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季陵捧著那把劍,只覺此劍極重,定然是精鋼打造的。他哽咽了一下:“晚輩明白了,晚輩定然做出不辜負她的決定來。” 紫鏡看了,又輕輕撫上那把劍,語氣陰狠下來,道:“你最好在我找到石從風前做出決定,不然等我找到石從風,石從風便只有一死。若那時你再想親手殺了他報仇,可就難了。” 說罷,紫鏡翻身上馬,一揚鞭子,走了。 “前輩保重!”季陵忙道了一句,又恭敬地行了一禮。 “師兄,我們也走了……你,保重!”孟子鐘見紫鏡上馬走了,雖不愿這么快就同季陵告別,但也不得不上馬啟程了。 “你們也是。”季陵說。 因諸事煩擾,這次一行四人前去徽州時,一路上死氣沉沉的,每個人都出奇的沉默。沈瑾白和季陵各懷心事,自然什么都不愿多說;陳廣峻也在不斷猜測,六扇門究竟是怎樣知道的他的行蹤;只有蔣沅兒沒什么心事,但她見其他三人都沉悶下來,不由得也閉了嘴……有時候,強顏歡笑調動氣氛也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而蔣沅兒很顯然不喜歡這么做。 因沈瑾白受傷未愈,因此這一路上她只是坐在車里,一言不發。陳廣峻實在是擔心沈瑾白,便央求蔣沅兒時常跟在車里看著她、照顧她,蔣沅兒自然是一口應允。可沈瑾白似乎是不領這份情,每次蔣沅兒要給她換藥時,她都把身子一扭,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蔣沅兒知道,沈瑾白多半是不想讓人看到她鎖骨下的刺青。那是一朵開得熱烈的鮮紅的花,蔣沅兒叫不出名字來,但那朵花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輝。蔣沅兒能猜出來,這多半是蕭非為她刺上的,不然沈瑾白這樣的名門出身的小姐,身上怎么可能有刺青呢? 沈瑾白的確很在意這刺青――她現在恨不得把這那一塊皮扒下來丟掉,把蕭非留給她的東西徹底丟開。那小魔頭,不僅給了她香囊兵器這樣的身外之物,不僅在她心里占據了一大塊地方,還在她身上也留下了永遠無法消除的痕跡。一想到這里,她便又是氣憤、又是感慨。 “也不知那小魔頭現在如何了?”沈瑾白一邊給自己換著藥,一邊想著。 可一想到那小魔頭,她上藥的手便不由得一頓,隨即便開始止不住地發顫。“怎么又在想她?”她狠狠捏緊了拳頭,“怎么又在想她!” 她不想再想她了,可她偏又止不住地想她。 “等忙起來就好了,”沈瑾白這樣安慰自己,“等我沒心思再想她的時候,就好了。” 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幾人終于到了徽州。正是嚴冬臘月,徽州出奇的冷,幾人便又換了幾身厚棉衣。沈瑾白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紫鏡留下的襄宜谷的藥的確有用,她的傷口迅速愈合,只是還留下了一些疤痕沒有消掉。 一進徽州,幾人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只是因徽州是北斗莊的地盤,陳廣峻恐怕生出不必要的是非來,便特意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尋常客棧住下了。但陳廣峻只是解釋說:“錢不夠了,所以委屈諸位了。” 沈瑾白自然知道這是什么原因,無非是因為她被蕭非誆去連破三陣的緣故。只是不曾想,這不僅影響了她自己,還影響了她的同伴,所有人陪著她提心吊膽,在江湖上猶如過街老鼠一般,生怕被抓住喊打。 那小魔頭果真為她惹出了不少事。 “我們明日便先出去找人吧,”晚飯后,幾人聚在陳廣峻的房間里,聽他說這次的任務,“這次六扇門給我們的任務明晰多了,一個男子,三十出頭,中等身材,不會武功,脖子后有青色胎記,左臉有痣,家境一般,所以他衣著打扮可能相對樸素,大概是半年多前流竄至此。” “還真是明晰多了,”季陵在一旁的窗子邊上靠著,“除了脖子后有青色胎記這一條,剩下的幾乎標志滿大街的人幾乎都能對上號。” “可青色胎記這一條也不好辦,”蔣沅兒說,“如今天冷了,人人都換了厚衣服,脖子都捂得嚴嚴實實,這要怎么找呢?” 陳廣峻嘆了口氣:“但總比上一次那樣只給了個玉佩的線索好吧。”可他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發起牢sao:“六扇門也不知在干什么,發個任務都藏著掖著。就算是機密,可我們這些捕頭又不會輕易走漏消息,卻連我們都要瞞著。” “沒有名字嗎?”沈瑾白難得地開了口,問著,“長相家境都寫了,卻只是沒有名字?” “是啊,沒有名字,”陳廣峻說著,干脆直接把那紙條放在桌上任他們察看,“什么都有,就是沒名字。” “看來是存心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是誰。”沈瑾白說。 “也沒有說這人犯了什么事,”蔣沅兒說著,抬起頭來,皺了皺眉,“你們六扇門每次發任務時都這樣嗎?我從前在九江城時見到的追捕文書,都是會直書犯人所犯之罪的。可上次在岳州,六扇門就沒說清李伯犯了什么事,這次又沒有說清楚。” 陳廣峻有些驚異:“你認得字?” 蔣沅兒笑了笑:“我以前怎么說也沒干過什么好事,自然也會多同那些犯人打交道。別的字不怎么認得,各類通緝文書、罪狀上面的罪名,我還是認得的。你這紙條上,我可是一個熟悉的字都沒看見。” 陳廣峻一笑,又道:“等稍稍安定一些,我便教你認字。你這樣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的。”說著,他把那紙條又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