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分節閱讀_52
何清避開他的眼神道:“可是我介意?!?/br> 季紹景攔住他:“那你說怎么辦才好,本王都依你,什么都依。” 何清心里酸澀,盯著季紹景的衣袖,忽然輕輕挽起來,撫著小臂上一道凸起的疤痕隨口道:“這是為了救寧大人留下的吧,秋狝那天。當初王爺將我扔出去,卻為了救寧大人留了這么一道痕跡,我很討厭?!?/br> 季紹景慌了神:“那日本王是怕護不得你周全,才把你放到護衛中的,我...我那日打斗頗費了些力氣,安置你時又慌了心神,無暇調息,送不動寧侍郎,只好帶著?!?/br> 他蒼白解釋著,求著何清軟一軟心腸,可是對方僅是望著他,像是悲憫,更像是質疑。 季紹景只能消聲。 何清摸了兩下便撤手,撇過臉去不再看他:“就算這樣,我還是不喜歡。不如什么時候這東西消失了,我什么時候再跟王爺回去,怎么樣?” 誠然如覆水難收,誰不知道,這么久的傷痕,怎能褪的掉? 何清不過是在找一個由頭,悄無聲息地釋放自己的心酸,他只想借著這一股子從來不敢的無理取鬧的勁兒發泄,最好能叫王爺知難而退,從此天涯。 何清故作輕松的說完,見季紹景無話,起身告辭道:“期限已經說過啦,奴在錦繡館恭候王爺帶奴回去?!?/br> 這人多可惡,情愿留在館里,自降為奴,也不跟他回家。 季紹景被這個認知堵著心口,見他一腳已踏出門去,急忙喊道:“你站住!” 何清回身,冷眼看向他,倏見白光一閃,竟是季紹景拔出匕首往那疤痕處剜去。 “現在沒有了,跟我回去?!奔窘B景左臂血淋淋地垂下,緊咬牙關逼出幾個字。 何清愣怔地看季紹景臂上淋淋流下的鮮血,想扶一扶卻害怕弄疼他,慌張半晌,徒然罵道:“你瘋了不成!” 季紹景不管不顧,將匕首一擲,攥住他要撕里衣的手道:“何清,跟我回去吧。” 世事多荒唐,最無情與最溫柔的,常常是一個人。尤其那人,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溫存糾纏,又笑又哄。 何清呆愣著,像在猶豫。 季紹景執著于他的答案,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眼神赤城,幾乎要讓何清說出個“是”來。 “清哥哥,我的香膏可都帶來了?” 二人糾纏間,冷不丁一道清越聲音傳來,段黎腳步輕快,觸及房中生人與地上一灘鮮血,失聲大叫起來:“來人??!這里有人鬧事?。 ?/br> 他的喊聲尖細,活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貓,立時便吸引了一大群倌中仆役過來。 “清哥哥,你快過來,別叫他傷著你!”段黎一腳將地下的匕首踢的遠遠的,快步上前抱住何清的腰把人護在身后,朝后使了個眼色,那一大群人立馬將他二人與季紹景隔來,嚴陣以待。 忌憚諸多不便,季紹景無意暴露身份,而何清自打被拉離開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看不理,偌大一間屋內,只有段黎無知無畏,咋咋呼呼指揮著一眾大漢排兵布陣,嚴防死守不準季紹景靠近。 季紹景被攆出錦繡倌的時候,西邊殘陽正紅。好好的人意氣風發地進去,卻一身鴉青云錦袍沾血、垂頭喪氣走出來的反差,嚇了尚武一跳。 “王爺,可是有刁民阻攔何主子出來?王爺寡不敵眾,才被人打...咳,陷害成這樣?”尚武想起上次自己在錦繡館門口出師就死的狼狽,忍不住以下犯上,伸手想拍拍王爺的肩膀。 幸虧他克制住了,因為王爺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撕碎。 季紹景抬起猶自滴血的手,惡狠狠指著尚武:“誰告訴你阿清在錦繡館賣身?!?/br> “屬下...屬下...”尚武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見王爺目光越發兇殘,一不做二不休,遂兩眼一閉道:“屬下見有小倌與何主子狀似親熱,就...猜的!” 話音一落,殺氣瞬息而來,尚武來不及睜眼就被結結實實打了一拳,多虧季紹景控制得當,他的一口牙才得以保留。 主仆二人,一腫臉一受傷,相顧無言,唯有凄凄慘慘朝客棧走去。 是夜,季紹景焦頭爛額等著尚武傳信。自從聽完段黎又吵又罵的一番話,他總算明白何清不過是入館替他送些香膏之物。奈何枉費季紹景絞盡腦汁左右周旋,仍是不能再套出更多話來,且被段黎一攪,何清也不再理他,只是躲在人墻之后,若有所思的想著什么。 季紹景剛剛看到的一點曙光就被掐滅在襁褓里,輾轉緩不過勁來,半賞半罰,便命尚武夜探臨州,勢要窺盡每一戶,將何清找出來。 未至三更,身著夜行衣之人凌然躍回房中,季紹景眼風一撩,遂正襟危坐靜待尚武將功補過。 第44章 四十四 晨鐘將響,客棧小二麻利開門掛幡時,已有二人踏著熹微曙光,快步朝城東走去。 臨州處晉陽之北,雖非鐘靈毓秀,然數月所歷,也稱得上一段傳奇。 ——前有春日寒霜,后有山賊作亂,好不容易將天災人禍都挺過去,還正趕上瑞安王追“妻”。 尚武覷了一眼王爺的臉色,不禁打個冷戰,待看到遠處隱隱顯露出來的村落時,才將情緒整理妥當,指著前頭岔路道:“王爺,昨晚錦繡館的爺兒,說的正是此處,何主子每日出門都會路過這里?!?/br> 他難得長了個心眼,昨夜一接到季紹景的尋人命令,便悄無聲息地潛到錦繡館去,找了機會將床上段黎拖起來,又勸又嚇,終于撬開他的嘴,逼他交代出何清住處。 尚武正為自己的速戰速決沾沾自喜,卻聽王爺冷聲發問,心頭的小火焰一瞬被踩滅的徹底。 季紹景看著左右兩條小徑,面露不悅:“你沒問明白阿清住在哪一戶?” 尚武當即低頭:“……忘了?!?/br> 不是忘了,而是段黎死也不說,任他橫眉冷對怒目視之,段黎再不透露一句,礙于那人是何清相識,尚武不便在他身上用出非常手段,只好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算是報當日羞辱之仇。 然此中內情,尚武卻打算瞞下來,便將所有過失攬在自己頭上,忠心等著季紹景發落。 “算了,你跟本王等在這里,阿清一走出來,你就趕緊消失?!奔窘B景負手轉身,向東遠眺,望穿秋水。 清晨還好,尚有涼風安撫躁動的心,及至日頭漸起,縱是三月的天,躲在不顯繁盛的葉蔭下,季紹景仍急得額上熱汗點點。 他等的焦灼一分,看向尚武的眼神就冷冽兩分,時刻一長,尚武終于受不住他眼刀凌遲,不安道:“王爺,許是何主子今日不出家門,不如王爺先回去歇著,容屬下去打聽的明白些后再來。” “本王真是昏了頭腦,凈聽你這武夫出主意?!奔窘B景冷哼一聲,緊皺眉頭不屑道:“本王與你一起去村里走一趟,不信問不出名堂來?!?/br> 季紹景往安靜小村看了一眼,雖疑竇叢生,卻照舊一頭扎進土路中匆匆朝前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