰，視頻網(wǎng)站自己有平臺，也想制作，星海作為純藝人經(jīng)紀公司，提供藝人、從作品中抽成總行了吧？

    秦宏愷是傳統(tǒng)影視人中比較早接觸互聯(lián)網(wǎng)渠道的，所以他心里清楚，這些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有錢，尤其是在版權(quán)之戰(zhàn)開始之后，現(xiàn)在他們的錢越融越多、越灑越多，看《豪門天驕》賣出的那個價格就知道。

    秦宏愷本來以后，他手上這么多大牌，各大視頻網(wǎng)站為了保證流量，他們投資的劇作怎么也要星海的巨星加盟，秦宏愷覺得，自己再走動一下，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霍瑯不只折騰出了一粒塵埃這個怪物，還折騰出了顏蘇蘇這么一個爆紅得不符合邏輯的女星，不靠炒作緋聞、不靠運作粉絲、不靠潛規(guī)則一路開掛在短短時間內(nèi)爆紅。

    顏蘇蘇要價不高，哪怕是賣出了天價的《豪門天驕》之后，她的身價也沒有漲得太多，但她的作品帶來的影響力rou眼可見，她代言中子星也在年輕人中非常有口碑，圈里只知道她經(jīng)紀人對作品要求比較高，現(xiàn)在圈里，不管是傳統(tǒng)的影視制作公司，還是新成立的互聯(lián)網(wǎng)制作公司，他們開年后新成立的項目全部都喊著要找顏蘇蘇。

    向涵晴？流量小花嘛，時尚圈人緣不錯，等我們把顏蘇蘇定下來了，可以看讓小晴一起嘛。

    向明？哦哦，影帝當(dāng)然好??！顏蘇蘇那邊檔期確定了，我們就來聯(lián)系您！

    問了幾圈，秦宏愷簡直慪血，他當(dāng)年成立星海，收購了博雅，可是信誓旦旦跟向明描述過，互聯(lián)網(wǎng) 星寰 巨星的航空母艦未來，結(jié)果現(xiàn)在……被霍瑯攪得稀里嘩啦。

    腦子里轉(zhuǎn)過這許多念頭，想到遇到霍瑯以來的艱辛，秦宏愷不由滿心惱怒，聽到今天霍瑯語氣中的松動，他能不激動嗎？要是霍瑯進了星寰之后要啟用大項目，那勢必是要重用星海的資源，說實話，如非必要，秦宏愷也不想和太子爺過不去。

    秦宏愷不由試探道：“霍總，咱們星寰這么多年的家業(yè)，總是要做點什么給圈里人看看的，現(xiàn)在那些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都在大買各類項目，我們不如趁機利用星寰的優(yōu)勢多做新項目，我已經(jīng)向宋總匯報了‘星海啟航’的項目，不少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對星寰的老作品版權(quán)也有些興趣，我們可以打包……”

    秦宏愷一口一個“這么多年家業(yè)”、“給圈里人看”，無一不是在提醒霍瑯，他作為繼承人剛剛進入星寰，是必須要向星寰內(nèi)部證明自己的能力足以接過這艘巨輪的。而第二天就是董事會，秦宏愷無疑是在提醒霍瑯，如果他能支持星海的項目，更有利于他在星寰內(nèi)的影響力。

    但霍瑯卻打斷了他：“那秦總認為，星寰的優(yōu)勢是什么？”

    秦宏愷一怔，隨即笑道：“霍總您不是在說笑嗎？我們星寰三十年，拍出了多少好作品，現(xiàn)在手上這么多大明星，這就是星寰最大的優(yōu)勢，現(xiàn)在利用星海這邊明星的影響力，咱們只要能拍出片子，就一定能賺錢……”

    霍瑯笑道：“秦總，您其實說得非常清楚，拍出了好作品才能吸引這么多明星加盟，影視制作才是星寰的核心。產(chǎn)出好作品才是星寰最大的優(yōu)勢，而不是什么明星加盟?！?/br>
    星寰從來是靠作品賺錢，而不是靠明星來賺錢。

    秦宏愷面色漸漸沉了下來：“霍總，我不明白。觀眾都認明星，有他們就有人看，有人看就有錢，為什么非要和錢過不去呢？”

    霍瑯反問：“如果有一天觀眾不認明星了呢？”

    秦宏愷覺得霍瑯簡直不可理喻，簡直就像是非要和他秦宏愷過不去。

    不待秦宏愷回應(yīng)，霍瑯已經(jīng)冷靜道：“明天董事會，我會提出兩條建議：第一，集團過往所有舊作品的線上版權(quán)，暫時不動。”

    秦宏愷面色更難看，霍瑯卻繼續(xù)道：“第二，我會建議集團暫停星海這邊的項目?！?/br>
    秦宏愷現(xiàn)在手上最大的籌碼，暫停星海的項目，那不是打他的臉，那是要吊他的命了。

    秦宏愷怒極反而平靜了下來：“霍總，你人年輕，可能沒經(jīng)過多少事，容我說一句，人在江湖，面子都是大家互相給的，非要讓別人無路可走，小心最后斷的是自己的路?！?/br>
    霍瑯笑道：“我人年輕，確實不信?！?/br>
    秦宏愷冷冷道：“霍總，正不正的，你和你身邊的人心里清楚。至于你剛剛說，靠作品，不靠明星……”

    他陰惻惻一笑，把手機推到霍瑯面前：“不知道沒有了明星，你一手做起來的一粒塵埃還會有多少斤兩呢。”

    那張霍瑯在圈內(nèi)怎么也查不到的照片赫然就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照片里，漫天煙火之下，樹叢掩映，清楚看到一男一女極親密地站在一起，哪怕光線昏暗，但女孩兒那傾國傾城的輪廓也不容人錯認。

    霍瑯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秦宏愷：“秦宏愷，你想怎么樣？”

    秦宏愷坐定一笑：“霍總，這并非我的本意，剛剛我的提議，聯(lián)合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星海獲益，星寰也能盈利，皆大歡喜，您為什么非要拒絕呢？”

    為什么非要拒絕？因為再這么拍上三五部所謂的“大制作”爛片，最后觀眾覺醒、無人買單，項目爛尾……而賠上的就是星寰三十年苦心經(jīng)營的品牌，一敗涂地，和宋見瓴一生最大的遺憾。

    霍瑯犀利的眼神看向秦宏愷：“我看，秦總你無法拒絕的是當(dāng)初并購博雅的桌面下交易吧？不知道向影帝當(dāng)時承諾了您多少？”

    秦宏愷靜默了一會兒，他沒有想到霍瑯能看透這一點，但是，霍瑯此時反應(yīng)越是尖銳，就證明霍瑯對那張照片越在意。秦宏愷是真沒有想到，他這一手不過試一試顏蘇蘇對一粒塵埃的重要性，卻試出了霍瑯的態(tài)度，他那侄子話糙理卻不糙，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任是霍瑯再怎么手段老辣，卻不得不考慮顏蘇蘇這樣一個小美人兒的感受。

    秦宏愷反倒態(tài)度輕松了起來，他并不否認：“可星寰并沒有吃虧?！?/br>
    他轉(zhuǎn)而笑道：“霍總，要我說，您都已經(jīng)進入星寰了，一粒塵埃未來想必也是要在星寰體系之下的，顏蘇蘇小姐未來多半也會加盟星海，大家都是一家人，我絕不會虧待。”

    這句話讓霍瑯的眉心終于忍不住跳了一跳，他面無表情道：“不用考慮了，秦總，慢走不送?！?/br>
    秦宏愷一愣：“霍總，你想清楚了？”

    霍瑯懶得看他。

    秦宏愷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恍然反應(yīng)過來，霍瑯該不會以為他秦宏愷的手段和那些狗仔差不多，只是爆一爆緋聞吧？

    秦宏愷冷然一笑：“霍總，那咱們走著瞧！”

    看到時候誰先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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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蘇蘇在《我的真朋友》上露面自然被節(jié)目組當(dāng)成亮點迅速剪輯、宣傳、播出，一氣呵成。

    在顏蘇蘇看來，只是幫馮曼琳一個忙，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她轉(zhuǎn)頭就繼續(xù)去忙實驗室的事情去了，在進入娛樂圈前，她之前進行的子課題，還差一個重復(fù)實驗要做，這次和陳思夢更新了研究計劃之后，都覺得這個重復(fù)實驗必須要做，至于實驗材料什么的，顏蘇蘇也是工資和壓歲錢的人呀！不用出錢買設(shè)備之后，這筆錢買實驗材料就顯得有點富裕了……只是以后看來真的只能努力拍戲還上老板的設(shè)備錢了，顏蘇蘇每每想到這里就不由心虛。

    但是這天她好晚了回宿舍的時候，卻接到了馮曼琳的電話：“啊啊啊急死我了，你電話怎么白天完全沒人接！”

    顏蘇蘇道：“我在實驗室……”

    不等顏蘇蘇說完，馮曼琳已經(jīng)一氣兒說道：“之前你幫我出鏡的那個《我的真朋友》，你快去看微b上的討論，我覺得風(fēng)向有點不太對，我讓王姐去查了，你也快聯(lián)系一下你的經(jīng)紀人！啊啊啊啊真是氣死我了，到底是哪個混賬在搞鬼啊啊啊??！”

    是她讓顏蘇蘇來幫忙的，如果連累顏蘇蘇被黑，馮曼琳真的拔刀的心思都有了！

    顏蘇蘇卻不急不忙，她沒去看微b討論，反而先去看了那一期的綜藝，畢竟，先搞清楚事情的源頭。

    只見鏡頭里面，顏蘇蘇開門的時候，彈幕里面一片：

    “啊啊啊??！我猜到了，曼琳的真朋友果然是蘇蘇！”

    “嚶嚶嚶，她們還一起走紅毯來著，真朋友了！”

    “我靠！居然是顏蘇蘇?。?！”

    “家居素顏也這么好看?。。　?/br>
    “瓶裝水簽到！”

    “真的太漂亮了，顏蘇蘇真的是小仙女！”

    然后鏡頭里面，顏蘇蘇答應(yīng)的時候，彈幕刷屏一片：“真朋友了……”

    綜藝到這里都很正常。

    而隨著鏡頭打到顏蘇蘇的臥室，不少人還在點評：

    “看來節(jié)目組真的沒有事先通知過我蘇啊，桌上的書還翻看了一半，從書面折痕來看，是真的只看到了那一頁……”

    “左邊大佬真福爾摩斯……”

    “嘻嘻，我蘇的房間好整潔呀?！?/br>
    “蘇蘇的床單！四舍五入等于我……”

    “我靠，左邊的拖出去打死！”

    “打死 1”

    “打死 2”

    “顏蘇蘇的梳妝臺?。。∥铱?，她的護膚品怎么和我的那么像！”

    “?。咳情_架貨？”

    “真的假的，這里真是她家嗎？”

    “我蘇天生麗質(zhì)啊~護膚品自己舒服就行了。”

    “女明星臉最重要了好嗎？這個梳妝臺太假了吧？”

    “太假了 1明星不可能只用這些的，裝窮也裝得太假了?！?/br>
    “顏蘇蘇代言的中子星，一只表的價格就比這一梳妝臺的護膚品值錢了好嘛？你們粉絲還想洗？”

    “算啦，綜藝嘛，看看就算了……”

    “顏蘇蘇不是一向打著真實不說謊的人設(shè)嗎？”

    顏蘇蘇現(xiàn)在也不是娛樂圈小白了，馮曼琳說風(fēng)向不對，那就看看風(fēng)向是怎么不對的，她切換到彈幕時間列表去看，真的很奇怪啊，這些彈幕，最開始的觀眾其實只是在驚訝于顏蘇蘇的護膚品簡單而已，并沒有后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質(zhì)疑。那些評論都是在節(jié)目上線后四五個小時才大量涌入的，時間密集、口風(fēng)呼應(yīng)……這就有cao縱的痕跡了。

    不過，他們想說就說吧，顏蘇蘇對這些評論倒是無動于衷，護膚品什么的，在她看來，成分表比品牌更重要。

    至于通知霍瑯什么的，老板現(xiàn)在很忙啊……顏蘇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下了手機。

    以前這些事情，也許她還不知道的時候，霍瑯就已經(jīng)處理掉了，顏蘇蘇不由有點發(fā)怔。

    突然門鈴猛響，顏蘇蘇的心臟猛然怦怦直跳，她去開門，門外卻是氣喘吁吁的馮曼琳：“我、我、我就怕再晚一點……你睡了……”

    顏蘇蘇心里竟然有種莫名的小失望，她把馮曼琳讓進來問：“怎么了？曼琳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馮曼琳還沒喘勻氣兒，就把手機掏出來：“王姐說他們馬上就要曝出去了，你快讓你經(jīng)紀人去攔住！”

    照片上，顏蘇蘇和霍瑯頭挨著頭，神情親密，背后是b市漫天的絢爛煙火。

    顏蘇蘇不由一怔，她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情不自禁在回憶，這張照片里面，那個時候，老板在和她說的是哪一句話？

    看到顏蘇蘇的神情，馮曼琳不由抓狂：“蘇蘇你醒醒啊！你現(xiàn)在是上升階段，被別人曝出圈外緋聞對你的事業(yè)沒有幫助的！”

    顏蘇蘇回過神來：“緋聞？”

    馮曼琳點頭，神情嚴肅：“蘇蘇，你這次一定要清醒點，你之前形象一直很好，已經(jīng)有了一定國民度，這次的風(fēng)向這么奇怪，先是黑你裝窮，草人設(shè)，然后又給你炒緋聞，還不知道對方會怎么寫……哪怕不是有人運作，你這樣的形象，傳緋聞就會有敗人緣的風(fēng)險！你一定要提前想好公關(guān)策略，最好是立刻澄清！”

    那些像顏蘇蘇一樣形象好的女明星就算要轉(zhuǎn)型，第一個緋聞對象也一定會千挑萬選，絕對不是這種被別人曝光和經(jīng)紀人傳緋聞這種！

    顏蘇蘇回過神來，竟然認真問馮曼琳道：“那如果不是緋聞呢？”

    馮曼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