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閱讀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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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跟荊遠過不去?”葉流州道,“一塊玉而已?!?/br> 許延帶著一絲嘲諷地重復了一遍:“而已?” “而已?!比~流州道,“此番袁軒峰這只老狐貍肯露面,定是有所準備,你打算怎么對付他?” “他定會招攬我們為他做事。”許延道,“先去聽聽他怎么說?!?/br> 兩人收拾完了走出屋子,廳堂里荊遠立在一側,荊茯苓滿頭思緒地在原地打轉,小廝還等在外面。 “走吧?!比~流州道。 幾人一齊去了袁府主院,路上只有荊茯苓拉著葉流州走在后面,讓荊遠和許延一左一右走在前面,她竊竊私語道:“他就是你一開始打探消息要找的那個人?” “就是他?!?/br> 說些到了正廳,里面站著一名身著廣袖長袍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面上留著一把胡須,神色溫和地對四人道:“袁某久仰幾位俠士大名已久,到才有幸今日得以一見,請進?!?/br> 袁軒峰到了三門比試結束才現身,他正值盛年,眉間還有一分舊年領兵征伐沙場的威嚴,更多透露出來的是氣宇軒昂的儒雅之氣。 幾人落座,袁軒峰吩咐小廝上茶,轉頭對葉流州開口:“這位便是三門大比的魁首吧,這些日子里葉公子聲名遠播,袁某常聽人道公子的武功出神入化,沒想到你這般年輕便有如此造化,不知師承何處?” 葉流州看了一眼許延,接著道:“師門曾留訓,不得借以師門聲譽在外闖蕩,全憑自身施展手腳,在此不便向袁將軍透露,還望不要介意?!?/br> 袁軒峰表示理解地一點頭,道:“令師真乃高風亮節,難怪會出像葉公子這樣的徒弟?!?/br> 葉流州道:“承袁將軍謬贊。” 有仆從進門端來茶水,葉流州盤算著袁軒峰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沒有留意到身側端上來的茶盞,無意間抬起胳膊,霎時碰倒了茶盞,他伸手去接卻來不及。 眼看茶盞摔落,即將碎了一地時,對面的荊遠和荊茯苓的神色都微微一緊。 這時葉流州身邊的許延伸出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茶盞,放在案幾上。 這一系列動作發生的極快,可袁軒峰一直在注意著這邊,自然映入他的眼底,其神色頓時變得極其微妙起來。 第43章 冠冕 接著他笑了一下, 帶起嘴角一道紋路,道:“葉公子,袁某有個手下聽聞你是三門比試的魁首, 很是景仰, 想著能與你一戰,不知可否看在袁某的面子, 應了他的請求?” 葉流州便知道方才那一幕叫他看見了,一個三門魁首力壓群雄, 可實際上連個茶盞也接不住, 那就很值得深究了。 他向許延看去, 目光里的內容是:看,露餡了吧? 許延面色自若,朝他微微頷首, 意思讓他應下。 葉流州收回視線,只得道:“當然。” 坐在對面的荊遠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案幾,上面放著雕花匣子,堆著一些蜜餞、核桃之類吃食。 “這幾日諸事繁雜抽不開空, 沒有機會親睹比試,今天時候正好,袁某也想一見識葉公子的身手。”袁軒峰拍了拍手掌, 對候在門外的小廝道,“讓他進來?!?/br> 不一時,門外走出來身形魁梧的壯漢,肩上掛著、胸前穿著甲葉連綴而成的鐵甲, 腰間玄掛著一柄長劍,他朝袁軒峰單膝跪地,拱手道:“末將曹啟寒見過袁大人。” “起來吧?!痹幏逄?,“這位便是三門大比的魁首葉公子,他答應了同你切磋切磋?!?/br> 曹啟寒是都司軍營中的裨將,仗以一身武藝最是自視甚高。他站起身,看向葉流州,嘴角掛笑,眼中頗有藐視的意味,邊說話邊往前走:“聽聞葉公子武功絕世,可以隔空單憑一擊致人于死地,我實在是很好奇,這是真……”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旁邊許延換了一個坐姿,將扣在手里的花生米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彈出去,在墻壁的拐角處一撞,轉而隱蔽地擊向走來的裨將。 曹啟寒只覺膝窩一陣劇痛,頓時向剛剛對袁軒峰行禮那般,砰地地單膝跪在葉流州面前。 場面變得一片寂靜。 荊遠看了一眼許延,將還沒來及彈出去的花生米扣回手心。 袁軒峰原本悠然喝茶的動作頓住。 曹啟寒保持著下跪的姿勢,愣了數息,反應過來,看著葉流州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你……” 他羞惱地燒起滿腔怒火,正準備站起身,忽然又一枚核桃擊來,讓曹啟寒徹徹底底地跪了下去。 這一幕委實太過滑稽,荊茯苓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許延撇了一眼出手的荊遠。 葉流州仍然端端正正地坐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曹啟寒,微微一笑:“何須行此大禮?” 曹啟寒氣惱至極,火急火燎地要站起來,可膝窩又猛地遭到一股襲擊,劇痛讓他又跪了下來,憤怒地吼道:“你竟敢——” “夠了!”袁軒峰終于發話了,他的臉色不大好看,卻依然露出笑容來,朗聲道:“葉公子果然武藝高深莫測,這也算是一種不戰而屈人之兵,袁某長了見識?!?/br> 葉流州低低笑道:“將軍過獎了。” 袁軒峰轉而冷著聲音對曹啟寒道:“還不快起來?” 曹啟寒連連被打中膝窩,苦不堪言,一邊警惕著葉流州再‘出手’,一邊慢慢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退到袁軒峰身后。 許是混合著荊茯苓笑聲的氣氛太過詭異,袁軒峰干咳一聲,吩咐小廝道:“添茶。” 他望向一旁的荊遠:“少莊主既然從羽水來到嶺北,怎么沒有參加三門比試?” 荊遠自然不會回應他,身邊的荊茯苓順其自然地接道:“鼎劍山莊有葉公子珠玉在前,少莊主自是不必出手。況且,我等此番前來一是為了觀摩三門比試的盛況,二是羽水離嶺北不遠,兩地常年經商往來,手下弟子門生多有走動,家師久仰袁將軍威名已久,囑咐要我等借此機會與袁將軍好好結交,他日將軍若是有空不妨來山莊做客,在下定當盛情相待?!?/br> “荊姑娘所言甚是,替袁某向老莊主問好……”說著話,袁軒峰將空茶盞往后一遞,一個婢女上前接過,提著瓷壺倒水。 婢女看起來已經到了徐娘之年,鬢角泛著絲絲白霜,面上透露著憔悴,將茶盞交給袁軒峰時,不慎撞在對方恰好伸來的手,guntang的茶水濺了出去,燙濕了男人衣襟。 “怎么回事?”瞬間一片兵荒馬亂,侍從們趕上前,袁軒峰顯然露出了不悅之色,站起身擔了擔衣袍,仆從在一邊拿冰袋敷上他的手掌,又用布帕為他擦干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