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燕渺點了點頭。辛姮見了,連忙施法,燕渺便進了那玉珠。她在里面翻了翻,找了幾本最基本的書,就要出去。可走了沒幾步,她卻又瞥見了桌上放著的那一本辛姮給她念過的書,那本幾乎全是禁術的書。 好像有觀靈。燕渺想著,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打開目錄瞧了一瞧,又鬼使神差地把這一本書同她手里的書混在了一起,塞進了袖子里。 她的徒兒上次險些走火入魔時,槿秦對她說的話,她可還記著呢。不是心性不穩,就是靈力根基有問題。前者需要定心修心,而若要查明后者,需得觀靈之術。而觀靈之術,乃是禁術。 她真切地知道自己錯了,可她還是這么做了。 又是早上看書,下午練功的一天。山洞里,辛姮自是老老實實地去練萬劍令。但一直對著靜物練沒有成效,辛姮便想了一個辦法,在山洞上設下了些機關,讓不同的木偶從不同的地方掉落下來,以訓練她隨機應變的能力。但她還是怕誤傷燕渺,因此便請燕渺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燕渺聽了,也沒有多言,便順著她的意思來了。 她知道辛姮是出于一片好心,又怎好拒絕呢?只是她心里仍是過意不去,看著辛姮的背影,不覺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幾本秘笈。 早上看書時,燕渺沒敢當著辛姮的面去看那禁術,但粗略翻過了那幾本火系術法的秘笈。說來奇怪,昆吾氏的火系術法著實有些不同,從筑基開始,就很不同了。她雖術法不精,也從未練習過火系術法,但好歹看過明幽館里的一些書,知道尋常的術法該是如何運作。可昆吾氏的術法,卻是她從未見過的運作方式,極其特別。 旁人練習功法、運行靈力,多半要氣沉丹田,所有的靈力自丹田發出,在經脈中運作。可昆吾氏的火系術法卻很不同,靈力自心而發,而非丹田。燕渺見了,不由得皺了皺眉。她雖從未見過這樣的術法,可她也知道,最常見的方式定然是最安全、最保險的。這樣由心而發的術法著實少見,也就意味著危險。 因此,燕渺只是看了看書,并未開始練習。且不說她本就適合練習木系,單是看這功法,她便生了幾分疑慮。無法,她只得打算等到夜間獨自一人時,再好好研究一番。 山洞里的機關啟動,木偶同時從不同的高處落下。辛姮眼疾手快,登時化出十幾把劍來,直向那些木偶刺去。一陣劍刃劃過空氣的聲音后,幾乎所有的木偶都被一箭穿心釘在了石壁上,只有一個木偶的衣服被劍尖堪堪掛住,釘在了石壁上。 辛姮見了,不由得有些灰心。她嘆了口氣,道:差了一點。萬劍令果然難學,段樊確實頗有幾分天分。 你這才第幾次呀,燕渺忙寬慰道,當日你璧玢師叔練習萬劍令時我也是見過的,前幾次她只能化出兩三把劍來,又不能隨意驅使,所有的劍都朝著一個方向去。如今她練了這許多年,終于才化出了七十多把劍來,但隨意驅使上還是差了一些。如今蒼潭派諸人,也只有槿秦師姐和戚云師兄能化出幾千把劍來,掌門師尊能不拘數量化出劍來,你又何必這般為難自己呢? 可段師姐當日也化出了許多把劍來,還打我打得很痛快。辛姮說著,想起了段樊那鋪天蓋地許多把劍沖她而來的場景,一時有些不自在。 傻徒兒,燕渺不由得笑了,你段師姐當日只有你一個對手啊。她出劍雖有先后,可到底沒能同時攻擊許多目標啊。 辛姮聽了,知道燕渺說得有理,也知道自己是急于求成了。可她著實有些意外,以往她練功未達到期望之時,王上也會用同樣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但說出的話卻是略帶失望的:你娘當年可并非如此。 王上對她很好,她知道王上說這話只是對母親的緬懷。可每次聽到這句話,辛姮都會覺得羞愧難當。她會覺得自己辜負了辛家的血脈,身上流著的凡人的血定然是讓她不如母親的罪魁禍首。她一直都在追趕母親的步伐,可怎么都追不上。家傳的將軍玉印也沒傳到她手里,而是由王上代為保管,仿佛她什么時候拿到了那玉印,她什么時候才是被認可的魔族、被認可的辛家將軍。 怎么了?燕渺見辛姮看著自己發愣,一時有些奇怪,不由得問了一句。 沒、沒什么,辛姮說著,避開了燕渺的目光,只是想起了我義母了。她從前教我功法時的模樣,和師尊著實有些不同。 那你義母是個怎樣的人?燕渺問。 她很好,待弟子很好,是家鄉那許多人里待弟子最好的人,辛姮真情實感地回答著,卻又連忙岔開話題,師尊,弟子再練一次,還請師尊指點。 她說著,連忙背過身去,收回了劍,又用術法把木偶復了位。燕渺看著辛姮忙碌著,不覺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她不愿敞開心扉。 辛姮練了一下午,又要去明幽館,但她沒有如往常一般直接過去,而是先回了房間拿上了布包。畢竟她已借著屈齡傳了信,如今是要去探探韓高的虛實。 燕渺一心想著那禁術,見辛姮同她一起回了宅子,卻也沒有在意,只當她是想歇一歇再回去。她回了房間,便把門關了個嚴嚴實實,隨即便坐在了書桌邊,拿出了她偷偷從玉珠里帶出的秘笈,她手指微顫,卻連翻了好幾頁,當看到她想了許久的法術時,她終于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