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左右不過是一個學生,只要把其退學原因搞清楚,那么再把人勸回來就很簡單。 到現在為止,副校長都覺得以一中得天獨厚的條件,沒有人會拒絕一中的橄欖枝。 班主任對此不太知情,說:“校長,是喬依之和家長主動來跟我說她退學的事情的,我還勸了她很久,無果。” 校長沒有在乎這個答案,只是問:“對于喬依之同學高一成績下滑嚴重,她有跟你談過心嗎?” 班主任繼續搖頭:“喬依之是新高一,我對她們以前的成績也都不了解。再說,初高中成績差別很大本來就是常有的事。年級四百名在班里也是中等偏上,我覺得她還算不錯的。” 班主任走了以后,教導主任才得以進門。 剛進去,副校長就問:“喬依之成績中偏上,在校拿了數不清的獎勵,怎么就勸退她了?” 這話‘詐’的成分居多。 再配上副校長長時間身居高位,神色間帶著威嚴,教導主任本來就心里有鬼,聽聞這話差點就要把真相脫口而出。 但他反應還算快,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副校長假裝沒看到,說:“好,你說不是你勸退的。那為什么退學文書上只有你和校董的簽名,把校長和我們這些副校長都不放在眼里?” 這就是鐵板釘釘了。 常總雖然是一中的校董,但卻也僅僅只是個校董而已,并無多少實權。 整個一中,有關學生管理方面,都是校長們在做決策。 這就跟公司管理一樣,校董們可以聯名罷免犯了重大錯誤的校長。 但張校長行得正坐得端,為了教育事業兢兢業業,完全不怕別人抓自己小辮子。 就連他兒子,在各方面都符合一中招老師的條件。甚至還超出不少。 所以,他才敢把校董直接簽名讓學生退學的事情說出來。 教導主任心里很慌,他滿腦子都是常總跟自己說的‘這一點你不用怕,一中不會因為一個學生而跟我們過不去。只要沒人給上面舉報,這件事都不會有人去管。’ 那、那副校長為什么管了呢?! 副校長把喬依之昨天在競賽班取得的成績說了一下。 他們一中人對競賽都很熟悉,聽到他們受邀去參觀清河大學,登時就明白——基本上等于保送清河大學了。 通過競賽每保送一個top3的學生,學校給他獎金是一萬。 而他收了校董一萬塊來簽這個勸退的字…… 現在還被副校長給抓到了。 一時間,后悔的滋味在教導主任心中蔓延。 教導主任承認了:“這件事我知道的不多,上面只是讓我簽個字……” 拿了錢,他就鬼迷心竅了。 如果他知道收錢簽字的結果是丟掉教導主任的職位,再從一線教師做起,當初就是說什么也不會昧著良心簽字的。 第25章 校長辦公室發生的事情也只有寥寥數人知道, 并沒有廣泛傳播出去。 高一年級的學生可能偶爾會詫異——那個經常在自習時間出現在教室后門窗戶上的臉換了一張。 然而偷偷玩手機依然是不被允許的。 他們的生活也沒有什么變化。 至于常校董,副校長的手暫時還伸不過去。 再說了,就算喬依之是被常校董勸退, 而她轉學后能被保送清河大學又怎樣? 學校不會因為她, 就跟常校董battle的。 因此, 既然知道是常校董勸退的喬依之,那么一中校長也不可能開口再把喬依之邀請回來。 不然那不是打校董的臉嗎? 一邊是有可能保送清河的的學生, 一邊是校董。孰輕孰重, 大家心里門清。 畢竟他們一中通過各種競賽每年可以保送十幾個學生呢, 失去一個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當然,在十年之后, 年僅二十六的喬依之‘再次’斬獲拉斯克獎(laskeraward), 成為歷史上獲此獎最年輕的科學家, 清河大學為此在實驗中學建立招生基地時候…… 一中的各位校董和校領導們是什么心情,慚愧、后悔、亦或者是痛惜? 這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副校長處理教導主任的同一時間。 喬依之正在教室里看昨天新買的競賽書, 旁邊擺了一疊草稿紙。 遇到新奇的思維導圖她隨手就記下來。 初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 淺褐色的眼眸看起來顏色更淡了,像琉璃一樣。 今兒她到得早,前排座位大部分都是空的。 但她還是坐在了兩邊的座位上, 最邊邊靠窗的座位是給李聞風占的。 第一節 課下課后,原本安靜的六樓被高一趕來的同學注入了新的生機。 門口吵吵鬧鬧,卻又不是特別聒噪。 大概有五六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女生在門口喊:“喬依之!” “喬meimei!” “出來一下下~” 喬依之正準備休息,聽到這聲音后轉過頭去, 神情中帶著一絲迷茫。 門口叫嚷的聲音更大了:“對對對,出來一下。” 喬依之視力不是特別好, 這種高層階梯教室的門口背著光,她的視線從明到暗, 第一眼什么人都沒認出來。 緩了兩秒后,喬依之大概能認出幾個熟人來。 而且,就算上輩子都沒怎么聯系……她還是可以叫出他們的名字。 喬依之站了起來,走出教室。 兩個女生欣喜的挽著她:“真的是你!能見到你簡直太開心了!” 喬依之唇角噙著笑,精神狀態比之前在一中要好了不少。 她說:“我也很開心。” “啊啊啊,喬meimei你可算回來了。” “咱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在一個班,你突然轉學我們太不習慣了。” “哎呀,競賽班,大佬就是大佬!” “大佬會一直都在競賽班聽課嗎?我明天還來找你” 喬依之說:“沒,我就來旁聽三天,之后還得回實驗。” 一群人登時就蔫兒了:“啊。” “sad.” “嗚嗚嗚,喬meimei為什么要轉學啊,還能再轉回來不?” 常如冰去了趟衛生間,剛到門口就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后背一下子就僵硬起來。 她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學生,沒有把‘以權壓人’體會到極致。 她很在乎老師的贊賞、同學的崇拜,不希望他們把‘喬依之轉學’的原因歸咎到自己這里。 因為,喬依之如果把這個事情說出去,那么這些喜歡喬依之的人,肯定會遷怒自己。 常如冰心虛。 她還沒進教室,又飛快的逃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 然而喬依之的話還是穿進了她耳朵里:“轉學是我個人原因,我現在也挺喜歡實驗的,我想留在實驗。” 說著,她還看了看校服,笑著道:“我覺得實驗校服更好看一點。” 一群人:“……”現在給校長信箱寫信求換校服還來得及嗎? 一個女生說:“不是,喬meimei本來就很美,穿什么都好看呢!” 快要上課的時候,另一個女生從她拎著的書包里拿出一個直徑約十五厘米,高度二十厘米的透明玻璃罐。 里面都是折疊好的小星星和千紙鶴。 少說也有一千只。 “這是你轉學后我們一起折的,希望你身體可以盡快好起來。但是你換手機號了,微信也不用了,班主任說他也聯系不到你……” 那會兒喬依之在考場上暈倒的事情不一會兒就傳遍了全班,乃至全年級。 大家才想著用最‘笨’的辦法給喬依之祈福。 在場所有人分明都是唯物主義者,卻希望神可以治好喬依之的病。 可一時半會兒聯系不到喬依之,隨著時間的累積,這份‘希望’也就越折越多了。 現在正好喬依之來一中了,這份承載著大家美好祝愿的禮物終于可以送出去了。 喬依之抱著這個罐子,長長的睫毛宛若蝶翼一般眨啊眨,眼底承載的都是感動。 她的聲音很輕:“謝謝你們。” “謝什么?你別忘了初中三年給我講了多少道題啊!” “還有我,監督我背了多少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