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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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捉蟲) 因為要蹲守環春院, 謝蒼讓他們兩個人第二日上衙可以晚一點。兩個人蹲守了幾日,倒是把客人歸納得七七八八了。 “今日再去最后一日。”謝蒼說道, “差不多了。” 徐玉郎跟季鳳青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汴梁的天氣越來越熱,徐玉郎在那里總覺得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流。他拿帕子擦了又擦,卻總覺得不清爽。 “很熱?”季鳳青問道。 “我素來怕熱。”徐玉郎說道。 “過了今日就好了。”季鳳青安慰他。 徐玉郎點點頭。忽然她拉了拉季鳳青的袖子。 “你看。”她指著從環春院出來的一個人。 “怎么了?”季鳳青問道。 “他是安順親王身邊的人。”徐玉郎說道,“這幾日我經常見他從環春院出來, 卻總不見安順王。” 季鳳青仔細瞧了瞧,說:“還真是。他是安順親王的心腹。”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難不成跟安順親王有關系?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人又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不少吃食。 “安順王應該一直在環春院, 或者早晨才出來。”季鳳青說道,“那人手里拎的吃食,都是安順親王喜歡的。” “要不今晚多盯一會兒?”徐玉郎問道。 季鳳青想了想, 說:“行啊!若是困了,就輪流睡一會兒。” “好。”徐玉郎應得痛快。 這天氣越來越熱, 徐玉郎抬頭看了看天兒, 說:“怕是要下雨了,天是紅的。” “怪不得這般悶熱。”季鳳青說著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案子結了, 一定要讓謝大人請客。” “好。”徐玉郎也覺得這些日子太過辛苦,她更瘦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徐玉郎實在忍不住, 坐到墻根兒看著季鳳青,說:“我瞇一會兒。” “好。”季鳳青剛剛打了個盹兒,現在格外精神。 徐玉郎靠著墻睡著了,季鳳青在一邊看著他,見他時不時伸手去擦汗就想笑。雖然是商家的公子,自小也是錦衣玉食地長大,哪里受過這種苦啊。 忽然有只黑花蚊子飛了過來,季鳳青揮了一把,它又朝著徐玉郎飛過去。 徐玉郎睡得正好,忽然覺得耳朵癢癢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 “難不成你睡著了還能抓蚊子?”季鳳青覺得好笑,一直盯著那蚊子看。 徐玉郎抓抓耳朵,撓死了蚊子接著睡。 “厲害啊!”季鳳青感嘆道。 忽然他盯著徐玉郎的耳朵,他的耳垂瑩白發亮,除了幾道紅色的抓痕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耳洞。 “什么情況?”季鳳青剛想仔細看過去,就發現安順親王從環春院走出來,他顧不上這事,抓著徐玉郎就是一陣搖晃。 徐玉郎醒過來,剛想說話,就看見季鳳青左手食指按著嘴唇,右手指著環春院方向。 他咽下了想說的話,順著季鳳青的手指看過去,果然是安順親王。 兩個人對視一眼,這下有方向了。 “你記不記得,衛公子出事的第二天,咱們就遇見安順王了。”季鳳青說道。 徐玉郎點點頭,之后他忽然看向季鳳青。 “我明白了。咱們當時都以為他是從外面進來的,卻沒有想到,他壓根就在環春院沒有出去過。” “沒錯!”季鳳青說道,“這事多半跟他有干系。” “總算不白等。”徐玉郎說完晃了晃脖子,他都快累死了。 “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季鳳青說著聞聞自己的袖子,“先沐浴。然后再睡一覺。這一晚上,人都臭了。” 徐玉郎也聞聞自己的袖子,確實味道不太好,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季鳳青一路回到家,滿腦子都是徐玉郎的耳洞。這什么情況?難不成,那位是個姑娘? 他回到家,沐浴之后覺得頭昏腦漲,躺回床上卻又睡不著。他翻了幾個身,不是想著為什么安順王會在環春院,就是在想徐玉郎的事情。 可是他到底還是太累了,終于困意打敗了思緒。季鳳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滿室陽光。 “什么時辰了?”季鳳青坐起來,還有些發懵。 “回公子,午時了。”侍女說道。 季鳳青伸了個懶腰,這才下床。他趿著寫,立在那里讓侍女給他穿衣服。 “快些擺飯。”他吩咐道,“下午還要上衙。” “是。”侍女說完之后,就去吩咐小丫鬟。 季鳳青洗漱之后坐在那里,想著之前的事情。他打定主意,要好好觀察一下徐玉郎。 徐玉郎也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他到了大理寺卿的時候,季鳳青已經在那里喝茶了。 “休息得還好?”他笑著問道。 季鳳青點點頭,不自覺得往徐玉郎耳朵上看過去。果然,那個耳洞已經不見了。 “喝茶。”季鳳青說完倒了杯茶遞給徐玉郎,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手,確實比一般人要白嫩許多。 “看什么呢?”徐玉郎徐玉郎好奇地問道。 “就是覺得含章的手很是細嫩。”季鳳青說道。 徐玉郎自己把手舉到跟前看了看,說:“之前比這個還要細嫩的。徐家是綢緞商,我之前又要幫襯父親,自然對綢緞要多有了解才行。每匹緞子,我都親自摸過的。若是太粗糙了,會剌壞綢緞的。” “原來如此。”徐玉郎說道,“長見識了。”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謝蒼來了。二人剛忙把之前的事情匯報給他。謝蒼沉吟了一下,說:“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去匯報了皇上再說。” “是。”兩個人趕忙應道。 皇帝聽了謝蒼的匯報,勃然大怒。 “仔細去查。”他說道,“朕倒是要看看安順再搞什么鬼。他仗著先皇給他留了一支私兵,這么多年都不把朕放在眼里,現在又如此行事。那衛家公子,定是撞見他見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謝蒼見一貫好脾氣的聞人琰大怒,趕忙應了下來。心里卻覺得能查到這里面有安順王的手筆就已經很不錯了,接著查下去,都不知道從何入手。 不過,他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徐玉郎與季鳳青,這兩個人,興許能查出些什么來。 回到大理寺,謝蒼把皇帝的話轉述給他們。兩個人都翻了白眼。龔家的院墻可以翻,環春院的大門可以蹲,但是,安順親王的王府,是萬萬去不得的。 “不著急。”謝蒼說道,“總會有破綻的。” 一句話倒是點醒了季鳳青。總會有破綻的。這話他反復咀嚼,接著唇角就綻開一絲笑容,徐玉郎若是個姑娘,他總能看出破綻的。 “你是想到什么了嗎?”徐玉郎在一邊問道,“笑得那么開心。” “啊!”季鳳青這才緩過神來,“沒有,不過我倒是覺得可以從從那個叫念奴的歌姬下手。” “那你覺得是你能去環春院還是我能去環春院?”徐玉郎又問道。 “這……”季鳳青愣了一會兒,“你就當我沒說。” 本來就是他胡謅的,這位還真當了真。 很快,就到了中元節。因為徐玉郎的身份,她兄長的尸身還在金陵的廟里放著,等到她換了女裝,才好下葬。所以,徐玉郎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河邊給兄長放一盞河燈。 小時候,她兄長很疼她,經常帶她玩。那時候她特別嬌氣,磕了碰了就哭,兄長總是耐心地哄她,不是變個戲法,就是給她那個玩具給她。那個時候,真是無憂無慮啊。 她蹲在河邊,看著河燈越漂越遠,心里不由得跟兄長說起話來。 “阿兄,娘親又生了個弟弟。雖然不太好看,但是挺可愛的。你放心,我一定讓他以后能娶到媳婦。還有,你知道嗎,我居然不是爹娘的親生孩子,你也沒想到吧。不過呢,在我心里,他們就是我的親生爹娘。” 徐玉郎說著說著,內心不禁有些酸楚。 “想什么呢?” 季鳳青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嚇得徐玉郎一個機靈,險些就栽到河里。 “小心。”季鳳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他真的好瘦,季鳳青暗想,一點rou都沒有。 “就是想點以前的事情。”徐玉郎說道。 “給誰放河燈呢?”季鳳青看似順嘴問道,其實他一直在觀察徐玉郎的表情。 “我祖父。”徐玉郎說道。以前,如果別人問她,她就這么回到。 “祖父?” 徐玉郎點點頭。 “雖然嫡祖母不喜歡我,但是祖父很喜歡我。他老人家去的早,我家又沒法回金陵,只得在這里放一盞河燈。” 季鳳青點點頭,這話倒也沒錯。 這時,不遠處有人失腳掉下了河,引來一陣sao動。河邊本來就人擠人,這下可全亂了。 “當心。”季鳳青伸手護住了徐玉郎。 這幾個月,季鳳青身量一下子長了許多,比徐玉郎高出一個頭來。 “多謝。”徐玉郎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 “快回去吧。”季鳳青說道,“一會兒人就多了。” “好。” 徐玉郎跟他又客套了幾句,這才帶著小廝離開。季鳳青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敢肯定,那位就是個姑娘。剛才他撞向自己的時候,明顯前胸的感覺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也開始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