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人間晚秋_分節閱讀_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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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今眼球上布滿紅血絲,是這些天累的,也是剛剛因為情緒而迸出來的:“你不要說了……” 金今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重復著:“不要說了!”后面兩聲幾乎尖叫出聲,整個人有些猙獰,手緊緊地攥著沙發布。 “現在人質對于那群人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他們不會多帶一個人逃命,更不會大發慈悲把人放掉。” 武湛冷靜地把可能性最高的那種情況說了出來,他看著金今眼尾劃過一道眼淚、緊緊咬著唇整個人有些崩潰的模樣,蹲了下來,以一種誘哄安慰的姿態看著金今。 “在棋牌室里稍微有點印象的那人、監控視頻里像廖駿生的人……這些全都是猜測,甚至是正確率不超過百分之一的猜測。” 武湛說出來的話很殘酷,他伸出手抓住金今死死扯著沙發布的手,將金今的手握在手里:“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找到廖駿生的幾率,也不超過百分之一。” 金今抬著下巴垂著眼,以一種倔強卻又脆弱的方式看著武湛,他說不出話,只盯著武湛。武湛將金今的手握緊:“走出來,好嗎?” 金今不說話,他眨了兩下眼睛,把手從武湛手里抽出來,聲音沒有嘶吼尖叫卻莫名有些沙啞:“你出去吧。” 金今的語氣充滿漠然,武湛點頭,站起來勻速朝房間外走,金今坐在沙發上不動,等他聽到“咔噠”的關門聲,整個人似乎被無形的拳頭重重打了一拳,突然變得頹喪不已;他狠狠吸了一口氣,又狠狠將氣吐出來,似乎這樣大開大合的呼吸就能阻止他心里不停翻涌的情緒,那種幾乎要將自己灌滿的、想要大哭的情緒。 他不希望任何人點破,他想要一直沉浸在希望里,他或許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是他愿意一直下去,一直這樣一輩子找下去,他甚至想讓所有人都相信,廖駿生真的還在。 金今伸出手用力擦了下眼睛里源源不斷溢出來的水,他明明沒有喝多少水,不知為什么就有這么多眼淚可以流。 守在金今門口的兩個警衛輪流換班,下半夜的時候金今的房門打開了,他蒼白著臉走出房間,下半夜守衛的警衛沒有多問,只跟在金今身后。走到酒店外的時候金今轉過頭盯著那警衛:“你別跟著我。” 警衛低頭,在對金今行一個簡單的禮,但他似乎聽不到金今的話,從金今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再到金今到達白天去的那個街區,這警衛一直跟著,像個被安插了“貼身跟著金今”程序的機器人一樣。 盡管是個不太發達的國家,但大約是熱帶的原因,下半夜街上居然不是空無一人,還有幾家小店開著門,路上時不時有一兩個行人,喝醉了酒的、剛打牌結束回家的;金今站在街道頭往里看,他聽每一個細小的聲音、從最左看到最右、最上看到最下…… “唐先生和武先生知道您出來了,他們擔心您,正打算來找您。”那警衛突然上前,拿著手機對金今說,金今煩躁地拿過手機:“喂。” “你大半夜怎么跑出去了?這兒治安不行,快回來,我們現在去接你。”唐岳聲音中有些擔憂、急促和責備。 金今深知自己讓幾個朋友這陣子都沒能好好休息,甚至一直在麻煩他們,但他控制不住,他突然想出來走走,他不愿意呆在房間里一個人想,他難受;他只想再看看廖駿生可能走過的街道、可能呆過的地方。 “知道了,你們不用過來,我回去。”金今無力地回答,他把手機還給了警衛,轉過身朝這條街外走。 “¥#%!)……”不遠處突然響起調子難聽的歌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居然有些回聲,大概是哪個喝醉了酒的人,金今下意識朝那邊撇了一眼便又繼續朝街外走,但走了兩步便停下,他皺著眉,重新轉過去看那個方向。 醉鬼走得歪歪扭扭的,從街道的某個小巷子里走出來,那巷子邊就是一棟三層樓的樓房,正在白天那棋牌室樓上,二樓的窗戶正對著金今的方向,金今剛剛似乎看到有個個子很高的人站在窗邊,他沒看清臉,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現在那窗戶里什么都沒有了,金今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怎么了?”警衛問長久站著不動的金今,金今覺得心中被什么堵著,他搖搖頭,說了聲沒事,卻突然收聲,金今的呼吸變得很輕,或者說小心翼翼,他又抬頭朝那個窗口望去,剛剛還亮著橙黃色燈光的房間,在一秒間就滅了燈,似乎特地為了隱藏什么;金今覺出自己剛剛感覺到怪異的點,是因為明明已經是下半夜,那二樓卻亮著燈,整條街除了幾間一樓店鋪的燈亮著,只有那個房間是二樓亮燈的。 而就在金今似乎覺察出有人在看他的時候,燈熄了。 第六十五章你笑什么 這一秒的金今不知為何沒有再往回走,明明此刻的他渾身的血液都有些蠢蠢欲動,但他邁著腳步朝街外走去,心跳一下比一下激烈、也沉重。 第二天,大家說要去這個城市的其他街區找人問的時候,金今卻說依然要去那個棋牌室,所有人都覺得金今不太對勁,但金今沒有說別的,他怕自己晚上看錯、深夜想多,所以昨晚不敢回頭、不敢確認,他怕自己就像武湛說的那樣自欺欺人,所以他等了一夜,等自己休息好了,清醒了才愿意去確認。 棋牌室還是像昨天那樣熱鬧,那光頭老板依舊不像打牌的人那樣赤膊,穿了件卡其色的短袖,對再次來臨的他們幾人依然熱情。 “二樓和三樓住的什么人?” 翻譯將金今的問題問老板,那老板嘰里呱啦說一通,翻譯回答金今:“是他們一家人,他老婆孩子,還有他父親。” “現在他們都不在嗎?”翻譯繼續翻金今的問題。 “他說孩子去上學了,老婆在工廠上班,父親出去見朋友了。” 真是巧,居然誰都不在,金今勾唇笑了下,笑得冷而嘲諷,此時棋牌室恰好還剩一張桌子空著,金今帶著大家坐下來,從抽屜里拿了副牌出來,有長坐的架勢。 “看老板有眼緣,所以想請老板的全家人吃個晚飯,等大家回來之后去市中心的大酒店吃。”翻譯將金今的話告訴老板,那老板從來游刃有余的態度和表情終于有了些變化,他愣了愣,接著過于夸張地點頭道好。 一開始眾人不是很懂金今的做法,慢慢的,武湛也開始發現了那老板的不對勁之處,穆椋也是,他手里玩著牌,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金今:“這人大概率沒孩子沒老婆,不知道在瞞著什么。” 金今抿嘴沒說話,邊上的武湛問:“你是怎么發現不對的?” 金今抬起頭,看那扇通往后面的木門,他眨了眨眼,眼神復雜里帶著一絲天真,他知道說出來大家都不會信。 “昨晚我好像看到廖駿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