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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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奶吃。” 作者:音音:崽崽雖然熊,但知道幫麻麻懟人,不錯不錯~ 第006章 “為啥?我乖孫不舒服嗎?” “是不今天出門吃壞肚子了?” 老太太喋喋不休,問個不停,老爺子看著不動聲色的兒媳婦,瞇了瞇眼:“人好的吃夠還稀罕你這兩塊rou?別廢話,愛吃不吃。” 鴨蛋仿佛被針扎到屁股,立馬跳起來否認:“沒有沒有,我媽沒錢,沒買東西給我們吃。”mama教過他們,回來不能跟爺爺奶奶說,不然下次就不帶他進城了。 他用實力演繹了什么叫“此地?zé)o銀三百兩”,老兩口對視一眼,冷哼道:“手里有幾個錢就可勁造吧,以后不上班看你拿什么造。” “跟老娘裝窮叫苦,懷里揣著錢卻下館子,東陽在天上看著你呢!” 林鳳音心頭發(fā)緊,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鑰匙。老兩口一旦知道她有錢,不知道還要怎么逼問討要,待向家不是長久之計,可娘家也沒她的容身之所。 她還能去哪兒呢? 這個問題林鳳音琢磨到大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上輩子雖然喜歡看書,但都是些文學(xué)小說,真正學(xué)歷只是小學(xué)(初三沒拿到畢業(yè)證),去城里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可在家的話,她的“家”又在哪兒? 好不容易開始迷迷糊糊,院里公雞卻又開始打鳴,老太太扯著喉嚨指桑罵槐,林鳳音再也睡不著,靠在床頭發(fā)呆。 打開院門,村莊上空飄蕩著裊裊炊煙,遠山一片翠綠——她真的重生了。 兩個孩子迅速用冷水抹把臉,換上昨兒買的新衣服新鞋子,背上新書包,興高采烈就要出門。林鳳音一愣,“不吃早飯啦?” 鴨蛋一愣,“吃啥早飯?” 她剛想教育他們早飯的重要性,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王家,倆娃連午飯都吃不飽,哪來早飯?妞妞不喜歡喝牛奶,每次都要她勸著哄著才喝藥似的喝半杯,剩下全倒水槽沖走。雞蛋也只要蛋白,蛋黃要么她吃,要么扔垃圾桶。不時還要出門吃炸薯條漢堡包,吃不完都被服務(wù)員收走扔垃圾桶。 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她第一次感受到杜甫詩下的悲涼,可笑自己在王家跟著過了兩天好日子,居然也開始飄了。 “又怎么了?” “來,媽給你們煮雞蛋。” 老兩口下地去了,林鳳音輕車熟路來到他們藏雞蛋的地方,從滿滿一大筐里摸出兩個,一面用白水煮了,另一面又把昨晚剩下的兩勺冷飯加水熬成稀飯,半小時早餐就上桌了。 小紅花目瞪狗呆。 “雞蛋我奶不許吃的,她要看見……” “唉!敗家!”鴨蛋跺腳,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幫這位剛見面三天的“mama”撒謊,反正就是覺著,如果爺爺奶奶知道了,他可能就會失去mama。 林鳳音老懷甚慰,摟摟他們,雞蛋給他們一人一個分了,自己只是跟著喝了小半碗稀飯,村里“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的上課鈴一響,姐弟倆撒丫子就往外沖。 她把碗筷洗好,圍著向家院子轉(zhuǎn)了一圈。羊頭村不算大村,攏共只有四十多戶人家,大部分姓向,所以走出去基本都能遇到“親戚”。向家正好在村子正中央,左右都是堂叔堂伯,院子不大,只有五六十平,院里也只有兩棵石榴樹,泥土地光禿禿的。 房子是兩層的土坯房,隔出大大小小六間屋,樓下是堂屋和她的房間,老兩口和兩個孩子住樓上,倒是落得清靜。 存米的地方她看過,只有十來斤成色很差的米,年代文里常出現(xiàn)的臘rou?沒有。 雞蛋倒是有,可那是老太太準備拿去鎮(zhèn)上賣,再換成鹽巴味精醬油的硬通貨。 真的是一貧如洗,連豬也沒有。 老兩口一年到頭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賣糧食,羊頭村因獨特的氣候條件,地底下是火山巖,種出的小珍珠米又香又糯,比其他村的米能賣上價。 她記得,這種小珍珠米在十年后還上過央視“舌尖上的美味”節(jié)目,一時聲名大噪。幾乎是一夜之間,村里涌現(xiàn)很多外地人來承包良田,每畝大幾千,鴨蛋名下有三十來畝,一下掙了好幾萬,可把他得意的。 村長跟向老爺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當(dāng)年土地下放,手下劃拉兩下就把村里最好的田分給向東陽了。后來向東陽娶媳婦生孩子甚至撿紅花回來,又按人頭分到很多田,甚至向東陽都摔死了,他撐住全村人壓力咬定“死不見尸不能算死”,沒去派出所開死亡證明,硬把這些好田留住。 所以,向家雖然只有老兩口種地,田地卻是整個羊頭村最多的。 三四十畝好田種出的小珍珠米,要全賣出去的話能掙兩千多。可向冬梅說自家鎮(zhèn)上種的米不好吃,三天兩頭回來拿,吳家人口又多,可以說,她公公婆婆一個大伯子兩個小叔子都是向家的米在養(yǎng)。 鴨蛋沒少聽村人閑話,所以打小討厭吃里扒外的姑姑。 自家只舍得買成色最差的米來吃,轉(zhuǎn)手卻把好米送閨女……老兩口對向冬梅可真是掏心掏肺。 林鳳音冷笑一聲,后來老太太摔死,吳家可屁都不放一個。 “鳳音笑什么?” 林鳳音回頭,昨晚那女人正靠大門口看著她。 她從鴨蛋嘴里套到話,這女人名叫張紅萍,是村尾老向家小兒媳婦,也就是她隔了幾房的堂弟媳婦,來自哪兒是禁忌,誰也不許提。 為啥? 只因她男人名叫向東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混混,幾年前出門混的時候不知道惹了誰,半夜回來路上被人揍了一頓,把左腿給打折了。本就名聲不好沒閨女愿意嫁,現(xiàn)在又成了殘廢,愈發(fā)娶不到媳婦兒了。后來也不知老兩口怎么搞的,一夜之間他們家就多了個兒子媳婦,聽說還是張口閉口普通話的大姑娘。 村里老人瞞得緊,孩子們不懂事,可林鳳音卻一瞬間明白過來,這不就是現(xiàn)實版的《盲山》嗎? 張紅萍在生下兒子之前基本沒出過門,最近幾個月又懷上二胎,公婆才肯放她在門口站會兒,但遠處是不許去的。難怪連續(xù)兩次她都站大門口,穿著寬松的男人衣服。 林鳳音同情她,遂停下腳步,“沒啥,幾個月了?” 張紅萍摸了摸肚子,眼里卻沒什么溫度。“哦,五六個月了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大了就生唄。”她看向林鳳音白里透紅的臉蛋,羨慕道:“城里日子很好過吧?” “也就那樣,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呵……” 林鳳音見她的眼圈悄悄紅了,也不知道怎么勸。拐賣婦女兒童什么的她是深惡痛絕的,人販子恨不得抓一個殺一個,可她一不是警察,二自身難保,況且跟她關(guān)系也不咋地,人不主動開口,自己也不可能沖上去說“我?guī)湍惆伞保?/br> 與其假惺惺勸人,不如聊點別的。“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嗎?” “你覺得可能嗎?”張紅萍紅著眼圈反問。 林鳳音一頓,總覺著不大舒服,但還是感激她昨晚提醒自己,小聲道:“你先等一下。” 跑回家,找出一瓶跌打藥,妞妞很貼心,給她備了很多常用藥品帶回來。剛才她注意到,張紅萍的手臂上有幾個青紫印子,新傷舊傷加一處,估計身上就沒一塊好皮。 “來,你拿去用吧。” 張紅萍一愣,接過瓶子,一字一句的念:“圣方堂虎骨酒,專治風(fēng)濕跌打損傷……洛河產(chǎn)的吧?”她小心翼翼摩挲著“產(chǎn)地”幾個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林鳳音嘆口氣,輕輕在她肩膀拍了兩下,“好好保重身子,不管干啥,身體都是本錢。” 對方不知道聽沒聽懂她的暗示,只是抱緊藥瓶子,邊哭邊說:“我知道你在城里上班,見過世面,也不知道村子外頭是什么情形,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林鳳音不忍拒絕,朝院里看了一眼,見她公婆沒盯梢,才小聲道:“到處是自行車,這幾年還多了一種小汽車,跟拖拉機不一樣,四個輪子,不會突突響,而且一點兒也不顛簸……” “還有方向盤,四個門,前后都有燈,我知道。” 林鳳音一愣,她來羊頭村快十年了,小汽車是這兩年才多起來的,1980年就見過甚至對小汽車很熟悉?這家境和見識肯定不簡單。 張紅萍看向村口,“你哪天回去上班?”不待林鳳音說話,她又自言自語:“走之前能不能來跟我說一聲,我現(xiàn)在沒什么準備,想麻煩你……哎喲!” 話未說完,就被婆婆在屁股上掐了一把,“說啥呢這么開心,飯不做等著老娘伺候你?”順便在林鳳音身上白了一眼,“狗拿耗子!” 林鳳音這暴脾氣,張口就想懟回去。可張紅萍不住的朝她使眼色,她眼里的害怕和悲傷混成兩股晶瑩的淚水,把黃黑的臉蛋沖刷出兩條小路。 似乎是布滿荊棘的,坎坷的出村小路,又似乎是汽車駛過留下的輪胎印。 第007章 為吃不吃早飯,能不能拿雞蛋當(dāng)早飯的問題,第二天一大早,林鳳音又跟公婆吵了一架。 其實讓老太太閉嘴很簡單,只消一句話——“醫(yī)生說了營養(yǎng)不良長不高,鴨蛋可是老向家唯一的獨苗,你們把孩子養(yǎng)成小矮子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死去的東陽嗎?” “再說了,吃不好大腦發(fā)育跟不上,老師講的聽不懂,以后還怎么上高中考大學(xué)?” 老兩口雖然不待見她,但也知道她說得有道理。這年代種地種不出金子,要真能出個大學(xué)生,可不就是祖墳冒青煙了嗎?到時候走出去,村里誰不高看兩眼? 大哥這么多年還能保住村長的位子,可不就全虧了他們家小三是師專生,在縣里當(dāng)老師嘛?有個端鐵飯碗的,腰桿子就是硬。 順便煮的時候再給紅花夾帶一個,兩老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不待她好點兒,以后隨隨便便就讓別人小恩小惠哄去,這不白養(yǎng)了嗎? 一句話,一切為了鴨蛋。 當(dāng)然,經(jīng)過幾天的教育,臭小子也不敢再打罵紅花了,村小學(xué)有人欺負她,他也漸漸有種“這是我姐不能讓外人欺負”的自覺。 這些變化都是潛移默化的,等林鳳音發(fā)現(xiàn)的時候,心里別提多舒坦,只覺著離“惡婆婆”人設(shè)越來越遠了,連系統(tǒng)也不作妖了。 星期三是大河鄉(xiāng)的集日,天剛亮她就帶上兩只小籮筐,走路到鎮(zhèn)上。這時候的大河鄉(xiāng)是真窮,攏共只有兩三家商店,都是賣鹽巴味精啥的,服裝店理發(fā)店飯店想都別想。青石板街上有許多賣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青翠的小白菜,紅彤彤的西紅柿,黃橙橙的桔子……一路看,一路咽口水。 終于走到街尾,一溜兒籮筐倒扣,底下是不甘寂寞的雞鴨鵝,發(fā)出“嘎嘎嘎”“咕咕咕”的叫聲,林鳳音忽然眼前一亮! 那是幾只白毛帶黑花的小豬仔,懶洋洋地趴在稻草堆上,有的哼唧兩聲,有的呼呼大睡。 “小妹子要豬崽嗎?滿倆月能吃食啦。” 小時候在林家天天喂豬,林鳳音對養(yǎng)豬很熟練。她琢磨兩天,進城pass,種地不是好手,羊頭村是高寒山區(qū),沒啥珍惜動植物資源,想靠山吃山也不可能,思來想去,她決定——養(yǎng)豬。 隨著生活水平提高,rou價不斷上漲,記憶中接下來幾年都沒有發(fā)生豬瘟,養(yǎng)豬這事穩(wěn)賺不賠。就算賣不出去也能留著自個兒吃,倆孩子正在長身體呢。 “叔賣多錢一斤?” “算你一塊五吧,要不是家里養(yǎng)不下了,漲勢這么好的崽我還舍不得賣呢!” 小豬崽rou乎乎,粉嫩嫩,身上干干凈凈,可以看出來腳手非常長,骨頭不錯,應(yīng)該是大肥豬的種。 林鳳音常年買菜,知道rou價都到一塊四了,他的豬崽一塊五確實不貴,也懶得砍價,直接五頭全要了,三公兩母剛好五十二斤。 大叔一高興,還以為要守到太陽落山都不一定賣出去呢,立馬答應(yīng)把籮筐送她,還順路幫忙把豬崽送到家。 一口氣花出去78塊,林鳳音心疼壞了。可想想不能苦了孩子,上rou攤想買幾根沒啥rou的大骨頭,誰知大家都知道這東西便宜還補鈣,早賣光了,只剩一整條龍骨。 “大哥你這龍骨怎么賣的?” 殺豬匠本來正在打瞌睡,忽然聽見一把美妙動聽的聲音,抬頭一看居然是個嬌俏俏的大姑娘,不免多看了兩眼,“小妹子外地的?” 林鳳音知道,她這副皮囊確實很賞心悅目,可被個滿臉橫rou的男人盯著,還是不大自在。“沒,我婆家是羊頭村的。” 男人似乎是可惜的嘆口氣,“一塊。” 一般龍骨就rou價的三分之二,他這價很公道,但不砍價的主婦都不是好主婦,“八毛怎么樣?” “不行不行,我這毛豬都一塊二呢。” “那九毛吧?我全要了,回家給孩子補身體,下星期還跟大哥買,怎么樣?”她眉毛彎彎,眼睛不笑的時候是桃花眼,笑起來像兩彎月牙,說不出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