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風起西荒_分節閱讀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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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了一眼,看到對方走過來的樣子,他就知道這是他遇到過的武功最強的人。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道:“你受傷了。” 允沒有回答。他怎么可能不受傷。自亂軍之中生擒敵方首將,縱是功力深厚,也只能護住要害。回來他才發現,身上大小縱橫七八道傷口。 他早已經自己處理過了,仔細的上過藥包扎好,完全遮掩在黑衣下。但仍是被老者一眼看出來了。允身體微微繃緊,隨時準備迎戰。 “年輕真好啊!”老乞丐將拐杖放在地下,想了想把酒袋也解了,然后擼起袖子走了過來。“年輕的時候,我也去過中原。不知道現在的中原武學如何了。” 大漠,孤煙,斜陽落日。 落魄的老人和黑衣的少年在營地的邊緣打斗的無聲無息。 弘瀚從營地中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無論是在圻山,還是離開之后,他已經數次見過允出手了,也曾經親自跟他對過幾招,然而卻從未見過黑衣少年出盡全力的狀態。 兩個人的打斗看起來并不那么兇險,有一種詭異的輕飄飄的感覺。老人的拳腳看起來懶懶散散,就像是路邊的閑漢。黑衣少年如臨大敵,縱使有深湛的內功護體,也謹慎應對,絕不露出任何破綻。他們很久都不會彼此碰一下,仿佛是在草上滑著打斗,然而每當兩人拳掌相抵,以兩人為中心,幾尺之內的草尖便會微微的顫動。招式之間有一種奇異的粘膩感,卻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沒有聲音,他們在黃昏中安靜而兇險的打斗。 籍坎看不太懂武學高手的比斗,只覺得自己之前的二十年人生都是白過了。即便不曾系統的拜師練武,他也勤于打熬筋骨,一向以為就算碰到真正的武者,自己也能抵個兩三招。現在他熄了這個心思,決心還是安安分分的做好一個斥候。 荊曲江就不同了,他是正經的霸刀門傳人,資質不可謂不高,習武不可謂不勤,向來以正統武者高手自詡。他看著允和老人的戰斗,神色越來越凝重。 他看出來兩者過招之時的粘膩感。那是因為平時那種砰砰砰干脆而短暫的接觸無法抵消勁力,必須用更長的時間,更長的距離。所以,打斗才如此安靜。 更因如此,打斗就更加兇險。只要稍有差池,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原來,無論是在圻山下的初次過招,還是離開馬家堡之后的日日切磋,少年都是在讓著自己。而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還每每為了一點進展而沾沾自喜,以為很快就能追上了。 不,就算他再練十年,縱使招式上可以追平,內力終究還是差了一大截。 胡人們也圍了過來,他們并不在意黑衣少年,卻都注意到了老者的裝束。狼皮坎肩,狼頭肩噬,赤足灰發,又是這樣的武學高手。有人低聲驚呼:“啊,大巫!” 在草原,巫是很超然的存在。每個部族都有巫,治病占卜,教導孩童,神秘而受人尊敬。大巫是所有的巫之中地位最崇高的一個,只有他才能在肩膀上裝飾狼頭。大巫向來隨性,行蹤不定,長年在草原上游蕩,沒人說得清他到底在哪里。 有人跪了下來,越來越多虔誠的胡人跪下了,人們漸漸圍成了一個大圈,整個營地都安靜下來。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只有圈中央的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打斗,無聲的打斗。 首先停手的人是大巫,他在遞出一拳之后,慢慢收回了拳頭,不再繼續。 允的手掌在拳頭之前半寸挺住,也慢慢的收了。 仿佛有著奇異的默契,戰斗開始的理所當然,結束的也順理成章。 只是旁人看不懂,只覺得莫名其妙罷了。 允開口道:“承讓了。”這個老者是他生平僅見的高手,他知道對方有所保留,不然自己早已落敗。 大巫意猶未盡道:“你的傷口裂開了,再打下去,不公平。”少年的傷口在流血,體力流失的會更快,招式也會漸漸走形,久戰必然不利。 允道:“多謝。” 大巫在破坎肩里面一陣尋摸,道:“我治傷很拿手,你要不要藥?” 允點頭,“好。” 大巫就笑了,丟給他一個紙包。然后轉頭看著跪了一地的信徒,以及不遠處的大小頭領,揚聲道:“正好路過這里,聽說有熱鬧就來瞧瞧。有沒有酒?” 第17章 馬 弘瀚反復檢查著手里簡陋到寒酸的草紙包,嗅了嗅里面的藥粉,貌似確實是一些草藥的粉末。不過□□也可以是草藥,他不確定的說:“我看還是用咱們的金瘡藥比較好。” 允已經脫掉了上衣,他最嚴重的一處傷口在腰側,適才又裂開了,綁好的布條已經一片殷紅。他輕吸著氣拆掉布條,道:“如果大巫想殺我,剛才我就已經死了。” 弘瀚挑挑眉,好像是這個道理。姑且信之罷,便將藥粉小心的灑在允的傷口上。 托少年內力深厚的福,傷口不算太深,卻很長。 藥粉撒上去的時候很疼,允吸著氣忍耐。 弘瀚不知為何很喜歡他這個樣子。這幾日,他們每日奔馳不休,疲累已極,但少年卻像是突然間長大了,長開了,就像是昆蟲破蛹而出,從一個嚴實的殼子中間一點點擠了出來。隨著風的吹拂,慢慢抖開已經長成的翅翼。 不只是日曬還是風沙的緣故,他的皮膚不再是脆弱的蒼白,開始顯出溫暖的色澤。 弘瀚更喜歡這個樣子的允,撒完藥,忍不住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允卻低聲道:“主人,有人來了。” 什么人這么不長手給少年裹好傷口,挑起了帳篷簾。 門外有一只狼——不,是肩上扛著狼頭的大巫。大巫正作勢要走,道:“啊,你們不繼續嗎?繼續啊,我等你們完了再來。年輕就是好啊!” 即便是最大方的弘瀚,都覺得十分尷尬。忍不住咳嗽一聲,道:“大巫前來所為何事?” “你們南人狡猾狡猾的。”大巫指了指帳篷里的少年,“我當然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他的。” 這是第一次有人專門來找允,算是他的第一個客人?于是弘瀚讓開門口。 允站起身,認真的向大巫行禮:“感謝您贈藥。” 大巫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允卻是聽懂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巫似乎并不期待答案,自顧坐了下來。“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走遍中原,到處找人比武打架。年輕人嘛,都是那個樣子的,你懂的。”他看了看弘瀚,繼續道:“后來我在天都住了一陣子,在那里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很厲害的人,他和你一樣穿著黑衣,武功的路子也很像。你應該知道他是什么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