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風起西荒_分節閱讀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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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瀚要用五百兩金子買二百匹馬,五十付盔甲,外加五十把刀槍,兩千只箭。馬大爺總覺得西炎伯來中原平叛這一趟,不可能只撈了這么點。兩邊斤斤計較了半天,還沒有談妥。但瞧著營地里諸人裝備寒酸,卻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這個價格,他有賺頭,卻覺得不足,就先拖一拖,再掰扯掰扯,等到最后再敲定也不遲。看到眼前這個黑衣奴隸,他心里有了想法。 馬大爺自詡眼光很毒,只打眼一掃,就看得出這個少年身負武藝,且又年輕,身段又好。這樣的奴隸,可不是一般諸侯世家能養出來的。況且…… 念頭一起,馬大爺便笑道:“伯君總說在中原沒有撈到什么金子,豈不知有些東西,也可以當銀錢用哩!”他舉起空酒杯,也想那黑衣奴隸給自己斟酒,卻不料對方眼眸低垂,恍若未見。 旁邊的守備官籍梁給他把酒滿上了。 馬大爺佯作飲酒,迂回道:“如今正是牲畜繁衍季節,伯君要的二百匹馬,許多正在產仔養仔。在下家底薄,要是全都連馬帶駒拉走了,可就活不下去了。” 弘瀚道:“馬堡主在這邊地販馬多久了?” 馬大爺道:“說來也不算太久,自打少時來北地,二十多年了。比不得草原胡人世代養馬。” 弘瀚冷笑:“那堡主可知草原胡人賣馬的規矩?” 胡人賣馬,是按大馬算,跟著母馬吃奶的駒子是不作數的,跟著母馬一并走。馬大爺道:“在下雖有少少胡人血統,可心卻是真真的漢人。” 弘瀚盯著他,道:“真真的漢人還會把甲胄鐵器私下販給關外?” 馬大爺眉頭一緊,這事大家雖然暗地里都知道,但明面上還是萬萬不能挑開的。“伯君莫要嚇唬小人,馬家堡的甲胄兵刃向來只供給附近幾個邊城,堡里的鐵匠可是從吳國請來的,每件兵刃都耗時良久,委實不易。在下知曉伯君難處,有個提議……” “說。” 馬大爺舔舔嘴唇,大膽道:“那二百匹馬就按照草原的規矩來,馬駒隨大馬一并附贈。十副熟鐵甲,十套革甲,并五十刀,四十槍,五千枝箭。總共嘛……就只要伯君五百金。在下再將一套精鐵甲獻給伯君。” 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大方?當然不可能是馬大爺突然良心發現。弘瀚擱下酒杯,懶懶問道:“你要什么?” 馬大爺道:“伯君是要做大事的人,在下就吃個虧,交個朋友。” 這話鬼都不信,眾人都看著馬堡主等他下文。果然,他眼珠一轉,看著那坐在弘瀚身后的黑衣少年道:“換那個奴隸便了。” 弘瀚眉毛一揚,掃了一眼跪坐一旁的允,再看看馬大爺,呵呵的笑起來。“竟能值當這么多金子。” 守備官籍梁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允,少年對這些話充耳不聞,一直低著頭,一如往常的沉默安靜。這和他們早先商量的不一樣。他們原本只是打算虛砍價格,以免對方生疑,最后敲定交易。待取貨時,再趁機突襲馬家堡,將之整個吃下。 結果現在突然有了變化。變化倒也不大,只是交易的東西除了金,還有人。那黑衣少年是西炎伯的侍衛,籍梁已經知道兩人關系非同一般。就算是回頭拿下了馬家堡,少年也在馬堡主手里走了一趟。西炎伯怎可能同意?若是不答應,那jian滑的馬堡主就更不易匡住,回頭咂摸出味道有了防范,就難以下手了。 他正暗自糾結不定,卻聽西炎伯喚道:“允。” 弘瀚點點自己身前的酒杯。黑衣少年便安靜的上前,將之滿上,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眾人投來的目光。 弘瀚再指指馬大爺的酒杯,道:“去給堡主滿上。” 馬大爺聞言大喜,這是要答應他的條件了! 少年卻仍舊跪坐,一動沒動,就像沒有聽到。 這是允第一次明確的抗拒弘瀚的命令,弘瀚不知為何心里有些滿意,口上卻故作惱怒:“怎么,學會反抗主人了?我還沒把你送出去。” 黑衣少年微微欠身,低垂雙眸,仍舊沒有挪動。 弘瀚正要再說幾句,卻見允起身,走到他面前,跪倒,鄭重其事的叩拜一禮。他抬起頭的時候,眸色平靜,黯然無波。弘瀚心底一沉,只聽他低聲回答:“是,主人。” 弘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不過是一時的權宜,心里卻有極不妙的感覺。狠心道:“你隨他去吧。” 馬大爺大喜過望,生怕弘瀚再反悔,酒也不喝了,立刻起身道:“伯君果然爽快,在下明日便將約定之物送到,必叫伯君滿意!” 看著馬家堡一行人駕車騎馬呼啦啦離開營地,剩下的人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說什么好。 侍衛們雖然極少和允交談,但畢竟也同行了一路。就算知道少年和伯君關系非同尋常,也不過是有些人暗自鄙夷瞧不起他,誰也不曾將他當作外人。如今,竟然一句話就送了人,而允竟然毫無二話的就跟了別人走了。 籍坎啃了一半的rou掉到了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十三叔深深的嘆了口氣。 籍梁訥訥道:“這……這樣不好吧。” 只弘瀚面無表情,一杯一杯的接著喝酒。 整個營地就慢慢的靜了下來。 第一個走出來的是荊曲江,他把大刀背在背上,站起身去牽馬。“我去殺了他。”不知道他是要殺馬堡主,還是要殺允,或者兩者都殺。 侍衛們一個一個站起來,走向馬群。十三叔看看弘瀚,弘瀚仍舊在喝酒。 弘瀚先是一杯一杯的喝,之后就是一壇一壇的喝,直到把酒全都喝完。他渾身酒氣,站起身來,他把空壇子狠狠一砸,發出一聲砸破夜空的脆響。 他目露兇光,對著自己的兄弟們沉聲道:“走,去殺人。” ****************************** 從抵城向東北,是溝溝坎坎的黃土,一叢一叢的蓑草生長其間,即便是夏季,也透著荒涼的意味。半個月亮懸在東方,冷眼看著夜色中在荒野上奔馳的隊伍。 籍坎跑在最前,去馬家堡的道路他極為熟悉,根本無需辨認地面的馬車痕跡。奔出約十余里,便遠遠看到了土路上的馬車。荒野上毫無遮蔽,馬車孤零零停在路上,四周既無侍衛,也無馬匹——就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 再行近些,便看到馬車附近橫七豎八的尸體。 弘瀚心頭一緊,搶上前掀開馬車的簾子。門口赫然是已經死去的馬大爺,他衣衫不整,瞪著眼十分驚恐,勃頸上只有一道干脆利落的傷口。車內裝飾豪華,空無一人。 弘瀚的目光依次掃過車內凌亂的墊子,車壁上扭斷的皮鎖,眉頭漸皺。 這時候籍坎來報:“死的都是馬家堡的人,都是一刀斃命,或者割在咽喉,或者刺在心口,下手十分狠厲。周圍馬蹄散亂,有打斗的痕跡,其他人應該是跑了。要不要追?” 他一抬頭,看到馬大爺的尸體,驚道:“馬大爺死了?那馬家堡……”他以為是對方發生了內訌,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可以趁亂一舉拿下馬家堡。就是不知道允哪里去了。 弘瀚下了馬,舉目四顧,向著某個方向走了過去。 明明沒有什么指引,他卻十分篤定的向著那邊走,登上一個土坎。 遠處有一棵樹,在夜色中形成一個清晰的剪影。弘瀚一直走到那棵樹下,果然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黑衣少年靠著樹坐著,不仔細瞧根本無法發現。 他一直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與他等高,發現少年在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