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蕭非依舊躺在床上熟睡著,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沈瑾白靜靜地聽著蕭非的呼吸聲,確認了蕭非仍是熟睡著,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終于放下心。她悄悄躲在屏風后換了一身白衣,又解開頭發(fā),重新挑了上半部分的頭發(fā)在腦后束起綁緊,這才拿了盆和帕子,就要出門洗漱。 可她剛一出門,迎面便撞上了陳廣峻。“表妹,你醒了,我正要找你,”陳廣峻說著,把沈瑾白拉到了一邊,低聲道,“六扇門的消息好像到了,我先去吃早飯,然后拿消息,要離開一些時候。你和蕭姑娘就乖乖待在客棧里,不要隨意走動。” “好。” 沈瑾白點了點頭,陳廣峻便放心離去了。他知道自家表妹的性子,極其謹慎,把事情吩咐給她,就不會出錯。 果然,沈瑾白生怕出了一點差錯。她迅速地洗漱完畢,還自己拎了一桶水回屋打算給蕭非用,在回屋路上她又順便吩咐了小二給她買早飯……如此一來,兩人都不需要再出門了,她可以待在這客棧里,好好地看著那小姑娘。 回到屋里時,蕭非仍是熟睡著。沈瑾白見狀,便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好了,然后便坐在了桌邊,拿出劍來,一邊擦拭劍身,一邊等著早飯。 “不、不要……” 床那邊忽然傳來了蕭非的囈語。沈瑾白擦拭劍身的手忽然一頓,抬頭望向了床榻。只見蕭非在睡夢里依舊眉頭緊鎖著,額間還出了點點細汗。她口中一直在喃喃囈語,沈瑾白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于是,沈瑾白連忙起身,去到床榻邊,去察看蕭非的情況。蕭非看起來極為痛苦,沈瑾白一時不知要做些什么,伸出手去想喚醒蕭非,可在將要觸碰到蕭非時,她卻又不自覺地收回了手。 想了想,她還是清了清嗓子,輕聲喚道:“蕭姑娘?蕭姑娘?” 連喚幾聲,蕭非終于被驚醒了。“沈、沈姑娘?”蕭非兩眼望著沈瑾白,坐了起來,她仍急喘著氣,看起來十分不安。 “做噩夢了?”沈瑾白問了一句。 蕭非低了頭:“夢見那伙賊匪了,他們很兇。”她這模樣可憐的很。 沈瑾白實在是不會安慰人,可她知道,面對此情此景,她還是需要說些什么來安慰這小姑娘的。 可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正搜腸刮肚想要開口的時候,卻聽蕭非這邊發(fā)出了一聲嗤笑。 “怎么了?”沈瑾白不自在地問著。不知怎么,她如今一看見蕭非就有些心虛,許是昨日窺探她沐浴,做了虧心事的緣故。雖是謹慎行事必須要做的,可她心里著實過意不去。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除自己以外的女子的裸體。 “沈jiejie,你不用安慰我的,我只是做了個噩夢,”蕭非看起來懂事的很,“我知道,如今我已逃脫虎口,和你們在一起,很安全。” 蕭非如此說著,一副善解人意乖巧懂事的模樣。可沈瑾白卻又不自在了:“不必喚我jiejie,還是稱我為沈姑娘便好。”她說著,便轉(zhuǎn)了身去,向桌邊走去,借此離蕭非遠一點。 她向來孤僻,實在是不喜歡與人親近,或者說,她有些畏懼與人親近。而身后的這個小丫頭,卻在一天之內(nèi)好幾次試探著她與人接觸的底線,她在這小丫頭面前,看似冷漠自持,實則早就亂了陣腳。 “沈jiejie,你比我大一些,又對我這么好,我該叫你一聲jiejie的。”蕭非在床上坐著,望著沈瑾白的背影,說。 “不必,”沈瑾白無情拒絕,又提醒道,“蕭姑娘,你也該起了,洗漱的水已經(jīng)給你備好了。” “哦,好吧,”蕭非的熱情還敵不過沈瑾白的孤冷,終于放棄了,“沈姑娘。” 沈瑾白就默默地坐在桌前,喝著水,望著窗外,可卻時時刻刻都關(guān)注著身后蕭非的響動。她聽見蕭非洗漱,又聽見她梳頭的聲音,靜悄悄的屋子里,梳子順過頭發(fā)的聲音都那樣明顯。沈瑾白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小丫頭正拿著梳子,坐在鏡子前,認認真真地給自己編發(fā)……還是個愛美的小丫頭,和沈瑾白的隨意完全不同。 一陣敲門聲響起:“客官,早飯買到了。” 沈瑾白聞言,便起身開門,接過早飯,又另外給了小二一些錢,這才把小二打發(fā)走。她一言不發(fā)地把早飯擺在了桌子上,而蕭非也剛剛梳完了頭,望向這邊,不由得驚嘆了一聲:“好豐盛的早飯。”又問:“陳大哥不和我們一起吃嗎?” “他有事,出去了。”沈瑾白說。 蕭非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坐了下來,拿了個包子,道:“我一會兒也要出去。” 沈瑾白又警覺起來,卻故作淡然地問:“做什么?” “去藥房抓藥,”蕭非道,“我身體不好,需要用藥調(diào)理,這幾日都未曾吃藥,也該用藥了。” 沈瑾白想了想,道:“你不用出去了,還是在客棧休息吧。你把方子寫下來,等表哥回來,讓他去。” “怎么能麻煩……” “不麻煩。”未等蕭非把話說完,沈瑾白已然回答了她。 “好,那便多謝陳大哥和沈姐……沈姑娘了。”蕭非說。 沈瑾白只是埋頭吃飯。蕭非卻一邊吃著手里的包子,一邊還悄悄瞧著沈瑾白。沈瑾白自然也注意到了這樣的視線,不由得不動聲色地側(cè)了側(cè)身,問:“看我做什么?” 大概是沈瑾白聽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蕭非忙道:“沈姑娘你別誤會,我無意冒犯,只是在想你們是哪個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