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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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得手指一顫,本想掛機的手一下子沒拿穩,手機“砰”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聲音刺耳無比。 驚悸之余,我趕緊撿起手機查看。摔得太狠,屏幕已是斑駁愴然,一小片一小片的玻璃搖搖欲墜。就像我和穆薩之間這點微不足道的感情,脆弱易碎,不可修補,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蹲在這個安靜的角落,看著腳下一地的碎渣,想著穆薩方才說的最后一句話。“我正聽著你的呼吸。”隔著空間的距離,這是一句多么纏綿悱惻的話語,可也只能隔著電流聽一聽而已,不能再給彼此更多了。 傍晚抽了個時間,我去專賣店里修手機,本想讓連翩陪我一起去,她卻不在房間。我又去敲尹千言學姐的門,她卻說她正好有事,不能陪我一塊。無法,我只得獨自一人前往。 我倒不是擔心晚上女孩獨行會遇到危險,只是突然間覺得有些孤單了,突然渴望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中,有個人能夠陪我走走。迪拜是一個沒有冬天的城市,這里只有兩種季節,夏季和即將夏季。陽光和沙灘是永恒的主題,總有人在紙醉金迷里沉陷。來迪拜之前,我曾在網絡上看到過無數有關這里的浮夸新聞,我曾以為只要來到這里,我也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可是我錯了,我依然是我,循規蹈矩。唯一一件出格的事便是愛上了一個阿拉伯男人,而他快要結婚了,請柬就靜靜地躺在我包里。 走在大街上,十二月的夜晚也開始涼颼颼的,刮進骨頭里,滿心的空洞。轉眼間,來這里已經四個多月了呢,再也不像初到的時候,從白天的灼熱熬到夜晚的炎熱。我順著大路靜靜地走著,用外套裹緊了身體,突然聽到身后一陣急促的小跑聲,下意識地轉過頭一看,竟是云宇樹。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如釋重負:“總算追上你了。” 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尹千言告訴我的啊。”云宇樹笑了笑,“她說你要去修手機,告訴了我地點,我就順著這條路追了過來。” 這個到處幫忙牽紅線的尹千言,我嘆息一聲,問他:“你怎么能肯定我沒有坐出租車?” 他攤攤手:“猜的嘛,上次吃完飯你也喜歡散步,我就賭你會步行咯。” 對于他的專程趕來,我有些受寵若驚,心中隱隱帶著些愧疚,又帶著些感激。笑了笑,待他的氣息趨于平和,與他并肩漫步。 “汐汐,你知道學校里一年一度的‘中國日’活動嗎?”云宇樹問。 我搖了搖頭,“那是干什么的?” “我們都是合作項目輸送過來的嘛,中方肯定需要檢審我們在這邊學習生活情況,就有了‘中國日’這么個活動。”云宇樹細細解釋道,“這‘中國日’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嘛,當然是領導們的親切慰問;還有一部分是個中國文化展覽會,在學校的室內展廳辦,國內來的領導和其他國家的學生都可以來看。” “是這樣啊。那這些前期的準備工作,誰來做呢?” 聞言,云宇樹立馬笑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目的,領導們把這事交給我了。我也是剛剛得知舉辦的具體日期,這不忙著來找幫手嗎?” 我恍然大悟,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原來你急急忙忙跑來陪我,是想讓我幫你做事的呀?”只要不是單純地獻殷勤,我便會少一些負罪感。 云宇樹爽朗笑起來:“是,也不全是。” “說得這么玄乎。”我露出欣慰的表情,問他:“那具體舉辦日期是多久?” “12月24日,就是平安夜那天。” 我在心底算了算,24日,離穆薩的婚禮剛好只有一個周,我的確應該多找些事情來充實自己。 “那好吧。”我很快答應了他。 云宇樹有些驚訝:“快期末了,事挺多的,你都不問問你需要做什么就答應了?” 我笑了笑,睫毛不由自主地垂下,語氣卻是黯然的:“就是希望事情多一些,越多越好。” 聞言,他的腳步突然停滯。 我有些奇怪:“怎么了?” 云宇樹凝視著我,表情嚴肅:“汐汐,老實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云宇樹緊接著剖白道:“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訴我,我愿意幫你分擔。” 他似乎總有一種迫不及待替我分憂的想法,可我的憂,又怎是他能夠分擔得了的? 時間和新歡,都能夠讓人忘記一段感情。只是在這個難以割舍的當口,我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和勇氣去再尋一個新人,唯有用時間逐漸稀釋。 “沒事。”我眨眨眼,抬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真的沒事。我只是手機壞了,心疼錢。” 這話剛說完,我們就走到了手機修理的店門前。 經過檢查,雖然屏幕摔碎,但內部零件都未損傷。我急著用手機,就在一旁等著店員給我換好了再走。修理結束,云宇樹堅持替我付了款,大概是聽了我方才心疼錢的那番話,覺得這種方式能夠為我分憂。我沒有拒絕得太強硬,禮尚往來,下次同樣的機會,我會想法子把這筆錢還給他。 其實,他真是挺好的一個人。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喜歡上他,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會讓我感到現在這般的絕望。 第071章 背后的故事 夜色上浮,流動著月的光暈。從修理店出來,天色已有些晚,云宇樹打車送我回到酒店,臨走之前,又同我強調了一遍“中國日”的準備事項,約我明天再詳談。 我應了下來,上樓回到房間。 坐在窗邊,城市燈火璀璨,濃縮成一副流光溢彩的夜色剪影。我愣愣地看著,不覺拿出修好的手機,細細撫過新換的屏幕。一切光滑平整,再也瞧不出它曾經破碎的模樣,可是,我卻怎么也忘不了那句令它破碎的話。 夜色繾綣,濃若墨染。此時此刻,我也多想聽聽他的呼吸,哪怕只是聽聽而已。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我猛地驚起,難道是心有所思,即成現實?可想歸想,放到理智的層面上,我們已該分道揚鑣。 我窸窸窣窣地走過去開門,情緒忐忑不安,心一橫,咬牙拉開門一看,竟是滿面笑容的連翩,不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連翩輕輕挑眉:“怎么了?看見我這么緊張?” “沒有沒有。”我擺擺手,很快恢復鎮定,說道,“我今天傍晚還去找你了呢,手機壞了想讓你陪我去修,結果你不在房間。” “是嗎?”聽了這話,她眼中的興奮明顯增強,聲音拖長了尾調,喜滋滋地邁步進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原來,是因為手機壞了呀……” 說完,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做出一個了然的表情。 我看得心中發麻,皺眉道:“說話能不能別這么陰陽怪氣的?痛快點。” 連翩“嘿嘿”笑了兩聲,眉眼彎彎:“你找我去了,但有人可找你找瘋了。” 我大為困惑:“什么意思?誰找我啊?” “還裝,還裝!”連翩伸出一根指頭,往我的肩胛骨戳了幾下,“上次你還跟我糾結要不要向阿拉伯帥哥表白,結果沒想到這才幾周,你就已經全部搞定了。” “搞定了?”我瞠目結舌,完全搞不清狀況,驚訝道,“你在說什么?” 瞧見我這副訝異的模樣,連翩這才收回手指,一臉不解:“難道不是這樣嗎?” 她陷入深思,慢慢將今日的所見所遇悉數同我道來:“我今天中午出去吃飯,剛巧遇見那個白袍帥哥急匆匆地從醫院里跑出來,一副慘白的病容,還帶著滿臉的擔憂。我上次和你一起在酒吧見過他,覺得他應該記得我,就隨意打了個招呼,結果他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地叫住我,說你電話打到一半突然發出了‘嘭’的一聲,之后就再也聯系不上,擔心你是從樓梯摔了下去或是出了什么事,讓我趕緊去看看你。聽了他的話,我也試著撥了一下你的號碼,果然打不通。” 我的心臟緊緊縮成一團,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急迫問道:“那是什么時候?” 連翩掏出手機,翻了翻通話記錄:“中午十一點五十分。” 十一點五十分!我驚愕地捂住嘴,這與我手機摔壞的時間只間隔了寥寥幾分鐘,穆薩一定是覺出異常,立馬便從醫院里跑了出來。可是,他不是正在輸液嗎?他的燒已經退了嗎?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難以克制心中的苦澀與悸動,頓了頓,喑啞再問:“后來呢?你們怎么辦的?” “后來啊……”連翩想了想,接著說道,“后來,我也覺得十分著急,就和穆薩一塊急匆匆地打車趕回來。他說你之前在艾默丁教授的辦公室,我們就先奔去了那兒。結果聽一個辦公樓里的學生說,中午有個女孩在這里打電話,把手機摔壞了。你知道當時白袍帥哥什么反應嗎?” 我已是飽含憂心,亟不可待地問道:“什么反應?” 連翩狡黠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粗啞起嗓子作出十萬火急的模樣,緊迫地連甩了三個問句:“她人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她還好嗎?” 連翩的身形嬌小玲瓏,作出這樣的模仿,看起來相當地滑稽詼諧。可就在她笑著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我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怎么也止不住。 原來,就在我為自己黯然神傷的時候,背后竟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件。穆薩,穆薩……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已經決定離開,為什么還要給予我如此溫柔的責罰?你是故意想讓我走不脫嗎? “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連翩眉目緊蹙,沉浸在她講述的事件中,絲毫沒注意到我已被淚水浸濕的臉,兀自繼續說道,“知道你沒事了,臨走前,他卻一直跟我強調,讓我不要告訴你今天的事。我就跟他說,喜歡汐汐當然得讓她知道才行啊。可他依然固執己見,堅持得到了我的保證后,才放心離開。” 說到這,連翩不禁放聲大笑:“哈哈,他真是笨,我和你什么關系?和他什么關系?怎么可能為了他幾句話讓你錯過這種溫情時刻,他明明——” 說到這,連翩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抬頭看見我縱橫交錯的淚痕,慌張起來:“汐汐,你怎么了?” 我依然哽咽不已,細聲抽抽搭搭著。 “別哭了。”連翩急忙伸出手,替我拭去眼角的淚花,手足無措地安慰道:“感動歸感動,你也不至于哭嘛……” 我捂住臉,竭力克制自己洶涌的情緒,不斷在心底對自己重復道,堅強堅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再掉眼淚……可是漸漸的,連內心的低語都染上顫栗的悲痛,我忍著忍著,喉嚨被卡得死死的,終于禁不住哭出了聲。 我們明明彼此有意,卻還要生生斬斷,這番疼痛,痛過剜心。 一聲聲的嗚咽響在耳邊,聽著自己的哭聲,就像是一種慘痛而又殘忍的安慰。淚水從我指縫中流出,溫溫涼涼,暖而又寒,我啜泣著,抽噎著,終于用顫抖的聲音吐出幾個字:“他要結婚了……” 連翩愣在原地,猶豫著掀了掀唇瓣,卻沒有再說話,嬌軟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面頰,一點一點地替我拭去臉上的淚痕。只是拭著拭著,連翩突然哽咽一聲,也哭了起來,她抱住我,輕聲喚著“比爾、比爾”,聲音湮沒在傷感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的哭泣結束,我深吸一口氣,肅清了略微混雜的神智,果斷地對連翩說道:“你就當做,真的沒有告訴過我這回事,從頭到尾,我完全不知道。” “啊?”連翩有些訝異,但旋即很快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我又在心底下了一次決心:我要遠離穆薩,真的要遠離了。每次只要有事沾上他,事情總會全然變了模樣,令我瞬間不堪一擊,令我變得不像自己。既然我們依然注定漸行漸遠,不如揮刀快斬。 可與之前不同的是,我從憤怒埋怨的心緒,轉化為了柔腸百回的理解。因為這一次,我終于清楚地意識到穆薩對我的喜歡。他在我心底,不再是一個自私地要求我做他二老婆的人,而是含著與我相同的愛而不得。 僅憑此點,我已再無怨懟。至少我們都付出了情誼,沒有誰全然漫不經心。 翻了翻日歷,今天是12月16日,距離穆薩結婚的日子,還有兩個星期。 次日,我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站在鏡子面前,再次為新的一天打氣。同云宇樹約定好,今天下課后要詳談“中國日”的具體準備事項,我相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會很充實,充實到不再多想他。甚至很快,我就可以順順利利地忘了他。 今天我真的做到了,上課時,我沒有往后看一眼,偶爾心中惦念他的病有沒有好,也強忍著沒有轉過頭去。我在心底夸獎自己,很好,你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慢慢就可以實現心中的目標。 我同云宇樹約在學校附近一家環境幽然的咖啡廳里,富有情調的背景音樂為氛圍增色不少,點點興致便在其中漾開了。這里多是外國人,交流的氛圍相當輕松,云宇樹把手中的文件給我,說:“這些就是我們要準備的東西。” 我拿起這一疊文件,里面的內容比我想象的繁雜得多,我睜大眼睛:“我們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在阿聯酋買齊所有清單上的東西?中國的傳統服飾,陶瓷,水墨畫……就算是買劣質品,這也根本不可能啊……” 云宇樹卻是笑了笑,“誰說不可能?” 我愣了愣,把文件扔在桌上:“對我而言不可能。” 他的笑意愈深,“我什么時候說是我們自己買了?‘中國日’一年辦一次,這些都是現成的,把以前的拿來用就是。” 聞言,我松了一口氣:“那你要我做什么?布置會場?安排布局?聯絡志愿者?” 云宇樹搖了搖頭:“這些尹千言和嚴華他們會做。” 我更加困惑:“那我有什么用?” 云宇樹說:“你英文不錯,形象也好,展覽的時候,有個講解員的工作。我們辦的排場也不大,就你一個講解員足夠了。” 說完,他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有些憐惜的表情:“這是你講解的介紹詞,可以背幾段,到時候隨性講便是。我知道這個工作有些辛苦,但我們兩個年級總共三個女生,連翩和尹千言肯定是不行的……” 他還要繼續解釋,我已打斷了他:“不用,挺好的。這個要背的詞挺多,足夠我好好忙活一陣。” 云宇樹舔了舔嘴唇:“這個……最好你還能買套旗袍,這樣講解的效果更好。” 我一怔,緊接著歡愉地笑了起來:“剛好,我出國之前臭美,多帶了件旗袍到迪拜來,正愁永無再穿之日呢。” 第072章 旗袍與拆穿 瞧見我應下此事,云宇樹終于松了一口氣:“謝謝,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