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分節(jié)閱讀_34
他喊的聲嘶力竭,但毫無作用,眼見那馬橫沖直撞,又要折在一棵粗樹上,何清只得死死攥著手里軟軟一團東西,身歪眼閉,往馬下滾去。 想象中的跌斷筋骨劇痛并未到來,何清才往下一墜,忽覺被什么擔了一下,下一刻已懸空被人攬入懷中。 “多謝壯士好心出手,感激不盡,感激不盡。”何清呆滯地說完一席話,久久浸在恐懼里回不過神來,眼皮沉重,像魘著妖魔,半睜著卻不敢視物。 “你不善騎馬,在這里逞什么強。” 眉心被人輕按兩下,半是責備半是安撫的話語突然叫他紅了眼眶,何清的目光連同右手一同用力,迫切地想抓住什么,“王爺,我差一點就死了。” 季紹景從沒見過何清這一副惶惶難安的樣子,面上慘白,血色退盡,眸中映滿絕望。 “別怕,本王在這里。” “阿清乖,本王在這里。”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是好,只能緊緊抱著他,陪他一起沉淀惶恐。 也不知站了多久,方才散去的一群人慢慢又聚上來,何清三魂七魄收回大半,不好意思叫一群人圍觀自己與王爺?shù)挠H熱,作勢正要下來,就聽九皇子氣呼呼道:“你這人真蠢,都這樣了還不勒馬,別是壞人派來故意挑撥我同王爺?shù)年P系的。” 這話一出,叫那些目睹全程的侍從聽到,都悶聲笑了起來。 其實陵梓想湊上來看看他,可礙于瑞安王臉色只敢遠遠地瞧,何清不能理解他的心意,一聽他埋怨更是無語問蒼天:皇家的人,一個賽一個的不要臉。 ——才不是他有意鬧這些洋相,而是圣意難,三皇子入府傳達皇上邀王爺狩獵的口諭時順道提到了他,即便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好好的皇家秋狝,扯上他做什么。 季紹景緩緩放下他,側身擋在何清面前與陵屹陵梓客套起來,留何清呆呆躲在后頭,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手里的東西。 他剛剛殺生了,陵梓射傷的那只兔子一直被他抓在手里,墜馬時太過害怕,那可憐的兔子竟叫他生生捏死了。 當真是...罪過。 “何清,我們該回去了。” 他正發(fā)著癡,忽然聽見有人喊他,季紹景往前走了四五步不見他跟上來,正回頭等著他,“剛才響了號聲,今日狩獵的時辰結束了。” 何清的馬不知其蹤,只好腆著臉望著季紹景的坐騎嘿嘿發(fā)笑,季紹景了然地拉過他的手將他圈在身前,二人一起回到營中。 季紹景的出現(xiàn)引起一小陣sao動,不關何清的事,是同隊的一位武將一見他便撲上來道:“王爺剛才一眨眼就不見了,末將派人找了好久,還當將王爺弄丟在密林里,差點就找皇上請罪去了。” 何清一直乖順地趴在馬背上,聽到這話正想笑,肚子卻被猛的一勒,季紹景不咸不淡的聲音響在他頭頂上:“本王獵狐時正巧有人呼救,情況緊急,未能與錢將軍說明,還請將軍見諒。” 感情是為了救他,才拋下隊友不管的。何清真?zhèn)€輕笑出來,勾住季紹景握韁的小指,若有若無地在他掌心搔了兩下,等那將軍走了,才極快地在季紹景臉上吻了一下,笑不見眼道:“方才情況緊急,未能好好謝過王爺,還請王爺見諒呀。” 數(shù)個時辰前陵帝親口許諾獵獲頭籌者有重賞,三聲號聲響畢,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射獵的王公大臣盡數(shù)歸來,紛紛喊來管事記錄。 二人一隊,一主一副,將獵物擺在五尺開外,等守衛(wèi)一一清點過,卻發(fā)現(xiàn)個巧合,有兩組獵得的數(shù)目完全一致。 瑞安王同錢將軍,三皇子與九皇子,兩組前頭均擺著一狐兩鹿十三雉雞,仔細看幾眼,連肥瘦大小也是差不多的。 記錄的管事一時有為難,皺著眉頭在本上描畫兩下,又匆匆翻出新的一頁,連聲道:“張總管,這可怎么是好?” 陵梓倒是快活,眨著眼看看季紹景,再看看自己的一堆,也跟著問道:“張總管,都知道父皇會賞,可本宮想問問,待會父皇兒到底要賞什么啊?” “九殿下莫急,皇上方才還在帳子里提起來呢,說等會無論是誰贏了,想要什么賞賜盡管提。” 陵屹忽然出聲道:“那真是好,可我們與王爺都是頭籌,該是一起賞,還是都不賞呢?不過本宮怎么看著,還是小九獵下的鹿更壯碩些呢?” 陵梓搶道:“這鹿明明是三哥射下的,哎呀,要我說當然是一起賞,我都想好啦,要跟父皇討兩壇甕頭春來,父皇總不會心疼這點東西,把成命再收回去!” 何清聽那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了好半天,也不見季紹景說出句話來,忍不住撞撞他道:“王爺,咱們都贏了,你趕緊想想討什么賞好吧。”說著,不等季紹景有反應,疾步走出來沖陵梓笑道:“九殿下的甕頭春怕是喝不著了,殿下仔細看看,這底下的是什么?” 第27章 二十七 余光里,不遠處的帳內已緩步走出一人,何清算準了時機出頭,卻被季紹景一把抓回來訓道:“你好好呆著,別胡鬧。” 何清擺擺手道:“折桂的是王爺,我可沒看錯,王爺和錢將軍獵的鹿底下,還壓著一只兔子沒算上呢,準是剛才清點的急,看漏了。”邊說邊從底下一掏,當真抓出一只形狀怪異的肥兔子來。 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時出郊于天下以示盛武;今之男寵,悠悠駕馬,偷耍滑頭,專撿旁人獵殺之畜逞威風。 九皇子一看炸了毛,兩步躥上來道:“這是我射下的兔子!” “明明是我剛從那里拿出來的,怎么成了殿下的?”何清假裝不知,半貼在季紹景身后毫不畏懼,“不然,九殿下喊喊它,要是它有反應,大家肯就都承認這是九殿下的了。” “它都死了還喊什么,喊出魂兒來嚇你嗎?” 陵梓氣得小臉發(fā)紅,見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鬧,兩不得罪,氣哼哼道:“別的本事沒有,就知道牙尖嘴利,你快將兔子還給我,不然我可叫太子哥哥打你。” 陵屹作壁上觀,忽聽九皇子提及太子名號,臉色頓時黑沉下來,不悅道:“小九,這種小事,何須麻煩太子殿下。” “小九,巧取豪奪勝之不武,可是比輸更跌面子的事。” 不待陵屹說完,身后便有威嚴一聲傳來,嚇得陵梓伸出半截的手無不尷尬地縮回去,訕笑道:“父皇。” 何清見掐的時辰正好,趕緊將兔子扔到地上,悄悄縮進人堆里隨著眾人跪拜行禮,只是忍的太難受,半帶抽搐的嘴角低著頭都無法完全掩蓋好。 日暮蒼山遠,赤霞染碧空,皇帝從眾人身前走過時,西天處燦燦的正飄著幾條金帶,翻著繞著從整片湛藍上壓過去,涂上一層蒙蒙的晚色。 陵帝走到九皇子跟前,狠狠往他肩上拍了一掌,板著臉教訓道:“年紀越長越?jīng)]規(guī)矩,朕真該好好給你改改毛病。” “父皇,小九孩子心性,方才只是頑皮了些,說笑來的。”陵屹往前一步,替九皇子說情道,可皇上僅是睨他一眼,便轉過身去朝季紹景道:“朕看出是瑞安王贏了,君無戲言,愛卿想要什么,盡管提出來。” 季紹景極恭敬道:“臣逾矩。” “無妨,愛卿直說便好。” 季紹景沉吟片刻,回道:“回皇上,臣聽聞皇上新得美酒甕頭春,素有‘濃斟琥珀香浮蟻,復得陽春意’的美名,不知皇上可否割愛,賜與微臣一壇,也好叫微臣一嘗仙釀。” “哈哈,想不到愛卿竟是這般爽快之人,賞,賞!”陵帝負手而笑,看起來甚是愉悅,“正好朕此次帶了兩壇來,既你喜歡,索性都賞給你,大可與眾賓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