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撒嬌的一百種方式_分節閱讀_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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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唇角,語氣悠悠:“多少年來,你上戰場你親手弒父,你成王你上朝。你可知我日日看著你?” 親手弒父四字云淡風輕,引得玄北神色一變。 他微微下看,,“你以為居高臨下看得分明些,是錯的。我日日站在這兒,寒天酷暑四年來從未空缺,全為不舍錯過任何好景色。一日復一日,你面上的陰翳疲倦我全看得一清二楚。你問我為何明知是陷阱還走到這兒來?我是為了看最后的你啊。” “你常常想我,禮尚往來,我亦是常常想你。 百無聊賴時,夜深人靜時,我總在想,為何我這兄弟中會有一個你?并非先帝親子,你可還記得每一回班師回朝,父王拿何種眼神看待你?我記得,猶如看待一只在眼前竄來竄去的惡鼠,既弱小又生帶原罪,令人無比厭惡。你會篡位,我倒不差異。唯一一次意外是你與貝寧長跪如意殿前,我在陰暗里靜靜看著你們。涼夜過半,貝寧投湖,你抱著她的尸首時,你是否落淚?” 玄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色狠厲,“你看著貝寧投湖?” “你落淚了,是么?” 鈷夏拉不答,徑自道:“我想了許久想不明白,你怎還會為他人動情誼?” 玄北攥緊手,“你與貝寧是同胞姊弟!” “那又如何?太子尚且與我同胞,那又如何?”鈷夏拉挑眉,忍俊不禁似得,“玄北,你太天真了,我便是不明白為何屢屢遭挫,先是貝寧,后有父王,如今,有一個虞子衿,你竟還有怎能不信的大臣。你怎還會信人呢?玄北,你為何如此天真?” 手指被扯動,玄北回頭看去,原來是虞子衿小心翼翼地握住他幾根手指,低垂纖細烏黑的兩道眉毛,直勾勾盯著橫穿他掌心的疤。 涌上心頭的多少震驚與憎怨悄然消退。 那些都是死人了。 玄北想:貝寧也好,太子也罷,上至先王太后,下至阿寥萊之妻與千萬將士,統統死在過去的年歲里。 自幼時起挨餓受凍,蜷縮在冰冷床鋪上苦苦思索未曾謀面的娘親; 至今遇湖憶貝寧,執劍思先王,落雨念太后。 夜半醒來,夢中夢。 但活人該有活人的事。 他被死去的人事物籠罩太久了,凌厲的眉目蒼蒼黯然,唇角仿佛挑著重不堪言的擔,許多年失了笑。該還的已盡力還去,該為年少輕狂付出的代價也已全數付清。 七月到九月,他夜夜沉寂地仰望天空,心荒蕪,便是在等著盼著怕著這一日。 他決心在這日放下一切,遠走高飛。 決心劃過,玄北長吸一口氣,松開了手,放過死者放生自己,不再動怒。 “你從未贏過。” 玄北冷聲道:“你這一生所有開懷全靠戲弄他人,如坐在臺下,費盡心思觀賞出出戲。但不明忠孝仁義與愛恨,你始終身在戲外,永生永世,找不到你所愛。你輸了,鈷夏拉。” “呵……” 鈷夏拉搖了搖頭,似乎笑得眼帶水光“至少我知進退。而你,二十余年分辨不清你尋覓何物。你死在宮里,敗在朝堂上。再沒有什么人,比你更糊涂更可憐了。玄北。” 士兵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八哥!” 達魯抽出長劍,踹開一名士兵,“今日勝負未定,誰敢動手?!” 玄北亦揮劍,兩把寶劍相碰撞,發出嗡嗡震動聲。 “玄北——!” 氣急敗壞的達魯大呵。 玄北漆黑的眼珠一滑,兇神惡煞地盯緊達魯。 “太子造□□、貝寧和親、戈敏鬧事三事皆有他參與,事到如今,你還一心信你的好八哥?” 玄北嫌惡地掃他一眼,“當初我國攻佩玨,分明大獲全勝。律國卻以和親做要挾,何故?不如問問他!” 達魯面色稍改,瞪大的眼在玄北與鈷夏拉間游移不定。 鈷夏拉不做辯解:“左右不過如此。今日戲看盡,我心滿意足,余下的倒不感興趣。大王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恕罪臣先行離去,入天牢等候發落。”說罷規矩行個禮數,朝巴眨著眼的虞子衿笑了笑,卸下盔甲,云淡風輕地離去。 他一步步朝來時的路走去,一如二月前無所畏懼地走進火里。 懵懵懂懂的虞子衿依舊看不穿他,不清楚他一場謀劃究竟時為贏還是為輸、為勝還是為敗。是否還有后招玩?釜底抽薪? 還是當真從未想成王? 或許,從未有人真正看透過鈷夏拉。 又或許,連他自身也未曾看透過。 鈷夏拉猶如蒙蒙大霧中的皎月,又似一個道不清的夢。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離開了。 留下頭腦一根筋的達魯,倔強勝牛,不肯放下武器。 玄北與他對視良久,松口道:“即日離京,交出兵權,孤可饒你不死。” “呸!” 達魯眼也不眨接話,“本王死也不會信你!交出兵權?以為本王是活得不耐煩了找死?既然造了反,一條路走到黑,大不了拼死殺一把!反正沒討妻妾,本王不怕死!” “前往避暑山莊時,你調動兵將北上,又另帶三百精兵獨自越過塞外線,為何?”玄北如是問。 “與你何干?!” “塞外以南是多拉,是否有心解救曾在塞北相識的多拉皇子?” 仿佛被戳中痛處,達魯橫眉瞪眼,憤然吼道:“不要提他!要不是你——!” “你對多拉皇子倒是……”玄北意味深長看著他,收回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