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哪像在這忘塵峰。 辛姮想著,暗暗嘆息,又恭敬地退出了門去。如今已成定局,再多想也無益了。以她的身份,她如今也沒辦法冒昧地去和槿秦套話,就憑槿秦那般警惕的性子,她沒頭沒腦地問了只會引起槿秦的懷疑。她清楚得很。 辛姮出了院門,便施展法術直奔峰頂,把燕渺請了回來。彼時燕渺正抱著那九節(jié)狼發(fā)呆,見辛姮說槿秦來了,她只是微微點頭,然后便一言不發(fā)地跟著辛姮回去了。 兩人進了院門,燕渺遠遠地看見槿秦,便喚了一聲師姐。槿秦迎了出來,看見燕渺,忙問了一句:你近日可好? 燕渺只是笑:師姐何出此言??? 槿秦把燕渺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眼辛姮,對她道:我和你師尊單獨說會話。 辛姮見了,忙行了個禮,默默地退出了院門。她向山下走去,隨意地找了一股清泉,便在泉邊坐了下來。這里隱蔽,不會有人來打擾她。于是她飲了口山泉水,又放心地閉了眼、念了訣――有了那木雕,就算她不在屋里,她也可以看到燕渺在做什么。 在偏廳里,兩人在席上相對而坐。由于那木雕擺的位置有些偏,有其他東西遮擋著,而燕渺又背對著那木雕,因此辛姮竟只能看到槿秦。 師姐這樣忙,若是有話,直接傳信來便好,怎么還親自來一趟?燕渺笑問著。 還不是怕你在信中搪塞,或者又不回話。上次給你送來的帛書,是我們最新打探到的消息,不知有沒有用。以往你都會回信,這次沒有,我很不放心。槿秦問著,滿眼的擔心。 師姐不必擔心。那帛書我看過了,依舊一無所獲,這才沒給師姐回信。燕渺說,聲音聽起來很是平淡。只可惜她背對著木雕,辛姮看不見她的神情。 那你 師姐,燕渺搖了搖頭,似乎苦笑了一聲,已經二十五年了。這二十五年里,這樣的消息我們不知收了多少,可卻什么都沒查出來師姐,我好累。 二十五年,辛姮想著,是昆吾被滅門的年數(shù),她在查昆吾家的事? 師妹,你放寬心。師尊說過,只要他還在這世上,便一定會讓當年之事水落石出。師尊說,昆吾氏一事和蒼潭派息息相關,我們不會坐視不理。槿秦勸慰著她,拉住了她的手。 師姐,我知道的。 我只是擔心你一時不開心、想不開,槿秦說著,松開了手,你總是讓人不放心的。 燕渺聽了,卻一時沉默。辛姮看不見燕渺的神情,只看見槿秦的眼神更加憐愛了些,然后,槿秦便伸出了手來、張開了懷抱。燕渺見了,也沒有多說什么,十分自然地便膝行過去,倚在了槿秦懷里,閉了眼睛,任由她抱著。 辛姮看了,莫名有些不自在。你們師姐妹都這樣親密嗎?她心想。 她根本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正要收了法術之時,她卻忽然聽見了燕渺的啜泣聲。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隱忍克制,但聞者也不免被她感染。 這是哭了?辛姮有些詫異,連忙定睛看去,只見燕渺眼角邊的確已有兩行清淚。而槿秦正輕輕拍著她后背,安撫著她,動作溫柔至極。 你呀,槿秦輕聲嘆道,還記得你剛來蒼潭山的時候,便是如此。心情不好時便一定要人抱著,抱著哄著就好了。你如今倒是克制了些,不會主動來討抱了,可骨子里的脾性還是在的,還是當年初來蒼潭派時的模樣,一點未變。 她這些日子心情不佳嗎?辛姮陷入了沉思,我竟然沒發(fā)現(xiàn)。 燕渺平日里都是同樣的做派,臉上總是掛著笑,偶爾流露出失落悲涼的神情也只是一瞬間。辛姮知道她心中有些放不下的事,卻沒想到她竟心情不佳到如此地步,只是被抱著就忍不住哭出聲來。 只有師姐肯抱我。燕渺小聲說了一句。 好了好了,哭過了就好了,槿秦還在哄著她,如今都是做師尊的人了,讓你的徒兒見了,豈不是要笑話你? 她才不會笑話我,燕渺忍著哭腔,努力笑著,仰頭看向槿秦,和她相處了這些日子,她從未笑話過我。她和別人不一樣,她對我很好。我做什么她都愿意陪著我,一點都不嫌棄我她還說要陪我看日落呢。 辛姮聽著這話,第一反應卻是:這話莫不是說給我聽的?難道說她發(fā)現(xiàn)了我在木雕上施的禁術?她連忙把燕渺收到木雕時的神情反應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可卻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可若是她沒發(fā)現(xiàn)呢?辛姮轉念一想,心里忽然生出些許愧疚來。你不會當真了吧?她想,可我都是在做戲,我在心里不知把你笑話了多少遍。你若是當真了,便太蠢了! 你滿意便好,看來你那靈寵給你選了個稱心如意的徒兒,我也就放心了,槿秦說著,扶起了燕渺,又問道,那你這些日子,身體可好些了? 還是老樣子,燕渺說著,又只是微笑,師姐放心,我已習慣了,沒有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