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陳廣峻看了蕭非一眼,便接過了那封信。他先自己看了一遍,這一看不禁也大驚失色。他又抬起頭看了看石從風,只見石從風的眼神似乎已能殺人了一般。饒是如此,陳廣峻還是咽了一口唾沫,先開口道了一句:“這封信上的話語十分直白淺顯,諸位聽了可能一時間懷疑其真偽,但這的確是白紙黑字寫出來的話。” “住口!”石從風喝止著。 可陳廣峻根本不聽他的話,只是道了一句:“石掌門,對不住了!” 說著,陳廣峻又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地開口高聲念道:“石從風,你這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枉老娘舍棄一切和你在一起!你讓老娘懷了孩子,卻又把老娘一把推開!老娘要生孩子了你都不來看老娘!既然如此,那便一刀兩斷,若再相見便是仇人!放在大門口的這個是你女兒,給你養,老娘還是干凈利落獨身一人,從此天涯海角瀟灑自在!”陳廣峻又把日期念了,這才閉了嘴,迅速地把那封信塞到了蔣沅兒手里,仿佛這信燙手一般。 而在場所有人都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季陵也驚訝的放下了劍,回頭看向了石從風。“十九年前……萋萋果真是……”他說著,已然說不出話來。而石從風卻并沒有看他。 有韶云派弟子聽了這話依舊不信,連忙又道:“這信定然是你們捏造!” 蔣沅兒索性把信往人堆里一扔,道:“那么,你們還是自己看一看來辨別真假吧。” 那一張薄紙輕飄飄地落了下來,韶云派的一個弟子連忙一躍而起抓住了那封信,把內容看了一看,還沒看完,卻又被另一人搶走去看了。場面登時大亂,石從風面子上掛不住,便又冷冷地喝了一句:“都住手!掙來搶去,成何體統!” 弟子們聽見師父如此說,似乎是才想起來這也是一件師父的丑事,便忙又丟開了那封信,垂了手,靜靜地站在那里。風吹起了那封信,直吹到了季陵腳邊,季陵蹲了下來,把那封信撿起,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一看,他不由得雙手顫抖。 “這就是你們發現的嗎?”季陵問著沈瑾白,又把那封信在手里捏緊了。 “不止,”沈瑾白說,“我們還發現了那日讓你醉酒的藥,那個叫如夢令的毒藥,就在嚴明的房間里。” 石從風聽了這話,竟和嚴明對視了一眼。而蕭非拿出了那個小瓶子,對眾人解釋道:“此藥名為如夢令,是襄宜谷特制。若是服用了一定的量,中藥之人便會忘記中藥期間發生過的一切,且行為如同醉酒一般。此藥溶于酒后,便再難分辨出來,最適合在酒里下藥了。” 季陵聽了這話,閉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又把那封信揣進了懷里,持劍站起身來。“所以,這就是你要殺嚴明師叔的原因?”季陵問著,看向了沈瑾白。 “其實,”沈瑾白低聲回答道,“我只是想試一試。畢竟他身有殘疾,殺人還真是不太容易。” “好,”季陵說,“那便一起試吧。” 說著,季陵回身持劍指向了石從風,道:“掌門,棄徒今日一定要討個公道。若是掌門不準,棄徒只好得罪掌門了!” 第59章 嚴明 “萋萋,我看今天倉庫里剛進了些酒,等我下午去偷兩壇來,我再去打幾只兔子,咱們還是到那個山洞里去喝酒烤rou,你覺得如何?”季陵還記得當日他最后一次見到林萋萋時,對她說的話。他記得那天早上陽光正好,他坐在練武場的臺階上曬著太陽,扭頭對下面正練劍的林萋萋說著。 林萋萋只是拼命用力地揮舞著劍,并沒有怎么理季陵,只是說了一句:“酒還沒到手,rou也還沒打,你就敢和我約定這些啊?” 季陵看出林萋萋心情不好,便從臺階上跳了下來,拔出劍來一把別開了林萋萋手里的劍,哄著她道:“好,那我先去偷酒打獵,等我都準備好之后,我就去你屋里叫你。” “萬一我不在屋里呢?”林萋萋看著季陵,問。她心情不佳,說話都沒好氣,只是一個勁兒地挑刺。 “那我就給你屋門口塞個條,你看到了記得去山洞啊。”季陵說。 林萋萋眼睛一瞪:“你不等我一起去嗎!” 季陵忙道:“我先去山洞烤rou,等你到了,就直接可以吃了!”他一臉的慌張,根本想不透自己是做了什么,竟讓師妹如此生氣。 林萋萋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季陵,見他慌張至此,她無奈一下。“罷了,”林萋萋放下了劍,低頭微笑,“你這個傻子師兄。” “啊?”季陵有些反應不過來,但見林萋萋笑了,他也就沒在意這么多,只是伸手刮了下她鼻子,笑道,“傻子師兄就傻子師兄吧,你能笑一笑就好。這么愛笑的姑娘,突然不笑了,可要嚇死師兄了!” 光天化日的,林萋萋被季陵突然伸手刮了下鼻子,她不由得眉毛一挑又跺了跺腳:“這么多人在這里,你就動手動腳!”說著,竟舉起了劍,作勢要向季陵劈去。 季陵哈哈一笑,連忙躲閃,又拔腿就跑。兩個人在這練武場中你追我趕,一時間鬧了個雞飛狗跳。最后他們終于鬧累了,又坐在樹下休息。林萋萋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輕松了許多,她扭頭對季陵道:“那你記得來找我啊!” 季陵點了點頭:“一定。” …… 季陵沒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見林萋萋,也沒想到林萋萋很可能會是死在自己手下。這塊重石一直壓在他心頭,讓他日夜難安。直到今日,他終于發現,一切不是那么簡單。而他此時,竟正持劍向自己的昔日恩師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