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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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時差問題,春晚結束的時候,迪拜才晚上九點。雖是意猶未盡,但鑒于明天還要上課,大家只得早早散去。 陪著云宇樹送他父母回了房間,我一整天的使命也宣告完成。長長舒了一口氣,和云宇樹道了聲再見,轉身正欲離開,卻發現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我。 “怎么了?不回去?”我疑惑。 云宇樹搖搖頭,若有所失地低語道:“想起今天在外面參觀時,你同我mama說會好好照顧我,聽著,心里很開心。”他抬眸看我,面上浮起一絲悵惘的笑意,“汐汐,真希望有一天,你不再是假扮的。” 氣氛微微凝滯,這樣的曖昧,是我不愿承受的。 有時候,盛情難卻是個貶義詞。濃厚的情誼,給錯了人,難以推辭,卻萬分焦心。 瞧見我尷尬的表情,云宇樹無奈地擺擺手,打著圓場道:“我又說多了,你快回去吧,早點休息。”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依然很禮貌:“你也是,除夕快樂。” 說完,不愿多呆,轉身便離去。 回到房間,倒頭就睡。鬧騰了一整天,實在有些疲憊。夢境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我原本想用意識關掉鈴聲,它卻一直響個不停。 幾次三番后,我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這并不是夢境,而是穆薩的電話。 “喂?”我渾身懶洋洋的,還沒清醒。 “你在哪?” “酒店房間啊。” “一個人?”這問語有些惱怒,甚至帶著些諷刺和自嘲。 “當然。”我依然昏昏沉沉。 那頭傳來了跑步聲,呼吸上下浮動,半分鐘后,當我再次昏昏欲睡之時,聽見穆薩命令的口吻:“開門。” “嗯?”我蜷在床上,舍不得睜開眼,“開門干什么?這么晚了。” “我在門外!”他陡然提高了聲調,毋庸置疑的語氣。我一個機靈,這才反應過來,掀開被窩,趿著拖鞋朝門口走去。 除夕深夜,他是來陪我跨年的嗎?渾渾噩噩間,我忽略了他聲音中的慍怒,只覺一股意外之喜涌上心頭,整個人瞬間染上了愉悅的笑意。 打開房門,我下意識地撲到他懷里,用手臂環住他的腰身,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可這動作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鐘,穆薩便一把將我扯開,徑直走到臥室的衣櫥前,拉開了櫥柜門。 衣櫥里,除了衣服,自然什么也沒有。穆薩愣了愣,似放心又似揪心,悶悶地坐在床頭,望著地面,不說話。 “怎么了?”我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覺察到他的不悅,有心想活躍氣氛,笑道,“難道你沒衣服穿,大半夜到我這兒找衣服?” 他不答,手中的拳頭卻是攥緊了。窗外,慘淡的月華滲入屋內,顯出莫名的凄楚和冷寂。借著幽深靜謐的光亮,我分明看到他隱忍狂怒的臉色,他驚痛苦澀的神情,還有,那隱藏著千濤駭浪的深沉瞳眸。 “穆薩?”我心中不安,靠坐在他的身邊,輕聲問,“你遇見了什么事嗎?不開心?” 穆薩咬咬牙,似乎正在努力讓自己冷靜,良久良久,終于,帶著痛心與不忍,恨恨開口:“你為什么要騙我?” “嗯?”我不明所以。 慢慢地,穆薩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喉嚨里擠出嘶啞:“你不想同我一起,直接告訴我就好,為什么要騙我?” 我輕蹙眉頭:“騙你?我哪里騙了你?”想到他方才進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衣櫥,一陣凜寒侵襲全身。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喑啞著嗓子問:“你以為,我在衣櫥里藏了別人?” 他眸色一黯,沒有直接作答。只掏出手機,調出一個頁面,遞給了我。 萬般疑惑地接過,陡然一看,屏幕上,竟然是幾小時前聚會的那張大合影!而發出照片的網頁,正是嘉軼的facebook。我早該想到的,嘉軼既然用了社交軟件,就很可能加了穆薩為好友。可在嘉軼提出上傳照片的時候,我竟全然忽略了這點! “早晨我給你打電話時,你說你在機場接朋友的父母。我以為這個朋友指的是連翩,卻沒想到,原來是他的父母。”穆薩的聲音帶著痛苦的掙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整個人如同一只瀕臨崩潰的野獸,無比壓抑,字字泣血,“照片上,他還摟著你,緊緊地摟著你!而你,居然還笑得這樣開心!cece,你到底瞞了我多久,瞞了我多少事!” 氣氛沉悶窒息,在他的咄咄逼問下,我不禁感到忐忑害怕。手臂被捏得陣陣發疼,我忍不住驚呼出聲,掙扎著,喘息著:“穆薩,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和他沒什么關系,這只是幫他一個忙,假裝做給他父母看的。” 我氣喘吁吁地說完,穆薩迫人的氣息卻絲毫未減。他的手鉗制著我,眼睛紅得充血,胸口大幅起伏:“假裝的?有什么原因,需要你做這樣假裝?”他突然甩開我,力氣大得讓我栽倒在床,“cece,你不要再騙我了!” “我沒有騙你。”我拼命地甩著頭,攥住他的衣袖,直把袖口攥到了發皺,“穆薩,我和他真的沒什么,只是幫他一個忙而已,一切都是假的。這張照片里的畫面,也只在拍下的一瞬間出現,其余時候,我們都毫無瓜葛。”我看向仍然緊繃著神經的穆薩,胸中快要喘不過氣來,低低道:“穆薩,你誤會我了,別這樣。” 他湊近我,眼底布著血絲,突然間,暴虐地將我揉進他的懷里,忿忿地、狠狠地、又帶著微薄的渴求反問:“我怎么知道這真是個誤會?” 我已是無力,全身癱軟,只頹然地低問:“穆薩,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 他鎖緊了我的身體,陰沉地命令:“給他打電話,向我證明。” “什么!”我驚恐地睜大雙眸,難以置信地看向穆薩,“這么晚了,你讓我給他打電話?還是說,你想讓別人都知道我們倆的關系?” 穆薩不動聲色,沉默地直視著我。他的眸子里,正倒映著我的輪廓,如此地清晰、刻骨。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云宇樹白日疲累,此刻想必已經睡去。而穆薩,居然要求我在這個時候,向他打電話求證。 我的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生生地疼了一下,慘然地低問:“明天白天再打,好不好?現在會打擾別人休息的。” 穆薩還是不說話,目光中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沉郁,像是在看我,又像是穿過我的身體看著什么。 心突然就涼了下來,肝腸一寸寸地斷裂,情緒難以為繼。 抱著絕然的心情,我拿出手機,開始尋找云宇樹的號碼。而穆薩沉默地坐在我身邊,看著我手指的每一步動作,居然沒有絲毫阻攔。 離目標越接近,我的情緒越是慘淡,旖旎的心境逐漸滅絕,燃起一團深深的怨懟。 找到號碼,進入界面,手指顫顫巍巍地點下,我打開免提,接通的提示音響起。 “嘟——嘟——”冷清的接通音響了兩聲以后,穆薩突然伸出手,想要掛斷電話,沉而酸澀的聲音響在耳畔:“我相信你了。” 鼻子一酸,這是我方才一直在等著的話,但太晚了。此時此刻,我已經被滿滿的悲愴包圍,從他的懷里掙扎而出,倔強地站在墻角,不甘不愿地瞪著他。 “別打了,我相信你了。”穆薩重復了一遍,這聲音中,心痛與難舍交織,帶著深深的眷戀,卻沒有全然的釋懷。或許,他讓我打這個電話,只是想試一試我的反應,想讓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制止我,是不想為難我,但依然有著難解的心結。可是,如果這個電話我今天不打出去,他有可能真的消除懷疑嗎?不,他不會。而我,將是百口莫辯。 忿忿的情緒再次涌起,我咬著牙,任電話嘟嘟作響,與他對峙。就在我以為云宇樹不會接起電話時,那頭卻突然傳來了他隱隱帶著期待的聲音:“汐汐,這么晚了,打電話有事嗎?” 我心中不忍,仍咬著牙,沉下一口氣,用英語一字一頓地問:“明天,我還需要繼續假扮成你的女朋友嗎?” 這句話說到后面,我的聲音已染上哭腔,越來越喑啞。云宇樹一怔,似乎正在思考,久久沒有做聲。我一邊瞪著穆薩,一邊等著云宇樹的回答,終于,電話那頭沉沉開口,用毫無感情的英文回答道:“不需要了,謝謝你今天的假扮。” 然后,云宇樹迅速掛了電話,沒有絲毫的猶豫。 突然間,渾身無力,我順著墻角緩緩滑了下去。倉皇之中,我想要抓住些什么,卻什么也無力抓住。云宇樹必定是懂了,深夜零點,我突兀地用英文詢問他這樣的事,稍稍想想,便知道用意何在。只是,他會猜到我身邊的男人仍然是穆薩嗎?如果他知曉,必定會對我失望透頂,而我,或許將因此而失去他這個親切而體貼的朋友。 穆薩急忙跑過來,扶起我,擁住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句抱歉,說了一聲又一聲。我痛苦地閉上眼,身體瑟瑟發抖,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這一次,換做我猛地推開他:“穆薩,為什么好好的解釋你不肯聽,一定要采取這種方式呢?我和你呆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你連這點信任都不能給我嗎?” 一切的挫敗、委頓、苦楚抵在喉間,我突然轉過邏輯,沖他大喊:“別說我和其他人沒有關系,就算真有什么關系,你又有什么資格管我呢?”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穆薩怔怔地愣住,喉嚨上下動了動,卻是一片哽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暗夜里,陰影里,我們沉默著,衰亡著。 滯息良久,突然,他垂下眼睫,低低地開口:“cece,就是因為我什么資格都沒有,才會疑神疑鬼,才會如此地害怕……失去你。” 第108章 愛恨 “cece,就是因為我什么資格都沒有,才會疑神疑鬼,才會如此地害怕……失去你。” 他嘶啞的話語如同躍動的燭火,讓空寂的冷夜漸漸回暖。 隱夜無聲。 市井聲,繁蕪聲,如同隔了山河之遠,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無語凝噎,沁出淚水。 我望著這樣的他,這樣無奈又苦痛的他,剝開表面的黯然神傷,甚至帶著一點卑微的哀求。穆薩這樣一個生活在男權世界的人,竟也會為了一份愛情展露卑微。 心底有點酸澀,又有點歡喜。我傾身,慢慢地伸出雙臂,靜靜地靠在他的懷抱之中。穆薩將我大力摟住,緊緊地擁住我,低下頭,顫抖地、蘊滿感情地,親吻著我同樣渴望的嘴唇。 模糊不清的月光、不堪消受的悶熱、酸澀難言的委頓,都在他泣血一般的低吻中,再次化為湯湯的情意。 許久許久,他才低低地說道:“cece,我只是……”他哽咽一聲,閉上眼,喃喃念道:“只是無法對你放手。” 話音一落,我的喉嚨不可自抑地哽咽起來,最初,只是細細地抽泣了一聲,可一旦開了頭,淚水便怎么也止不住。 他的懷抱溫厚,我不禁想,如果能夠一直這樣融在他的懷中,與他合為一體,該是多么幸福。可是,前路漫漫,未來在哪里,我們都不知道。這樁愛情,真是讓人辛苦。可我舍不得,放不下,又不忍面對分崩離析的未來。 想至此,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顫栗,胸腔悶得發慌。幾乎是突然地,我抓住他的手,顫抖著聲音說:“穆薩,我們私奔吧。” 他倏然睜大雙眼,身子震顫一下,面色轉白,凝重地看著我。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他湊近我,張著嘴,好半天才擠出話來,卻只是徒勞地叫著我的名字:“cece……” 我的手緊抓住他的衣袖,微微顫抖,抓得指節發白。然后,我急切地說:“穆薩,我愛你,我們私奔吧。我們離開阿聯酋,去中國生活,我們可以手牽手并行在陽光下,再也不用躲在這樣小小的房間里。你只有我,我只有你,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再也不用這樣辛苦。”我抬起頭,眼中閃動著晶瑩,“穆薩穆薩,我們逃離這里,好不好?” 多么真摯的情誼,多么虛偽的話語。明知道世事難以拋開,但我依然昂起頭,焦灼地看著他的眼睛,帶著微不可聞的期盼。 穆薩的眸光,在疼惜之中,多出了一分冷靜。他金棕色的眼睛如同汪洋,泛著粼粼的波光,那里面有著什么呢? 靜了半晌,他凄清地看我一眼,微微搖頭掙開了我抓住他衣角的手,清晰地說:“cece,我們不能。” “為什么?”我脫口問出。雖然我早已料到這個結果,也知曉這句問語的徒勞無力,可我卻急于聽到穆薩的回答。 他看著我,眸中痛苦不堪,閉上眼,似乎不知從何開口。 面對他的無言,我張皇失措,艱難地動了動喉嚨,喑啞著重復了一遍:“為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穆薩仍然沉默,這沉默戳中了我的癥結。慢慢地,小手成拳,蓄力突發,重重地在他的胸腔上一捶!頓了兩秒,緊接著,又是一捶! 一發不可收拾,我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著他,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發狠。所有的感情一齊涌上來,含著愛,含著恨,含著無力的掙扎。 穆薩沒有絲毫躲避,他強忍著疼痛,只在我的額上落下一吻又一吻,任憑我拳落如雨,擊擊中rou。 他的雙肩聳動著,手指在我臉上若即若離地滑動,苦痛將英俊的臉染得黯淡無光。這是穆薩啊,這個讓我又是愛又是痛,卻又舍不得離開的男人。我該如何才能自處,又該如何才能尋得出路? “你說啊,你說啊,你寧愿一直和我這樣不清不楚地在一起,也不愿意隨我走嗎?你寧愿朝不保夕地享受現在,也不愿意真真正正地擁有我嗎?還是你只是想和我談談情玩玩愛,試一試中國女人的滋味,得手后就棄如敝履?” 痛,好痛,此時的自己,已是無法自制,狠狠咬著牙,試圖堵住那無法抑制的嗚咽和淚水。縱然知曉他的深情,可這在心中怨懟了許久的話語,仍然脫口而出。 穆薩見狀,驚恐地搖著頭,重重地把我擁在懷中,想要開口解釋。可是我并未領情,猛地掙脫他的胳膊,下一個瞬間,突然伸手摟住他的頸,朝他的肩膀狠狠咬了過去。 說不清這到底是出于怎樣的心理,只是恨恨地,想要在他的身體上留下我的痕跡,想要讓他痛,藉此深深地感受我的掙扎。 本來,我已是蘊集了全身的力,可是,當我的嘴唇擦過他溫熱的皮膚時,心頭還是一軟,降緩了力度,只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凹凹凸凸,很快便恢復平整。 終究,還是舍不得讓他太痛。 可是,與心里的痛相比,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咬吧,咬下去。如果能讓你好受點,這就是我想要的痛。”他哽咽得連呼吸都不順暢,用力吸氣,咽著嗓子,虛弱地說道,“cece,和你私奔,這何嘗不是我的幻想。可是,只能是幻想而已。” 我的動作滯了滯,半晌,恨恨地推開他,轉過臉,背對著穆薩,止不住地抽泣。 動作雖然恨恨,可心卻漸漸恢復清明。是的,我們愛得發瘋,可我們依然是有底線的人。若是真的想要光明正大,只要我愿意做他的二老婆,又何嘗不能實現呢?穆薩,他是家族的長子,這里有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信仰,他的一切都根植在這里。既然我不愿意低伏做小,又怎能要求他拋棄他現有的生活?付出與給予,都是相對的。 果然,尚在擁有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想要爭取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