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臺下很快便是人山人海,而臺上的兩人神情卻各不相同。沈瑾白依舊是冷著臉,但手里的劍則拿得很穩(wěn);而孟子鐘則有些緊張,他拿劍的手不斷地活動著,似是出了汗而有些不舒服。 “可以開始了嗎?”沈瑾白問。 孟子鐘點了點頭,按照規(guī)矩,行了一禮。沈瑾白等到他這一禮結(jié)束,登時便持劍向孟子鐘刺來。這一招先發(fā)制人讓孟子鐘有些措手不及,孟子鐘連忙拿劍躲閃,他武藝不精,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蕭非滿眼贊賞地望著比武臺上的沈瑾白。她特別喜歡看沈瑾白動手打架,她動手的時候就是她最自在的時候。平日里那樣一個時刻緊繃又別別扭扭的人,在這比武臺上是出奇的放松自如。 “這姑娘的性子都體現(xiàn)在她劍法上了,剛烈迅猛、不留余地。”蕭非正想著,卻聽見身邊傳來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嚴明。不知嚴明何時也擠進了這人堆里,一同看著這比武臺上發(fā)生的一切。 “您說的是,”蕭非十分乖巧地應了一聲,卻又問,“那她的劍法可是韶云派的劍法嗎?” 嚴明沒有回答,只是瞇了瞇眼,道:“子鐘要輸了。”話音剛落,只聽臺上又傳來一聲巨響,蕭非連忙抬頭去看,只見孟子鐘被沈瑾白一腳踹飛撞到了擂臺邊的鼓上,狼狽得很。又有一群弟子連忙上臺把他攙扶下去了。 “你沒撐過十招,”沈瑾白說著,手持長劍看向臺下眾位韶云派弟子,高聲問著,“可有人能撐過我十招,請上來與我一較高下!” 這挑釁的意味實在明顯,臺下登時炸開了鍋。蕭非聽見耳邊全是忿忿不平之語,一時嘈雜的竟分辨不清是哪個方向傳來的聲音。只聽有一人高聲應答道:“休要在我韶云派猖狂!讓我來會會你!” 說罷,便有一人飛躍上臺,而臺下的人都在為他助威:“師兄必勝!” 那人到了臺上,站穩(wěn),又要行禮:“在下韶云派弟子李……” “等打贏了我再介紹自己吧,”沈瑾白說著,擺出了架勢,“快動手吧。” 那人聽見沈瑾白如此蔑視自己,實在是氣不過,持劍就向沈瑾白沖來。沈瑾白靈巧地躲過,又拿劍一別,借力打力,反而讓那人險些沒站穩(wěn)栽在臺上。 “她學會了韶云派劍法的特點,她在模仿,”蕭非心想,“剛才和孟子鐘對招就是為了更細致地觀察,不然孟子鐘估計七招都撐不過。” 她正想著,只聽嚴明又捋了捋胡子,道:“她收了凌厲的劍風,這劍用得溫和了些。”而周邊也有韶云派弟子在竊竊私語:“她這劍法還真有咱們韶云派的意思了。” 這邊議論聲還沒結(jié)束,臺上的那人也被沈瑾白一劍抵上了喉嚨,劍尖離他的喉嚨只有半寸。“你輸了,你沒撐過十招,”沈瑾白說著,向后一退,又看向臺下眾人,“還有誰想上來比試?” 一時間,群情激昂,又有不少人沖上臺來,要和沈瑾白一試高低。可結(jié)果也是同樣的,他們連十招都撐不過。蕭非聽見有人在人群中憤恨地說著:“若是季師兄還在,豈會讓她如此威風!可惜、可惜啊……” “就是,季師兄是我們年輕一輩里武藝最為精湛的,師父從前還曾夸贊過他是個好苗子,再多練幾年定能和江湖上一流高手一決高下,可……” 嚴明突然在此時清了清嗓子,身后的弟子聽見了嚴明這聲咳,一下子閉了嘴,再也不敢多說。蕭非看了嚴明一眼,心中想著:“這倒是稀奇,韶云派弟子竟會怕這個老頭兒?怎么我從前聽故事時沒聽說過他?” “還有誰!”沈瑾白在臺上問著,可臺下已無人再敢上前了。 “沈姑娘,”石從風的聲音忽然自人群后響起,“好武藝啊!” 第49章 論劍 沈瑾白一眼望去,只見石從風正從人群后向比武臺前走來。他看起來倒是還沉得住氣,依舊是保持著微笑,看不出半分惱意。 “沈姑娘武藝超群,在年輕一輩中堪稱翹楚。不禁讓老夫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只恨我年輕時并沒有沈姑娘這般好武藝。”石從風說著,走到了比武臺前,又一躍而起,直到了臺上。 蕭非皺了皺眉,心中暗道:“看這架勢?他是要動手?” “石掌門謬贊了,”沈瑾白微微頷首,回了一句,“若是晚輩的劍法能得掌門指點,便三生有幸了。” 石從風連忙擺了擺手,回答道:“沈姑娘說笑了,沈姑娘的劍法和我韶云派的劍法并不相同,老夫?qū)嵲谑菬o法指點。更何況經(jīng)老夫指點的徒兒連沈姑娘十招都撐不過,老夫哪里還有臉面再來指點沈姑娘?” 石從風說著,看了一眼臺下方才被沈瑾白打得招架不住的弟子們,仍是微笑著的。底下的弟子看見了師父這般神情,都不由得慚愧地低下了頭。 “這可是睜眼說瞎話了,”蕭非心想,“方才她那幾招,使得分明和韶云派的一模一樣。” “哦?原來晚輩的劍法和韶云派的并不相同嗎?”沈瑾白反問著。 “并不相同,”石從風十分堅定地回答著,“韶云派的劍法剛?cè)岵Ⅻc到為止,劍中懷仁義之心,既能殺伐決斷又能濟世救人。而沈姑娘的劍法,殺氣太重,哪怕刻意收斂其鋒利,也只能是殺人的武器,雖銳不可當,但終有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