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jié)閱讀_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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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聽見他的聲音有些驚訝,小聲詢問:“是過來做生意的商賈?干了有些年頭了吧?” 謝臨澤站在一旁, 眼也不眨地看著他們,許延則隨意地打量里面的擺設。 許延和掌柜的說完話,幾個人離開鋪子繼續(xù)向前走,許延看向周垣道:“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锫淠_?” 周垣一笑, “我之前和門人聯(lián)系,早把北嬈的情況摸透了,跟我走就是。” 街道的人影稀少,他們七轉(zhuǎn)八轉(zhuǎn)到了窄巷,地勢越來越低,最后下了光線黯淡的水道里,石階延綿,謝臨澤發(fā)現(xiàn)北嬈真是充分利用這些廢棄的水道,有種四通八達的感覺。 許延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你覺得赫連丞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是在拖時間。”謝臨澤說,“以北嬈的現(xiàn)在狀況,的確打不起仗,但是給赫連丞六、七年的時間,等北嬈重新振作起來,到時候就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了。” “這就是他放任費連樞的原因?”周垣問。 “他只不過是在制衡罷了,這一套倒是跟前代北嬈王不一樣。費連樞的確有權(quán)勢之心,但并沒有奪位之念,就像他挑動袁軒峰使嶺北陷入危機,也全是為了北嬈,這也就是赫連丞容忍他的原因。” 幾個人的腳步聲回蕩在幽深的地道中。 周垣嗤笑一聲:“費連樞不斷給大昭制造麻煩,不僅讓邊疆亂成一團,還有朝堂有所勾結(jié),按陛下你的意思是,看來赫連丞樂見其成,這樣才能讓北嬈有重振的時間?” 謝臨澤點了點頭,又說:“你沒必要跟我這么拘謹,別成天到晚喊什么陛下了,我都替你難受,就像一開始那樣直呼姓名就好。” 周垣為人的確隨意,但大昭皇帝這層身份可不是隨意說著玩的,他是無論如何做不到像許延那樣處事,況且他自詡醫(yī)術(shù)高明,卻誤診了佛羅散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于懷。聽到謝臨澤的這番話,周垣撓了撓頭皮,模糊地應聲:“是、是。” 轉(zhuǎn)眼石道走到盡頭,外面光線大亮,謝臨澤和許延適應了視線,漸漸看清楚四周的情況,不由都露出驚訝之色。 外面是狹窄的街道,長而起伏看不到盡頭,左右商鋪總算不是巖石所建,瓦頂木梁,鱗次櫛比,倒與嶺北有些相似,兩邊堆滿了玲瑯滿目的貨物,行人熙熙攘攘,販賣聲接連不斷。 而最令人驚訝的是,方才那條地道不知下了多深,從下往上看去,房屋上端是兩面陡峭的巖壁,天際只能看到狹長的一隅,如同立于萬丈深淵的最低端。 周垣道:“到了地城才算見識了北嬈的全貌,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跟你們一樣驚訝。” 謝臨澤:“這里是什么時候建的?” “早在百年前就初具規(guī)模了,我聽是這里最開始是因為一個部族躲避災害才搬下來的。” 左右房屋之間高高掛著擋風用的簾布,還有一些避雨的棚子,周垣帶著他們向前走去,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熱鬧喧囂,他們?nèi)齻€舉步艱難,謝臨澤被許延拉著,倒也不慌不忙。 前幾日所見的上城一片荒蕪,下面卻像是擠滿了北嬈滿城人。 街道上賣什么貨物的都有,亂糟糟又鬧哄哄,各種皮革和刀兵護甲,還有關(guān)在籠子里撕吼的雪狼,以及一些從大昭運來的瓷器綢緞,還有嚴令禁止的阿芙蓉等貨物明擺在貨架上。 不僅如此,謝臨澤還聞到一股嗆鼻的火藥味,許延也聞到了,和他一起朝左邊的鋪子看去,然而攤主絲毫沒有忌諱,正大搖大擺地吆喝著,箱子倒沒有打開,上面坐著一個衣衫半解的女子,蹺著腿,腳上勾著鞋,風情萬種,吸引來一眾目光。 這種情況放在大昭是絕對不可能的,火藥以及鳥銃等軍械受神機營和五軍都督府監(jiān)制運送,嚴加看管,還經(jīng)常四處排查,極少能在民間流通。 周垣湊近了低聲說:“看見那女子的臉的印記了嗎?她是個奴隸,北嬈這邊還很多這樣的。” 謝臨澤皺了眉,“赫連丞就沒有想過要禁止嗎?” “禁不住,那么多人就靠著販賣奴隸養(yǎng)家糊口呢,況且這情況存在太久,就成了默認的體制,赫連丞改變不了。” 許延淡淡地轉(zhuǎn)過視線,“繼續(xù)向前走吧。” 又穿過一條街,周垣停下腳步,面前是一座破舊肅穆的閣樓,他帶著兩人進了門。 與謝臨澤想象中不同,大堂里丹楹刻桷,裝飾極其華麗精致,讓他很不能理解的是北嬈人的審美,要么就粗枝大葉的完全不裝飾,要么就像這里,到處是紅色的帷幔,掛著錦繡絲織品,色調(diào)怎么鮮艷怎么來,簡直眼花繚亂。 至于這里是什么地方,和越羅院一樣,只是能去越羅院的客人都是京城權(quán)貴,算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勾欄地,講究風雅含蓄。 而北嬈沒那么彎彎繞繞,所以眼前一片聲色放縱。 謝臨澤和許延不約而同地看向周垣。 周垣一攤手,“沒辦法,咱們白駒門的消息站就在這里,湊合著吧,不然上別處也不安全啊。” 他們尋了一處桌子坐下,周垣喚了一個小廝去叫他們的店家來。 還沒有等上一會兒,只聽咚地一聲,一個纖瘦的勾欄女撞在桌沿上,她看起來年紀極輕,像是剛及笄,揉了揉撞疼的手腕,對許延他們嫣然一笑,又扭頭朝推她的人抱怨道:“懂不懂輕點動作?” 一個渾身肌rou的壯漢走過來,摟著女子說:“還不是你喜歡玩那一套欲拒還迎?” 四周桌子都滿了,兩個人便在他們這張桌子坐下,完全不顧對方六雙眼睛的注視,若無旁人的和女子調(diào)情。 謝臨澤還沒有看到什么,就感覺許延把他的帽沿向下拉了拉。 周垣則瞪大眼睛,不為別的,因為壯漢把女子身上所剩無幾的布料一扯,原本他以為會有血脈賁張的畫面,可沒有想到‘女子’露出了平坦的胸膛。 周垣險些把口水噴出去。 竟然是個男的? 對方的面容濃妝艷抹,年紀又在少年和青年之間,聲音還比較尖細,著實有些不辨雌雄。 周垣一陣背脊發(fā)寒,感受到旁邊許延身上散發(fā)nongnong的寒氣,只能僵硬地坐著沒敢扭頭。 還沒等許延做出什么,那壯漢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抬頭瞥了一眼,一看之下視線定住,困惑地開口:“中原人?” 他懷里的少年懶懶一笑,“中原人來這里做什么?” 壯漢的視線依次看過許延和周垣,接著落在了穿著斗篷的謝臨澤身上,目光在他帽沿下露出下巴和嘴唇上打轉(zhuǎn),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我聽到消息,左賢王大人現(xiàn)在四處搜查你們中原人,抓到你們可是能領(lǐng)不少賞錢。” 少年識趣地從他懷里坐起來:“還有這回事?怪不得上個月東街的幾個中原商賈都不見……” 少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鏗鏘一聲,許延抬手抽刀出鞘。 壯漢頓時臉色一變。 鋒利的陌刀橫在案面上,許延淡淡出聲:“你可以試試有沒有這個命去領(lǐng)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