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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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萱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啊!秦家那位小姐要是真的嫁給了費質(zhì)文,秦家可就和張家站在了一個陣營里了,裴家肯定就會好好地考慮和秦家聯(lián)姻的事了。” 這也是因為這些江南世家來來去去的,也就只有那幾個姓吧? 郁棠那段時間跟著徐萱學(xué)世家譜得到的這個結(jié)論。 兩人說了一通閑話,回去的時候二太太果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郁棠晚上和裴宴說起這件事來,裴宴不以為意,道:“總歸還是得秦家的大公子不錯,不然也不一定要在江南這幾戶有限的人家里找,家世略差一點也沒什么。” 她坐在鏡臺前梳著頭時,還在琢磨著這件事。 裴宴就有些不高興了,道:“你管這些事做什么,你今天都沒有問我去做什么了?” 郁棠立馬問了他一句:“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裴宴更氣了,掀了被子躺下,背對著郁棠不說話。 郁棠自省。 會不會是剛才她說話的語氣太敷衍了? 她忙撲過去哄他:“你是不是累了?我給你倒杯桔子水,喝了再睡好不好。” 裴宴有個讓郁棠看來不知道怎么說的習(xí)慣——喜歡用曬干了的桔皮泡水喝。 裴宴閉著眼睛不說話。 郁棠只好繼續(xù)哄他:“我都被這些關(guān)系譜給弄糊涂了。你說,要是我們家阿丹真的嫁給秦家,那我們家和費家是不是也成了姻親?據(jù)說費老夫人已經(jīng)相看過秦小姐了,也不知道秦小姐心里怎么想的?” 裴宴抖了抖肩膀,一副要把郁棠抖下去的樣子。 郁棠才不怕他,得寸進尺地摟了裴宴的肩膀,繼續(xù)在他耳邊絮叨:“秦大人長得英俊嗎?費大人一看就是個喜歡長相漂亮的。要是秦小姐長得很一般,你說,費大人會不會嫌棄她?費老夫人應(yīng)該知道費大人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吧……” 怎么來來去去說的都是費質(zhì)文。 裴宴想著費質(zhì)文都四十出頭了還長著張不到三十歲的面孔,心里就扎得慌,猛的坐了起來,道:“你能不能別總是把眼睛盯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上?眼看著就要過端午節(jié)了,你準備好過節(jié)的吃食了嗎?準備好拜祭祖先的貢品了嗎?費質(zhì)文,費質(zhì)文,你管他的事做什么?” 郁棠看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好想笑,但她還是強忍著重新?lián)涞搅伺嵫绲纳砩希溃骸拔疫@不是想讓你幫我拿個主意嗎?我怕到時候我們家真的和秦家聯(lián)了姻,秦家和費家不和,牽連了我們……” 裴宴氣呼呼地看了她半晌。 郁棠忍了又忍,佯裝出一副“出了什么事”的樣子,朝著裴宴眨了眨眼睛。 裴宴氣極而笑,狠狠地道:“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郁棠無辜地道,“我是真的擔(dān)心,萬一費家和秦家反目成仇,我們該站在哪一邊。” 裴宴森森地笑,一把將郁棠按在床上,道:“你想想怎么救自己再說吧!” 郁棠一聲驚呼…… 初夏的微風(fēng)吹進來,桌上的燈光搖了又搖,爆出一連串的燈花,在寂靜的夜里輕聲響著,煞是好看。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徐萱就跑了過來。 郁棠正服侍準備出門的裴宴穿衣,聞言不由一愣,問來稟的小丫鬟:“殷太太說了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小丫鬟搖頭,道:“殷太太沒說。” 郁棠就讓小丫鬟領(lǐng)了徐萱先去花廳里坐,繼續(xù)幫著裴宴整理衣飾。 裴宴毫不掩飾地冷哼了一聲,道:“我今天下午早點回來,到時候陪你上街看看。” 京城端午節(jié)有龍舟賽,他準備陪郁棠去看龍舟賽,今天提前去張府打聲招呼,端午節(jié)那天就不去給張老大人問好了。 郁棠想到昨晚裴宴抱怨她跟著徐萱都學(xué)壞了的樣子就想笑,但考慮到裴宴的底線,她只好強忍不發(fā),眉眼帶笑地道:“我知道了!我會提前準備好的。” 裴宴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出去的時候碰到徐萱,還是冷著臉和徐萱擦身而過。 徐萱摸頭不知腦地望了望裴宴的背影,又望了望郁棠,道:“他這是怎么了?你們吵架了?”話音未落,又被她否定了,“不,你們應(yīng)該沒吵架。裴遐光這個人,要是和你吵了架,肯定氣得暴跳如雷,他這個樣子,不像是生氣,像是不待見我似的。我又哪里惹著他了?”接著,她開始向郁棠吐槽裴宴,“不是我說你們家裴遐光,他這脾氣,可真是臭。也就是你的脾氣好,能夠和他過下去。照我說,他要是再這樣,你不如把他一個人丟在京城好了……” 郁棠直笑,親自接過小丫鬟洗的枇杷遞了過去,道:“你嘗嘗,前幾天剛剛從福建送過來的。” 金燦燦的枇杷讓徐萱胃口大開,也不追究裴宴的冷臉了。 郁棠問她:“你這么早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萱忙咽下嘴里的枇杷,道:“還真有點事。” 郁棠洗耳恭聽。 徐萱道:“我昨天晚上幫你問過殷明遠了,據(jù)說秦家大公子不管是相貌還是人品、才學(xué)都不錯,若是聯(lián)姻,是個挺好的人選。但我怕出紕漏,讓殷明遠再仔細打聽打聽,還找了我娘家的四嫂,她很喜歡串門,秦家的事她肯定能打聽得到。” 這可就幫了裴家大忙了。 郁棠很是感激,決定等徐萱那邊的消息更有把握之后,再請二太太過來和徐萱好好的說道說道。 兩人的話題不知不覺中就轉(zhuǎn)移到了費質(zhì)文身上。 徐萱告訴郁棠:“費老夫人這兩天就會到京城了,多半是和費質(zhì)文的婚事有關(guān)。你們家要不要和秦家聯(lián)姻,也要拿個主意才是。”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有時候不是孩子好就能把婚事定下來的,主要還是看父輩們的政治立場。 郁棠笑道:“那就等費、秦兩家的婚事定下來再說。” 徐萱談興正濃,又告訴了郁棠很多京城軼聞,還約了兩家一起去看龍舟賽。 郁棠看了看她的大肚子,猶豫道:“你這樣行嗎?” “哎呀,到時候再說吧。”徐萱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這種事,我交給了殷明遠。” 說起來,殷明遠的性子的確很溫和。 到了下午,裴宴果然提前回來了,徐萱聞音知雅意,提前起身要回家。 郁棠覺得有點對不起徐萱,讓人拿了一大筐櫻桃讓徐萱帶回去吃。 徐萱不要,道:“我?guī)Щ厝チ艘渤圆怀伞D阋钦娴南霂臀遥妥屛野堰@櫻桃存放在你這里,我每次來的時候你讓小丫鬟給洗一盤。” 郁棠見她說的情深意切,只好答應(yīng)了。 裴宴卻在旁邊冷言冷語地道:“不是還有殷明遠嗎?他要是連你想吃幾個櫻桃都辦不到,還做什么好丈夫。”然后吩咐小廝,“幫殷太太搬到車上去!”又道,“你放心,你來我們家,想吃多少櫻桃就吃多少櫻桃,保證讓你停不下嘴來。” 這話說的。 徐萱當(dāng)場就不高興了,道:“你這是說我們家明遠沒你行嗎?你也就是仗著我們阿棠的脾氣好罷了。“ 裴宴目光冰冷冰冷的。 徐萱揚頭冷笑,道:“我是不想讓阿棠為難。” 言下之意,你敢這么任性,是因為沒有把郁棠放在眼里。 裴宴氣得臉色發(fā)青。 徐萱悄悄地捏了捏郁棠的手,低聲道了個歉,道:“我實在是看不慣他這個樣子,只好請你出面去哄著他了。”隨后一溜煙地跑了。 郁棠哭笑不得,安慰裴宴:“她也是一片好心,你就當(dāng)她是個孩子好了。” 裴宴道:“她要是個孩子,能天天在你面前說東道西的嗎?” 郁棠笑道:“不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嗎?我也喜歡聽她說這些啊!” 裴宴氣結(jié)。 郁棠只好繼續(xù)哄他:“你不是說陪我上街的嗎?我們在家里再這么說下去,鋪子恐怕都要收攤了。” 京城的鋪子收攤比他們臨安要早。通常傍晚時分就陸陸續(xù)續(xù)地關(guān)了門,臨安的鋪子卻大多數(shù)都開到掌燈時分。 郁棠在馬車上就和裴宴說起這件事來。 裴宴道:“是因為氣候的緣故。北邊冷,尤其是晚上,大家回了屋,誰還出來逛?” 他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兩人說說笑笑的,除了把百年老字號認了個門臉,還買了很多與端午節(jié)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吃食和小擺件回來。 青沅笑著幫郁棠收拾著東西,顧曦過來了。 郁棠有些意外。 她雖然住在裴府,但郁棠不太喜歡和她接觸,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兩人見面的時候并不太多。 郁棠請了顧曦進來。 顧曦的目光在滿桌子凌亂的小物件上打了個轉(zhuǎn),這才笑著坐在了旁邊的太師椅上,說起了這次的來意:“……大舅母讓我來問問您有什么不吃的東西,到時候她也好吩咐廚房的注意些。” 這是要以郁棠為主客嗎? 郁棠還以為楊家主請的是二太太。 郁棠索性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顧曦:“這邊臨時出了點事,怕是沒辦法去楊家做客了。你既然過來了,不如幫我?guī)€信給楊家。” 她說完,還歉意地笑了笑。 實際上心里在想,你既然喜歡上竿子的找事,那就給點事你做做好了。 顧曦非常的意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是因為費老夫人要來京城了嗎?” 郁棠忍不住挑了挑眉。 沒想到顧曦的消息這樣的靈通。 顧曦看得清楚,卻把郁棠的挑眉認定為了驚訝,干脆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了,佯裝淡然地道:“是我聽黎家的三少奶奶說的。她和我差不多大,娘家祖籍桐廬。和我們家二小姐的婆家是同鄉(xiāng)。” 裴家二小姐,嫁到了桐廬。 顧曦和上輩子一樣喜歡結(jié)交這些豪門大戶的當(dāng)家主母。 她還自作聰明地道:“你這是準備去費家做客嗎?二叔母去不去?我也要準備起來嗎?” “我們家還沒有接到費家的請?zhí)!庇籼牡溃安皇菫榱巳ベM家所以才推了楊家的席面,而是另有其事。” 這段時間還有什么事比費家老夫人來京城更重要的事? 所謂的沒有拿到請?zhí)膊贿^是沒有考慮好要不要帶她去吧? 這么一想,她疏遠郁棠,還是有利有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