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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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鳳青仔細地看了看,壓低了嗓子問道:“你怎么看出來的?” “直覺。”徐玉郎說完對著季鳳青一挑眉,“沒有理由?!?/br> 季鳳青聽了這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兩個人一路跟著那個人,忽然,徐玉郎踩到一根干枯的樹枝,咔嚓一聲。 “誰?” 那個人回頭望過去,看見徐玉郎跟季鳳青,愣了一下,就快步往前跑。 “追!” 見了他們就跑,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徐玉郎跑得快,眼見還差兩步就要追上的時候,那個人忽然從袖子里亮出匕首,朝著她就刺了過去。 徐玉郎趕忙閃身躲開,伸手就要擒住他的胳膊。那個人慌忙揮動匕首,刺中了她的胳膊。 季鳳青追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別去追了。”徐玉郎說道,“他手里有匕首。你過去,只會多一個人受傷,到時候,咱倆誰都回不去?!?/br> “好。”季鳳青說完快步走到她身邊,“你沒事吧?” 徐玉郎搖搖頭又點點頭,說:“傷口不深,不過不知道匕首上有沒有焠毒?!?/br> 季鳳青左右瞧了瞧,指了前面一個破屋。 “我們先去那里,我看下你的傷口?!?/br> 徐玉郎雖然不想去,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得跟季鳳青走了過去。 這個破屋應該是秋收時農家看麥子隨便搭的,已經很破舊了。不過里面有桌椅板凳,還有一個小爐子。 季鳳青看了看,說:“我拿盆子去旁邊的溪水那兒舀點水來,放到爐子上把帕子放進去煮開了再擦干凈你的傷口。匕首的傷口都深,稍微不注意可就要遭大罪了。” 徐玉郎想想,也只能這樣了。 季鳳青回來的時候,腋下還夾著一捆枯枝跟一塊木頭。徐玉郎看著他,心道這個人生活常識還是有的。 季鳳青用枯枝對著木塊摩擦,終于有青煙飄了過來。 “成功了。”季鳳青笑著說道,“你稍等會兒,水很快就煮開?!?/br> 徐玉郎覺得自己可能估計錯誤,她的傷口應該挺深的,她的胳膊疼得都快木了。季鳳青把自己的帕子放到盆里,又把徐玉郎的帕子要過來,之后他掀開自己的衣裳。 “你干什么?”徐玉郎問道。 “這兩條帕子哪夠啊,況且都是絲緞,又不吸水,只能把我的里衣扯下來?!?/br> 他嘴里說著,把里衣撕了好幾條也扔進盆子里。 “多謝。”徐玉郎的臉有些發紅,“簡單處理一下就好,把血止住,先回城再說?!?/br> “匕首的傷口跟別的傷口不一樣,看著淺,其實深得很。”季鳳青說道,“不及時處理,你的胳膊還要不要了?” 徐玉郎的傷口在左上臂,她又沒法讓季鳳青幫她處理。她抿了抿嘴唇,說:“一會兒我自己來。” “你行嗎?”季鳳青問道,“傷口在上臂,你弄得了嗎?” “那也不用你!”徐玉郎說道。 季鳳青坐在火爐邊,盯著盆子里的水,一言不發。他的腳趾在鞋里蜷縮又伸開,最后他終于鼓足勇氣開了口。 “我知道你是個姑娘?!?/br> 徐玉郎這偏著頭看自己的傷口,聽了季鳳青這話,托著左臂的右手抖了一下,疼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說什么呢!”她故作不知。 “我之前看到了你的耳洞。”季鳳青說道,“你別騙我了?!?/br> 徐玉郎聽了這話一時間怒向膽邊生,她顧不得疼,掏出懷里揣著的小刀架在季鳳青兩腿之間。 “你要是敢說出去,你應該明白后果!” 季鳳青本來心里存了好多話想跟她說,只見她這般行事,只覺得有些好笑,低頭又見兩腿間的小刀閃著寒光,又有些害怕。 “不說不說?!彼s忙說道,“只是這傷口真的得我來處理,你看,還在流血?!?/br> 徐玉郎望過去,只見那血順著胳膊流下來,沿著指尖滴到地上。 “我不會占你便宜的?!奔绝P青說道,“你把外衣脫了就行?!?/br> 徐玉郎也知道這樣下去就是回到城里也是麻煩,聽話的脫了外衣,只剩一件里衣。 季鳳青過去把她左邊的袖子撕了下來。她的傷口足有一存長,皮rou往外翻著,若是再深一點,怕是要到骨頭了。 “你!” “忍著點!” 他說完又從自己里衣撕了一條下來,牢牢地系住徐玉郎胳膊的上端。 之后他忍著燙用熱水洗過手,小心翼翼地把帕子撈出來給徐玉郎擦拭傷口。 “嘶!”徐玉郎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季鳳青也倒抽一口氣,他看著她,說:“勞煩含章能不能先把小刀挪開。這玩意放在這兒,我怕你一個手抖,我就廢了?!?/br> 徐玉郎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還在季鳳青的雙腿之間。她訕訕地把手收回來,將小刀踹回腰間。 季鳳青把傷口擦干凈,又小心翼翼地給她包扎好。 “先勉強這樣吧?!彼f道,“回到城里先去醫館。” “不行!”徐玉郎說道。 季鳳青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那怎么辦?” “進城之后我先回家?!?/br> 季鳳青想了想,說:“也好。之后再回大理寺?!?/br>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姑娘的?” 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徐玉郎忽然問道。 “你還記得咱們去盯安順王那次嗎?”季鳳青說道,“那天你說瞇一會兒,有只蚊子飛到你耳朵上,你隨手一抓,抓死了蚊子,也把耳洞露了出來?!?/br> 中元節那一抱,季鳳青到底還是沒敢說出口。徐玉郎目前還在氣頭上,自己要是說了,她可就真不理自己了。不僅如此,自己怕不是要被廢了! “原來你這么早就知道了?!毙煊窭烧f道,“還請你不要說出去。我家就是因為嫡支那邊逼得緊,才不得不如此行事。我弟弟還小,我總得等他長大一些,才能換回身份?!?/br> 因為她左臂有傷,只能勉強握住韁繩,所以馬兒走得很慢。 “我明白。”季鳳青說道。 “我兄長八歲的時候一場風寒去了?!毙煊窭烧f道,“當時我家在蘇州。知道病了的時候,嫡祖母那邊就來信,說想要送個堂兄過來跟父親學做生意。其實,就是等著兄長去世霸占我家家產。所以,爹爹跟娘親才讓我穿了男裝?!?/br> “那你那個meimei?”季鳳青有些好奇。 “是娘親后來買來的姑娘?!毙煊窭烧f道,“這件事情,家里除了我只有五個人知道,我爹娘,還有曹mama跟知春,以及那個在寺廟帶發修行的姑娘。” “我會替你保密的?!?/br> 兩個人這么說著,就到了徐家。 季鳳青搶先跳下馬,跑到徐玉郎身邊。 “你慢一點,別摔著。” 徐玉郎咬著牙,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她的左臂抻了一下,險些摔下來。萬幸季鳳青在一邊護著,才沒有跌到地上。 “多謝?!毙煊窭烧f完站穩身形,這才拍響了大門。 門開了,徐玉郎帶著季鳳青去了正院。徐夫人正在逗佛奴玩,見徐玉郎這個時候回來,嚇了一跳。 “怎么了?” 徐玉郎讓乳母抱佛奴回了廂房,又揮退所有下人,這才把外衣脫掉。 “娘親,讓曹mama過來處理一下就好。這半天已經不怎么疼了,應該沒有焠毒。” 徐玉郎說完看向立在窗邊往外面張望的季鳳青,說:“這事隱蔽,多謝季公子。您這個時候沒法去院子,人多嘴雜,所以還請季公子不要往這邊看。” “含章放心?!奔绝P青頭也不回地說道。 徐玉郎小時候習武,受傷都是曹mama處理的。她熟練地往傷口上撒了藥粉,再用棉布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徐夫人在一邊瞧著,眼睛都紅了。 徐玉郎見傷口包扎好,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不換衣裳了嗎?”徐夫人問道。 “不換了,還要回大理寺呢。”徐玉郎說著,讓知春幫她系好腰帶,“我不好說回家,只說去醫館處理了一下?!?/br> “你這孩子。”徐夫人無奈,看向季鳳青,“勞煩季公子多照顧一下玉兒?!?/br> “徐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的?!?/br> 徐玉郎穿好衣裳,又跟季鳳青騎馬回了大理寺。 見到她受傷,謝蒼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了?” “看到個人很可疑,見到我們他轉身就跑。我追上去的時候,被他拿匕首劃傷了?!毙煊窭扇詢烧Z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那拐子手里居然有匕首?” 徐玉郎點點頭,說:“我總覺得這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拐子只是求財,即便是損了陰德的采生折割,也只是傷人,不會害命。這人手里有匕首,肯定有問題。我當時就是因為沒有提防,才著了道?!?/br> “你的傷口?” “回城就找醫館包扎了?!毙煊窭烧f道,“無事?!?/br> 季鳳青在一邊翻看著被拐走孩子的資料,看著看著,他瞧出些端倪。 “謝大人,含章,你們看這些孩子的生辰?!?/br> 兩個人湊了過去,仔細瞧了瞧,沒看出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