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沈瑾白看著陳沈氏,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箱子的事情定然不能告訴她,可蔣沅兒出身低微,只怕姑母一時也不能接受。更何況這是他們二人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來說比較好。因此,沈瑾白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罷了,”陳沈氏嘆了口氣,“我也不問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你們平安,我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陳沈氏說著,又道:“如今還在年里,不便去退親,總得顧著些人家的面子。你等著,等過了正月十五,我便同你姑丈一起,幫你退婚。” 第128章 元宵 祠堂里,陳廣峻仰頭望著天空。已是傍晚,再過些時候,月亮便要上來了。今日已是正月十五,天子巡城與民同樂的日子,按計劃,他該出去攔圣駕、告御狀、為民申冤了。 可如今他卻被困在了這一方祠堂里。他手腳上都綁了鐵鏈,實在是不能活動自如。就算他身上有些武藝,也不能施展,更何談闖出祠堂,去大街上攔駕呢? 他心中焦急不已,過了這一日,不知何時他才能見到皇帝。而如今他所有的希望,都在皇帝身上,也只有皇帝有這個權力處置那許多高官了。 正想著,他忽然聽見外邊有動靜,再一回神,只見沈瑾白翻墻進來了。沈瑾白這些日子一直在陳沈氏的房間里侍疾,因如今正月十五,陳沈氏實在是擔憂兒子,便讓她過來瞧一瞧。 沈瑾白無奈,只好過來了。她其實并不想來,因為她總覺得,去告御狀并不是什么好法子,而如今陳廣峻心心念念的卻又只有這一件事,實在令人頭疼。 “表妹,”陳廣峻見了沈瑾白,十分激動,“你來了。我娘可還好?” 沈瑾白答道:“她這些日子,氣色倒是比從前好了些,只是還是沒勁兒,下不得床。”又道:“你放心,有非非在,不會出什么大事的。只是如今姑母身體實在虛弱,我們還是少讓她cao心些為好。” 沈瑾白說著,又看了看陳廣峻,只見陳廣峻一臉內疚。“都怪我,”陳廣峻說,“是我把她氣病了。本來還想著回來以后,我可以多幫幫她,她也不用那么累,可我一回來,卻把她氣病了……” 沈瑾白垂了眸,答道:“非非說了,姑母是積勞成疾,倒和你沒太大關系。只能說這陳府太大了些、人太多了些,各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 “是啊,”陳廣峻嘆道,“從上到下,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說著,陳廣峻卻又晃了晃手腳上的鐵鏈,催促著沈瑾白:“表妹,你快把我放了吧,我還要出去辦事呢。” 沈瑾白看著陳廣峻,沉默了一瞬,又問:“你還要出去嗎?” 陳廣峻笑了笑:“表妹,你是不是又要攔我?” 沈瑾白答道:“我心里總是不放心。” 陳廣峻長嘆一聲,又道:“表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這些日子也總是在想這個問題,而且我也有了答案了。”他說著,看向沈瑾白,道:“我還是要告御狀,我不會選擇如你一般用那樣簡單粗暴的法子來解決問題。那三百七十二卷文書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犯了必死之罪,朝廷法度都有明文規定,怎可懸而不用?已經有一些人視法度如無物了,我們再如此,那法條便真的只是一紙空文,以后還有誰會敬畏法度呢?” 沈瑾白皺了皺眉:“你太鉆牛角尖了。” 陳廣峻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鉆牛角尖,我是必須這么做。表妹,我且問你,殺了那些人,便能解決問題嗎?可能會解決一時的問題,但長久來看呢?怕是不能。相反,如果人人效仿,所有人都可以用這樣的理由去殺別人,不論罪行輕重,那這天下豈不就亂套了?” 陳廣峻說著,十分誠懇地看著沈瑾白,道:“表妹,放我走吧,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沈瑾白想了想,卻依舊搖了搖頭:“若是放你出去了,沖撞圣駕,你說不定會死;若是不成,你也會被那些人盯上,攔截追殺……”她說著,又向后退了一步,道:“表哥,如今姑母身體抱恙,我不想再讓她聽到這些煩心事了。我以姑母身體為重,我不想再驚擾了她。” 陳廣峻聽了,愣了一下,又嘆道:“好吧。”他說著,又道:“可若我真的出去了,不論發生了什么事,都請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娘,最好別讓她知道我做了什么。” 沈瑾白瞇了瞇眼:“你還想出去?” 陳廣峻道:“總是要一試的。” 沈瑾白看了看陳廣峻身上的鐵鏈,又回頭看了看祠堂外的守衛。“你出不去的。”她說著,轉身便走。她太了解陳廣峻了,以他的本事,這鐵鏈便先將他束縛住了,又何談闖出去呢? 想著,沈瑾白便一路直回了陳沈氏的臥房,而蕭非也在近前侍奉著。“姑母,”沈瑾白走上前去,坐在了陳沈氏的榻前,道,“表哥身體還好,只是姑丈一直不讓他出來。他很掛念姑母,向我問了許多事情呢。” “唉,”陳沈氏嘆了口氣,“他別讓我cao心,我便知足了。” 蕭非在一旁端起了藥碗來,道:“姑母,這是我調整過后的方子,姑母再試試,看看是不是比從前好了些?”她說著,便把藥碗端到了陳沈氏面前,舀起一勺,便要給她喂服下去。 因這幾日蕭非一直在陳沈氏跟前盡心服侍,陳沈氏對蕭非也親近了許多,便任由著蕭非給自己喂藥。“這孩子,不僅長得標致,還會照顧人,”陳沈氏一邊喝著藥,一邊對沈瑾白夸著蕭非,“如今看來,有她陪著你,我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