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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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緋聞言歡喜地道:“我也要去。” 裴彤沒有阻止,帶著胞弟去了母親的住處。 裴大太太在燈下抄佛經(jīng),見兩個兒子一道過來了,笑盈盈地放下了筆,受了他們的禮,還問他們:“這么晚了,你們倆怎么過來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裴彤笑著搖頭,眼角的余光卻無意間掃過母親鬢角,發(fā)現(xiàn)有銀光閃過。 他一下子忘記了回答母親的話。 要是他沒有看錯,母親……頭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冒出白頭發(fā)了。 他鼻子酸酸的。 母親才不到四十歲呢! 如果父親還活著,母親被父親如珠似寶地捧在手心,怎么會長出白頭發(fā)呢? 他喃喃地道:“阿娘,我今天去見顧朝陽了。” 裴大太太就看了長子一眼,暗示他不要當(dāng)著裴緋的面說這些。 裴彤聽話地打住了話題,和母親、弟弟東扯西拉地說了會兒閑話,等到大太太找了個借口支了裴緋去給他們拿點心,她這才臉一沉,道:“顧朝陽來了臨安?他找你什么事?” “他說三叔父告訴他,父親臨終前曾經(jīng)留下遺言……”裴彤把兩人見面的情景告訴了大太太。 大太太立刻就跳了起來,拍著桌子道:“裴宴放狗屁!你父親去世的時候,雖然我不在床前,可你父親臨終前的情景我卻是打聽得一清二楚的。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她說著,想起當(dāng)日的情景,忍不住悲傷地痛哭起來,“你父親,得多不甘心啊!你不在他跟前,你阿弟不在他跟前,我也不在他跟前……” 裴彤問出了一個他一直心生狐疑的問題:“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正巧在書院,阿緋被祖父打發(fā)去給三叔父送東西,為何您也不在父親身邊?雖說父親是急病去的,但他臨終前應(yīng)該會覺得不舒服才是。他不舒服,不是應(yīng)該找母親嗎?怎么反而找了祖父去?” 就算是這個時候,還有句話他沒敢問。 他祖父是族中的宗主,等閑不會離開臨安,父親之前剛剛晉升工部侍郎,眼看著就要入閣了,正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的時候,祖父卻突然悄悄地來京,連三叔父都不知道。而且在他父親去世后,祖父沒有送父親的棺槨南下,他可以理解是因為長裴給晚輩送葬不吉利,可祖父卻在父親去世的第二天就住進(jìn)了廟里,還勒令三叔父扶棺南下,二叔父回鄉(xiāng)送葬,祖父一個人卻如來時一樣悄悄地回了臨安。 從前他只是覺得祖父白發(fā)人送黑白人,受不了,看不得父親的棺槨,可現(xiàn)在看來,卻是處處都透露著蹊蹺。 特別是他三叔父,居然說讓他在家讀書十年后再科舉是他父親的遺言。 既然如此,當(dāng)初她母親想把他送回外祖父家讀書的時候他怎么不當(dāng)著族人的面說出來? 裴彤胸口像被壓著塊大石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母親。 大太太愣住,好一會兒才回神,眼底流露出些許的慌張,磕磕巴巴地道:“是,是啊!你阿爹不舒服,為何不找我,要找你祖父。你阿爹升了官,可能會成(為)裴家本朝品階最高之人,我和你父親都興高采烈的。可你祖父來的時候,一點兒也不高興。他肯定是覺得你父親不聽話,壞了祖宗的規(guī)矩。你父親要是不做宗子了,裴家要不就得重選宗房,要不就得從你二叔父或是三叔父里挑一個來繼承家業(yè)。可你二叔父不行,他唯唯諾諾沒個主意;你三叔父當(dāng)時正和江華斗得歡,一個小小的從七品居然能架空個正三品,都說你三叔父前途遠(yuǎn)大,以后會超過你父親,仕途不可限量。你祖父卻一言不發(fā)地,就讓你三叔父請了假,扶棺南下……再說你父親又不是沒有兒子?有你們個兒子呢?你祖父要是想偏袒你三叔父,就應(yīng)該讓他留在京城才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折騰 裴大太太說著,很多從前沒有細(xì)想的事都漸漸變得蹊蹺起來,她也越來越惶恐,到最后,居然牙齒打著顫,說不出話來了。 裴彤也渾身發(fā)冷。 他緊緊地握住了母親的手,好像這樣,彼此之間就能克服心底的恐懼,能平添一份勇氣似的。 “阿娘!”裴彤低聲道,裴緋捧著點心歡喜地跑了進(jìn)來,高聲喊著“阿娘”和“大兄”,把手中的點心給倆人看:“說是昭明寺的大師傅們做的素糕,我吃了一塊,里面有杏仁和核桃仁,可好吃了!您也嘗嘗!” 在點心里加杏仁和核桃仁是京城點心喜歡用的餡料,裴彤和裴緋都是在京城長大的,相比什么桂花糕、青團(tuán)這樣的點心,他們更喜歡加瓜子仁、杏仁、核桃仁等的點心。 裴大太太忙強露出個笑容,溫柔地拉了小兒子的手,道:“就知道你喜歡吃。阿娘不吃。太晚了,阿娘已經(jīng)漱了口。你和你阿兄吃吧!” 裴緋知道母親的生活習(xí)慣,晚上漱了口就不再吃東西,也不勉強,把手中的點心分了一大半給裴彤。 裴大太太就朝著長子使了個眼色,道:“天色不早了,你和你阿弟回去歇了吧!明天是講經(jīng)會,你們不能比長輩們?nèi)サ猛恚灰税疽埂S惺裁词拢任页弥v經(jīng)會和你三叔父說說。” 顧朝陽不是說講經(jīng)會過后會在臨安呆些日子嘛,他們得趁著顧朝陽在臨安的時候把話和裴宴說清楚了。 裴彤看了眼弟弟,笑著點頭,拉著裴緋走了。 顧昶此時則在返回自己住的廂房的路上,他的貼身隨從高升小聲地和他說著打聽到的消息:“……郁小姐就是個普通窮秀才家的閨女。因為性情好,得了裴老安人的青睞,常在裴府走動。”他語氣微頓,這才繼續(xù)道,“并不是什么世家女子。” 顧昶愕然,停下了腳步,半晌才道:“你是說郁小姐,只是臨安城一戶普通秀才人家的小姐?” “是!”高升沒敢看顧昶的眼睛,垂了眼簾道,“郁家原是個普通的農(nóng)戶,因為勤儉持家,慢慢有了些家底,然后開了家漆器鋪子,才有能力送了家中的子弟去讀書。郁小姐的父親,是他們家第一個有功名的人。而且,他們家人丁很單薄。郁秀才只有一個胞兄,郁小姐也只有一個堂兄。” 也就是說,想有個相互守望的人都沒有。 這就沒有辦法了! 顧昶撫額,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郁棠明麗的面孔。 真的是很漂亮! 大約是他平生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了。 可惜…… 顧昶在路邊的黃楊樹下站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沉聲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別傳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高升頷首,說起另一件事:“這次楊家的三太太也過來了。就是原來的殷家七小姐。聽說,她們殷家有快及笄的姑娘,她奉了殷家太夫人之命,要給殷家的姑娘相門合適的親事。”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殷家選姑爺?shù)膮柡Α?/br> 原來這是顧昶一直以來都只能想想的運氣,可如今這機會就放在了他的手邊,他卻突然間沒有了想象中的激動和興奮。 “這種事,也要靠緣分的。”他淡淡地道,“有機會再說吧!” 高升不敢多說,無聲地陪著顧昶慢慢地往住處走去。 裴宴卻有些睡不著,他覺得他應(yīng)該和幕僚舒青說說話,可又直覺里覺得他要說的話可能會讓舒青鄙視,索性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發(fā)呆。 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有個聲音,都會被無限地放大。 他聽見周子衿在那里彈著七弦琴唱歌。 通常這個時候,都是周子衿喝得微醉的時候。 若是往日,裴宴覺得這是周子衿自己的事,與他無關(guān),可今天,他莫名地覺得周子衿非常的討厭——憑什么周子衿在寺里喝酒唱歌鬧得大家不得安寧,他還得忍著?他在這里心里不痛快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想了想,披著衣服就出了門。 周子衿果然帶著幾個小廝在他們住的院子旁太湖石假山下席地而坐,對著月光下的小湖逍遙快活。 他怒從心頭起,快步上前,踢飛了倒在周子衿身邊的那些酒瓶子。 周子衿抬頭,醉眼朦朧地望著裴宴,道:“你又發(fā)什么瘋?不端著裝著了?來,來來,小兄弟,不要發(fā)脾氣,給阿兄說說你都遇到了什么事?”說著,就去拽裴宴的袖子,要把他按在草席上坐下,“家中的庶務(wù)肯定難不倒你。那是什么事呢?你不會是遇到個漂亮的女郎,求而不得吧?”說著,周子衿自己都被自己的話惹笑了,他道,“不是,要是你真看上了誰家的姑娘,估計想娶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不會求而不得!難道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哈哈哈……裴遐光,你也有今天!” 裴宴氣得臉色都變了,一把推開周子衿,沖著他的小廝喝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在哪里?居然還縱容他喝酒嬉戲,你們這是怕他的名聲太好了嗎?” 小廝們面露尷尬,忙上前去,想把周子衿扶回他住的地方。 周子衿卻揮手推開小廝,沖著裴宴嚷道:“遐光,你不要害羞。我雖然和你兄長是同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那么尊重你兄長的,你才是我兄弟……”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裴宴決定不管周子衿了,怒氣沖沖地走了。 回到屋里,重新躺下,他還是睡不著,心里想著,明天的講經(jīng)會安排在法堂,男賓那邊直接對著講臺擺了桌椅,女眷則安排在了東殿,前邊樹了個屏風(fēng)。到時候所有的女眷都會坐在一起,要是顧小姐和郁小姐起了沖突,大家看在眼里,不管誰對誰錯,總歸是件不體面的事。 裴宴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有點懸——若是郁小姐聽他的勸還好,若是不聽……或者是顧小姐主動挑事,郁小姐也不能一味地忍讓吧?何況郁小姐也不是個能忍的人! 他騰地一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叫了裴滿進(jìn)來,讓他連夜安排人手去把女眷那邊的位置定下來:“誰坐哪個位置,都標(biāo)好,別到時候亂走亂動的,想往前湊就往前湊。郁小姐母女是隨著老安人過來的,你安排她們和老安人坐一塊兒,顧小姐呢,就安排和宋家、彭家的小姐們坐一塊兒好了。” 把人隔開了,應(yīng)該會少生些事端。 裴滿驚得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狐疑道:“現(xiàn)在?把位置定下來?” “對!”裴宴斬釘截鐵地道,“現(xiàn)在就去,像京城我恩師家上次辦喜事的時候那樣,畫一張圖,有多少個位置,每個人坐在哪里,都明確下來。然后給各家送張圖去,讓她們知道自己坐在哪里。” 可張大人上次辦喜事是因為三皇子和二皇子都來道賀不說,還留下來聽?wèi)颉?/br> 他們不過是辦個講經(jīng)會,不必如此吧? 可這話裴滿不敢說。他如同在夢游,“哦”、“哦”了兩聲,這才完全反應(yīng)過來,確認(rèn)道:“每個人的位置都定下來?” 也就是說,他們得連夜確定各府會有多少人去聽講經(jīng)。 包括隨身的丫鬟、婆子。 就是站著的人,也得給尋個地方站吧? 裴宴覺得這些都是小事。 既然張家能辦到,他們家也能辦到。 “你去辦吧!”他如一塊大石頭落地,睡意立襲,打著哈欠表示裴滿可以退下去了。 裴滿退了下去,卻忍不住在心里腹誹,老爺一句話,下人跑斷腿。今天晚上他和幾位管事的都別想睡覺了。 郁棠這邊卻睡得很香。 她昨天晚上不僅按計劃抄完了佛經(jīng),還得知李家就要倒大霉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以至于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就被雙桃叫醒了都依舊心情愉快,用過早膳還準(zhǔn)備約了徐小姐一起去給裴老安人問安,等走到院門口才想起來徐小姐和楊三太太都決定裝病不去參加講經(jīng)會了。 但她還是進(jìn)去給徐小姐和楊三太太打了個招呼,這才虛扶著母親去了裴老安人那里。 裴老安人起得也挺早的,她們過去的時候不僅毅老安人和勇老安人都在,就連二太太和幾位裴小姐,還有裴家其他幾房的太太、少奶奶們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到了。裴老安人興致很好,還抱著二房還沒有滿周歲的重孫玩了一會兒,等著時間都差不多了,這才領(lǐng)著眾人去了大雄寶殿后的法堂。 因之前的章程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突然又接到座次表,大家都愣了。 雖說這樣的場合大家都能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找準(zhǔn)地方,可總會有人為了奉承人而擠到德高望重的長輩身邊坐的,若是長輩們也不討厭這個人,還可以陪著說說話。 像這樣連誰家的丫鬟、婆子站在哪里都畫個圈的,她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裴家?guī)孜惶蜕倌棠虅t開始竊竊私語。 一夜沒睡的裴滿只好小跑著過來解釋:“講經(jīng)會有九天,誰來誰不來我們心里有數(shù)了,有些事也好安排。” 能有什么事安排? 裴老安人滿心困惑,但主事的是自己的兒子,也只能抬樁了:“如此也好。大家都別拘著,先坐了吧!要是覺得不習(xí)慣,等會兒再調(diào)整。” 眾人笑著坐下。 裴滿陪著笑,讓人守緊了通往東邊大殿的通道。 至于西邊的大殿,放了些桌椅板凳,開放給了來聽講經(jīng)會的臨安城的鄉(xiāng)紳百姓。 第二百三十八章 座次 不一會兒,彭、宋等人家的女眷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過來了。 看見座次表,眾人疑惑不已,但見裴家的人都波瀾不驚地按座次表坐著,想著裴家也是有底蘊的百年大族,隱居臨安,說不定這就是人家的規(guī)矩。遂疑惑歸疑惑,卻沒有人提出異議,仿佛理當(dāng)如此,各自找了自己的地方坐下來。等坐下來仔細(xì)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位置還真的沒有放錯,誰應(yīng)該坐主位,誰身邊應(yīng)該挨著誰,都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