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辰璣子狠狠盯著鐘不念,低聲道:“如果不是當初對他網開一面,也不會有今日?!彼@句話壓得極低,有意避及殿內的人聽到,唯有鐘不念真氣精純,聽得清清楚楚。 他冷聲道:“既然師尊執意如此,弟子便得罪了?!闭f著便將腰間的竹筒解了下來,遞到楚臨手里,“前輩,煩勞幫我保管片刻?!?/br> 辰璣子不知那竹筒中裝著何物,目色很是警惕,鐘不念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這是我母親?!?/br> 辰璣子驀然色變。鐘不念笑道:“她一定也和我一樣,很思念你,所以我就帶著她一起來了,你見到她不高興嗎?”他盯著辰璣子,卻未從那張臉上看出任何悔悟之意,不覺一笑,“是我多想了,你會憤怒、會恐懼、會驚慌,唯獨不會高興。” 劍陣已成,已有數道飛馳的劍光擊向三人,鐘不念緩緩展開了收魂傘,一瞬間邪氣充斥了整間大殿。 第128章 一絲善念 鐘不念渾身真氣激蕩,殿內眾人尚未看清,只感覺那白傘一晃,本是圓潤的傘面就忽地多出了數把短劍,順著傘骨延展,寒光凜凜,殺氣頓生。 辰璣子不由愣住了。他知鐘不念入魔,卻并未料到他居然練就了那部“收魂奪魄”的邪門功夫。就是從前,南宮笑舞也未曾練過幾式。而此時,這殺氣和邪氣自鐘不念身上源源不斷地散出,由不得他不信,鐘不念遠非他適才所想的那般容易對付。他本以為憑借眾派之力,如何擒不住那草包全四、功力折損的楚臨,以及一個僅僅修煉魔功幾月的人?可是如果……鐘不念修煉的是收魂奪魄大法,毫無疑問,今日在莽蒼山派的同道都要命喪于此。 辰璣子面色森寒,渾身的血液都似乎慢慢變冷了,他不知是如何飛向大殿下方的。 那白傘一展之際,莽蒼山派眾弟子cao縱的飛劍已被盡數打散。傘面再一轉,一波強勁的真氣便似水波散開,凡是靠近的人都受到沖擊,被擊打出數丈遠。見此情景,那一眾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正道諸派也不能再作壁上觀,無論是非曲直如何,鐘不念入魔,兇性大發,總不能由著這樣一個魔頭在正道派門胡作非為。 那諸門仙修便縱身而上,刀劍鳴聲陣陣。南宮不念只覺被震得險些耳膜穿孔,鐘不念卻仍面不改色,洋洋自得。他掌中白傘轉得飛快,真氣在空中浮動,被他cao縱得游刃有余,真氣與傘面互為攻守,將那迎頭的一波波攻擊化解。 他的敵人太多了,眼前的人影翻飛不停。南宮不念忽然擔心起白千雪來,便沒有注意那些打斗,專心尋找那抹白影,終于在鐘不念出招時短暫的停頓間,瞥到了白千雪的身影。 白千雪站在圍攻的人群后方,手中雖提著心皎,卻只是怔怔地朝他的方向看過來,顯得那么手足無措。 南宮不念只瞥到這一眼,視野便又花了,那抹白影被不斷圍攻的人擋住。他心中微痛,亦能猜到白千雪此時的心緒該是何等糾結—— 白千雪覺得自己仿佛怎樣做都是錯的,他不知他立場該當如何,是堅守正道,還是該聽從內心、不管不顧……只為那一人?可是就算他想如此,他想與其站在一起的人卻對他不以為然,甚至不久前還在嘲笑他自作多情,讓他滾。 然而白千雪并沒有考慮太久,因為場面越來越失控了,他不得不去幫那些正派弟子擋住鐘不念的真氣。 鐘不念出手越來越重,起先他還似玩樂一般,逗弄這些正派弟子過招??蓵r間一久,他的心緒似乎也被邪氣浸染,越發覺得這樣還不夠。 這些人道貌岸然,時時刻刻將正邪掛在嘴邊,原本還對辰璣子有所質疑,可一見他入魔,立刻便不管辰璣子的所作所為了,站在一起對付他。 當真是面目可憎,他恨不得將他們全都殺光。 鐘不念心念一動,正看到此前那個一直為辰璣子說話的道士朝他撲了過來。他便躲也不躲,只將收魂傘一轉,白傘邊緣的短劍便在那人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那人尚在高喊著誅滅魔族禍胎,話音還悶在喉嚨里,身子便倒了下去。血從頸部猛地噴出,鐘不念信手用白傘一擋,鮮血便沾染到了傘面上,片刻就消失不見,似乎被收魂傘吸收掉了,傘面上那似朱砂的幾縷紅痕也更為妖艷。 這是他殺的第一個正道中人,以前,他殺的都是魔教的人。仿佛也沒什么區別。鐘不念這樣想道。 眾人見狀,皆是一滯,刀劍停在半空中,殿內久違的安靜。適才那些圍攻的人只是受傷,他們便以為鐘不念有所顧忌,不敢大開殺戒,此時卻見他干脆利落地抹了那人的脖子,面色盡皆變了。 楚臨也是一驚,上前道:“阿念,你怎么……取他性命?” 鐘不念見眾人都停了下來,便也將收魂傘上附著的真氣收斂,笑道:“前輩,他要取我的性命,我為何不能取他的?”他又看向眾人,“前輩你看,這些人多么無賴,我不殺死一個人,他們便以為我不敢殺他們。我殺了一個,他們也不敢再動手了?!?/br> 那些正派人士聽他此言,皆是憤憤,便要再一哄而上。辰璣子試著救了一番那被殺的道士,見回天無力,驀地揮手制止眾人,起身走至鐘不念面前,開口道:“你是沖我來的,何必牽連無辜?” 鐘不念緩緩點頭,拍了拍手:“師尊,你總算站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