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楚臨道:“阿念,你修煉假秘籍身受重傷,再怎么說是因他而起,修煉這功法對他也有益。他能為你求這秘籍來,為你起誓擔保,可見仍對你牽腸掛肚。只要你開口,我想他是不會拒絕的。” 南宮不念輕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道:“前輩,我知他會如何做。但是,我不想?!?/br> 楚臨微慍:“生死關頭,你怎么還這樣任性?” 南宮不念道:“我不會再與白千雪有任何瓜葛,更不需要他來救我。他于我,陌路人而已,我怎敢勞煩他?” 他起初得知“醉雪凝冰”是白千雪幫他求來的,便在猶豫該不該修煉了。如今讓他去找白千雪相助,花費數月甚至數載給他平復內息、驅除邪氣,他如何愿意?他只想離白千雪遠一點,永不相見,免受折磨。 楚臨還在勸他:“阿念,你再考慮考慮……” 南宮不念道:“不必,前輩,我絕不答應?!?/br> 他說得斬釘截鐵,楚臨沒了辦法,頓了頓,目光微有躲閃,道:“好吧。那……阿念,你將‘醉雪凝冰’再給我看看,我另尋對策……” 南宮不念道:“前輩,你是想從我這里拿了秘籍,再交給白千雪嗎?” 楚臨一怔,無奈地笑了笑,南宮不念道:“前輩真的很不會說謊?!?/br> 又過數日,南宮不念明顯地感覺到,他體內的真氣愈來愈混亂了。那幾條被封住的脈絡本該安然無波,現在卻偶爾會讓他痛得冷汗直流。蝶骨蘭的藥由一日三碗變成了一日三次、一次三碗。 他有時昏昏沉沉地睡著,還聽到叫喪鬼在床前嗚嗚咽咽,很快又被蝶骨蘭拽走。 漫漫嚴冬,有一日,蝶骨蘭看著他連干三碗藥后,沒有像往常一樣收起瓷碗離開,而是站在他對面,欲言又止。 南宮不念奇怪道:“還有什么事嗎?” 蝶骨蘭道:“教主,是……是白千雪來了,他來的時候你在睡著,已在外面等很久了。” 南宮不念皺眉,不覺浮上幾分怒氣:“他怎么找到赤練谷的?你們誰告訴他我在這兒的?!” 蝶骨蘭不語。楚臨走進屋子,看了蝶骨蘭一眼,道:“阿念,是我講的。” 南宮不念緩了緩,知自己適才失態,嘆氣道:“對不起。”他閉上眼睛,只覺經脈間開始隱隱作痛,又躺了回去,“何必呢?我不見他,讓他走吧?!?/br> 楚臨道:“阿念,他既然來了,見見他也……” 南宮不念聲音微弱地道:“不見。不必再說了,我要休息,都出去。” 茅屋內安靜下來,兩種腳步聲遠去,又傳來一聲關門聲。這兩人走了,南宮不念心亂稍解,片刻后從床上坐起身,走到窗口,將窗欞悄悄開了一道縫隙,向外望去。 只見茅屋前一棵枯樹下,白千雪長身玉立,衣袖和發帶在寒風中紛飛,仍是瀟瀟若仙。南宮不念微微苦笑了下,想到自己數日來病骨支離,形容憔悴,不見也好。 楚臨走到白千雪面前,微微搖頭,正與他說著什么。白千雪抬眸,視線落向茅屋。南宮不念一驚,立刻退后了幾步。他定定神,忽然醒悟,自己這是在怕什么?一線縫隙,白千雪是根本看不到他的。 他心里更亂,便不再看了。 白千雪始終未離開,南宮不念每日忍不住偷偷去看,都能看到白千雪孤零零地站在那棵樹下,似是在站崗一般。他不去過問,楚臨和蝶骨蘭怕他生氣,也沒再對他提起白千雪。 為了種出能在雪地里生長的毒草,蝶骨蘭在茅屋前開辟了一片荒地,她嫌叫喪鬼干活慢,便讓他去問白千雪能不能幫忙。白千雪當即應允,隨他去了,不過半日,就將那片地開墾完畢。蝶骨蘭尤為開心,背著南宮不念,將灶房整理出來,給白千雪住。 夜里白千雪便回灶房睡,南宮不念見不到人,以為他終于走了,心頭卻沒來由地失落。第二天早上,蝶骨蘭除了照常給他三大碗藥,還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南宮不念怔了怔,看著那碗粥,只覺似曾相識,疑惑地看向蝶骨蘭。魔教中人倒不是習慣辟谷,而是不通廚藝,他自從穿進這游戲來,總共也沒吃過幾頓飯,就算傷得要死也沒有這種待遇。 蝶骨蘭道:“教主,這是……嗯……你快吃吧。”說著好似擔心南宮不念問她什么,連忙離開了。 南宮不念用瓷匙舀了一口,送到唇邊,熱氣自胃腹蔓延,人也覺得舒服了些。他心念一轉,躊躇著走到窗前,偷偷看去,微微吃驚。白千雪居然沒有離開,還如往日般站在那棵樹下。 南宮不念回眸,看向桌上那碗白粥,轉身坐了回去,細嚼慢咽,那碗粥漸漸現了碗底。 第160章 一夜風雪 南宮不念喝了這碗粥后,午時桌上又多了數道小菜。他掃了一眼,明白是誰做的,心里便開始別扭。一碗粥尚可,這一頓要是吃了,白千雪豈不是要將他一日三餐都包攬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天天吃人家做的東西,再無視人家,任他在自己屋前站崗,便好似底氣不足了,免不得要答應他一些事。 南宮不念將身子轉了過去,揮手道:“拿走。” 蝶骨蘭道:“教主,你不吃嗎?看起來好像挺好吃的。” 叫喪鬼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聞起來好像也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