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jié)閱讀_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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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澤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是青辭,他策馬沖去侍衛(wèi)堆里,不等對方反應(yīng),一把奪過去對方的弓箭,將箭矢搭上弓弦,對準上方的人影。 隔著高高的城墻,似乎是察覺了這邊的動靜,青辭向下看去,緊接著對于危險本能的意識讓他退了一步,一道長箭穿云破霧直直逼近,險險從他的身前劃過。 下方的謝臨澤已經(jīng)搭上第二支箭,拉弦而滿月,正要射出去時,他看見青辭抬起手,袖袍下是一只信鴿。 箭尖出現(xiàn)了晃動,在兩者之前游離,謝臨澤咬緊牙關(guān),一旦青辭松開手,他無法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射中信鴿,可一旦信鴿飛走,也就意味著情報會傳出去。 青辭像是非常清楚他的猶豫,松開手將信鴿放飛出去。 扣在指間的弦一松,箭羽飛射在夜空中,那一瞬間箭尖離撲飛的信鴿極近,卻只帶下來幾片羽毛,信鴿一受驚,撲展著翅膀飛向更高處,身形湮沒在濃重的霧氣里。 落空了。 謝臨澤的心底徹底地沉了下去,幾乎能夠想象到青辭此刻臉上的笑容。 一伙侍衛(wèi)趕上了城墻,人影纏斗一起,謝臨澤閉了閉眼睛,或許還來得及,信鴿飛不遠,許延還在城門那邊,可能在刺客的手里截下信件。 他稍稍穩(wěn)下心神,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抓住青辭,扔開弓箭,他飛快策馬沖進宮中,侍衛(wèi)們驚叫著向兩邊退開。 謝臨澤身形從馬背上躍起,腳尖一點,踏上石階,幾個起落不過數(shù)息之間,他落在宮墻上,衣袂在風中翻飛,手里佩劍已經(jīng)出鞘,反射著冰冷的寒芒。 青辭還帶著滿身的傷痕,正和五六個侍衛(wèi)纏斗,若是放在他沒有受傷的時候,這些人不可能在他手下?lián)芜^一招,此刻他左右掣肘,沒有痊愈的傷口裂開,但仿佛感覺不到一般,持劍擋住侍衛(wèi)的攻擊。 他看見了謝臨澤,手上動作不停頓,眼睛饒有興趣地緊緊盯著對方,“阿澤,你來了。” “都讓開!”謝臨澤對侍衛(wèi)們厲聲喝道,腳下一鐙石壁,整個人臨空落下,劍勢帶起一道雷電般的寒光,裹挾銳利至極的罡氣,重重刺向青辭的胸膛! 以青辭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躲避不開,他本想以劍別開,但卻低估了對方的力道,兩劍劍鋒互相交抵,摩擦出極其刺耳的聲音,緊接著劍鋒深深刺進了青辭的肩膀,血液向四周飛濺。 劇痛如焚燒一般卷襲著神經(jīng),青辭喘了一口氣,再也站不穩(wěn),左腿一晃跪倒在地。 謝臨澤垂著眼睛看他,聲音很低,似乎在壓抑著怒火,“你把信傳給誰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青辭抬起眼簾,頭頂是漫無邊際的星夜,眼眸黑白分明,倒映著星星點點的銀沙,說話時溢出白霧,隨風而散,“太晚了,你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 “是嗎?”謝臨澤手里一使力,將劍在對方的肩膀上一轉(zhuǎn)。 劍刃摩擦著血rou,那一刻的劇痛如同排山倒海,淹沒了一切意識,青辭慘白著臉,伸出雙手緊緊按住劍鋒。 謝臨澤原本還想繼續(xù)使力,卻聽見一陣馬蹄聲,他向下看去,許延正策馬趕來,抬起頭與他目光相接,焦急地厲聲高喝:“——臨澤!他要傳的是赫連丞的行蹤!” 謝臨澤的猜測成為事實,頓時看向青辭,還沒有發(fā)問,對方便微笑著開口承認:“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不被你們抓去,如何得知赫連丞會從哪條路去秣城,如何能讓伏兵把他剿滅?” 原來如此,難怪會這般湊巧,秣城的雪災(zāi)根本不是湊巧,正是他引走赫連丞的陷阱,謝臨澤的瞳孔緊縮,也不抽劍了,直接一腳狠狠踹在對方的胸膛上! “咳……!”青辭結(jié)結(jié)實實地受了這一下,甚至連骨骼都發(fā)出不堪負重的悶響,整個人跪伏在地,一邊口角流血一邊咳嗽著。 謝臨澤完全失去理智,腦海被熊熊怒火控制,從旁邊侍衛(wèi)的鞘中拔出長劍,高高舉起,使足了渾身的力氣向下劈去! 許延剛剛上了宮樓便見到這一幕,以青辭所處的位置只有向后退避才能躲開,然而他的身后便是宮樓的邊緣——數(shù)十丈的高空。 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青辭毫不猶豫地向后退去,身形頓時墜落而下,猶如折翼的飛鳥,衣袂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忽然之間他下墜的趨勢驟然一頓,他手里的匕首插進了石墻的一層寒冰,整個人懸在了半空中足足數(shù)息。 謝臨澤微微一怔,擰緊了眉。 很快利刃不斷刺破寒冰,青辭繼續(xù)向下落去,卻極大地緩沖了墜力,飛快落在地面。 一旁騎在馬上的守衛(wèi)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青辭揚手一揮,匕首打著旋飛射過去,瞬間劃破了守衛(wèi)脖頸。 一切發(fā)生得極快,青辭拋下尸體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策馬奔向遠方。 宮樓上,謝臨澤攥緊了拳頭,許延焦灼地指揮侍衛(wèi)去追,侍衛(wèi)們雜亂地走動起來,連綿的火把不斷晃動著。 他站在原地搖了搖頭,聲音干澀:“再去追他也沒什么用了。” 許延在追殺幾個刺客的過程中,知道了那條已經(jīng)通過飛鴿傳去的消息,青辭是想除掉赫連丞這位北嬈王,倘若赫連丞一死,那么引發(fā)的后果將極其巨大。 “這就是他抓走的龐清的原因……”謝臨澤看向許延,“北嬈王一死,費連樞一定會認為是我所為,屆時他將再無所顧忌,直接帶兵殺向失去主將、人心惶惶的嶺北。” 他說話的時候幾乎是咬著牙,眼底滿是血絲,“……山河破碎,彈指之間。” 許延上前一步,抓住男人的肩膀,“臨澤,我們還有機會,我們?nèi)フ屹M連樞說明原委,讓他派兵去救赫連丞!” “可費連樞根本不會相信我們,他對大昭的仇恨太深了。” 第99章 風雪 別說商議, 恐怕連人也見不到一面就會被直接圍殺。 謝臨澤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事態(tài)發(fā)展得完全不受控制,他深陷其中寸步難行, 腦海里一團亂麻, 手指微微顫抖,“現(xiàn)在……” “臨澤。”許延緊緊按住他的肩膀, 喚著他的名字,“事情遠沒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青辭的計劃還沒有完成, 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謝臨澤渙散的視線慢慢凝聚, 落在許延的臉上。 頓了數(shù)息, 他后退一步,從宮墻抓了把雪,往臉上一抹, 冰雪帶來的寒意傳入讓他靜下來,“赫連丞才走兩個時辰,我們從鹿嶺那邊走,翻過斷崖, 在他們到秣城之前趕到,應(yīng)該能攔下他們受到伏兵的襲擊。” 刻不容緩,兩個人騎上馬疾馳出城, 遠方的天色仍然處于一片黑暗中,從正道走不可能追上赫連丞的隊伍,他們從鹿嶺一路向西邊奔去,馬不停蹄地翻過險峻的山崖。 氣候太過寒冷, 即使從清晨到了正午,天際仍是一片灰白,路上兩個人遇上一場暴風雪,焦急至極卻也只能等風雪小了一些再出發(fā)。 等他們不眠不休到了潁城,再往后穿過峽谷便是秣城了,謝臨澤座下的馬匹再也支撐不住,四蹄一軟轟然倒下,他卻已經(jīng)顧不上馬匹了,只見城門口無數(shù)百姓打扮的北嬈人,其中還有不少難民,正慌不擇路地向外奔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 看來還是來晚一步,伏兵已經(jīng)出動了,謝臨澤和許延下馬沖進城中,在擁擠的人群里幾乎難以挪步,到處都是尖叫和哭喊聲,高高低低的嘈雜混合在一起,一個婦女抱著懷里的嬰孩,焦急地推開前方的人墻,“后面打仗了,快走!中原人殺過了!” 有漢子嘶吼道:“快往外面逃,走慢了中原人就屠城了!” “守城軍還在呢!不要亂轉(zhuǎn),小心撞進了中原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