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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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和陳氏都去重新換了一件衣裳,陪著吳老爺在廳堂里說話。 話題從桂花不知怎么地就轉到了家里的田莊上。 吳老爺壓低了聲音對郁文道:“你聽說了沒有,李家,就是李端他們家,要賣五十畝地。” 郁棠立刻就豎起了耳朵。 田畝可是傳世的家財,等閑人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輕易不會賣地的。誰家要是賣地,那就是要敗了的意思。 前世,李家只有買地的時候,何曾出現過賣地的情景! 陳氏聞言也嚇了一大跳,緊張地捏了帕子。 郁文則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道:“吳兄聽誰說的?李大人不是剛剛留了京官嗎?怎么會要賣地?” 吳老爺正色道:“你也知道,我們家是有點閑錢的。前幾天有中人悄悄地找到我這里,問我買不買,還說讓我不要往外聲張。你也知道,李家這幾年鬧得不像話,就算李端家和李家宗房分了宗,可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他們家要賣地,李家宗房肯定是最想把地買回來的,我何苦去趟這渾水。可他們家那塊地是真的好,就是出碧梗米的那塊地。我在家里想了幾天,這心里還是放不下,想著老弟不是旁人,你有好事都想到了我,我有好事怎么也不能忘了你。就特意過來問你一聲。要是你也有意,我們兩家就把這塊地分了。你意下如何?” 郁棠聽著就明白過來了。 因為一起合伙投資了江潮的船,吳老爺和她阿爹越走越近,原本就關系不錯的兩人現在如同知己似的。李家有兩百畝上等的良田,種的全是碧梗米,而碧梗米是比貢品六月雪味道更好的米,李家就憑這兩百畝田就能過上中等人家的日子。只是這兩百畝地百年前就在李家人手中,后來分家又分到了李端家,憑李端家的日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這兩百畝地賣出去的,也就沒有覬覦。 現在李家居然要賣地! 而且還是能種出碧梗米的上等良田! 要是別人知道,肯定會瘋抬地價,想辦法把這五十畝田弄到手里的。 相比賣地,郁棠更想知道李家為什么要賣這五十畝地? 郁文立馬就心動了,他道:“開價多少?” 吳老爺唏噓地伸出四根手指。 郁文一愣,試探著道:“四十兩一畝?” 吳老爺點頭,嘆道:“開出了天價。” 郁文皺了皺眉。 臨安城的地價,上等的良田最多八兩,有時候遇到特殊情景,會賣到十兩或是十二兩一畝,十五一畝的幾乎都沒有。 四十兩一畝,只可能是暴發戶買永業田了。 難怪要找吳老爺。 一般的人家還真拿不起。 當然,現在的他也能拿得出來。可花這么多銀子買五十畝地,最要緊的是,李家的二百畝地是連在一起的,賣出來的五十畝地是挨著李家的地的,有個什么水源或是蟲害的爭執,容易不清不楚地說不明白,不好管理。 郁文問吳老爺:“那您的意思?” 吳老爺道:“我覺得四十兩太貴了些。看能不能講到三十兩一畝。我拿四十畝,你拿十畝。你我都不至于捉襟見肘,到時候互相也有個照應。” 主要還是能互相有個照應吧? 郁棠想著,心里躍躍欲試。 有點想報復般的把地弄到手,又覺得把地弄到手了肯定又會牽扯不斷,有點麻煩。 最主要的是,她覺得父親也好,吳老爺也好,敢買這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覺得投到江潮那里的股份能賺大錢。到時候財大氣粗,吳家有做官的姐夫,郁文本身是秀才,李家宗房就算是想找他們的麻煩,李端家就算是事后后悔,他們也有財力和李家周旋。 郁文和吳老爺還真是這么想的。但郁文膽小,他猶豫道:“這樣的地價,一般人家肯定是買不起的,我們要不要再等一等?先打聽清楚了李家為什么要賣地?” 他是算準了李家要臉,不會去求裴家。 吳老爺無奈道:“這個道理我何嘗不知道。可我問遍了能問的人,都沒打聽出李家為何要賣那五十畝地。” 郁文畢竟有功名在身,有些消息,特別是讀書人家之間的消息,如果想知道,比吳老爺容易打聽到。 這也許是吳老爺為什么會慫恿著郁文買地的另一個原因。 郁文點頭。 兩人相視而笑。 笑容里都頗有點你知我知的志同道合。 但在郁棠的眼里,這就是狼狽為jian了。 但這狼狽為jian,她非常地喜歡。 郁棠甚至主動起身吩咐雙桃:“天氣這么熱,快去端碗冰鎮了的綠豆湯進來。” 雙桃應聲而去。 吳老爺就笑著對郁文道:“你們家姑娘越發地長進了,可惜我們家小子和你們家姑娘年紀不相當。” 郁文笑著擺手,正要謙遜幾句,就看見吳老爺家的總管白著臉闖了進來,嘶聲喊著:“老爺,郁老爺,不好了,江老爺那邊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敗 吳老板是個十分精明的人,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掙下這么大的家業了。他雖然相信郁文,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畢竟是第一次和江潮打交道,江潮說得再好,他也會留個心眼。家里的大總管就是他派出去盯著江家的。江家那邊但凡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會立刻就知道。 因而他一聽見大總管的話,立刻“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比他們家的大總管還要難看:“江老爺那邊出事了?出了什么事?你別說半句話!好好地給我說清楚了。” 郁文心里也發起慌來。 他和吳老爺交好,自然也不止一次和這位大總管打過交道。這位大總管不僅為人忠厚老實,而且辦事沉穩,像這樣咋咋呼呼的樣子,他是一次也沒有見過的。何況他的話還涉及到和他們合伙做生意的江潮。 吳老爺站了起來之后,他也神色緊張地站了起來,道:“大總管,江老爺那邊出了什么事?” 吳家的大總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咽了口口水,心情看著平復了一些,這才道:“我不是一直在蘇州嗎?可從大前天開始,我就沒有看見江老爺了。之前我還以為江老爺去了寧波。可我這心里始終覺得不踏實,就想辦法打聽了一番。江老爺的確是去了寧波,但江老爺之前押給宋家的祖田,宋家卻拿出來套現。我想著是不是宋家對江老爺不滿,特意在這個時候出江家的丑。就悄悄去了趟江老爺壓船的當鋪。結果……” 他哭喪著臉,一副說不出口的樣子。 吳老爺和郁文兩人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同時急急地問道:“結果呢?” 大總管眼神微黯,有些艱難地道:“結果四天前,江老爺已經把活當換成了死當!” 活當,可以在約定的時候把東西贖回來。死當,就是簽了死契,就算以后有錢,也不能再贖回來。而且,死當比活當的價格要貴三分之一都不止。 郁文眼前發黑,一下子跌坐在了身后的太師椅上。 吳老爺搖搖晃晃的,卻比郁文要強一些,撫著桌角很快就站定了,疾聲地問大總管:“那江家的人呢?他娘、他妹子可還在蘇州?” “都在!”大總管苦澀地道,“而且看那樣子,她們還不知道江潮不在蘇州了。我不好打擾婦孺,什么話也沒有說,報了您和郁老爺的大名,只說是去拜訪江老爺……” 吳老爺此時心里五味雜陳,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是本能地點頭,道:“不說也好,免得家里人擔心。不管和江家有什么恩怨,我們也不能欺負人家孀居的老太太。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件事你做得對。” 大總管垂著頭,低聲道:“我之后去了江老爺的鋪子,還有他平時去的地方,都沒有看見他。鋪子里的伙計還有酒肆、茶館里的小二也說,有好幾天都沒有看見江老爺了。我又隱密地打聽了一通,入股江老爺海上生意的人家,都把銀子交給了江老爺……我尋思著,我們要不要去趟寧波府……” “去!”吳老爺聽著,突然間好像回過神來,狠狠地道,“反正寧波府離我們不遠,我們也不差這點路費,無論如何我們得弄清楚了,他到底有沒有去寧波?去寧波都干什么去了?若是個誤會,我給他賠不是。” 可如果不是誤會呢? 那就是江潮拿著他們入股的銀子跑了?! 郁棠胸口像被堵了塊大石頭似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前世,江潮是個成功守信的商人,怎么到了她這里就全都變了呢? 到底是她看錯了人還是因為她的介入,事情和前世有了極大的變故呢? 郁棠嘴角翕翕,想問問吳老爺,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正當她斟酌說辭的時候,雙桃一聲驚呼:“太太,您怎么了?” 大家的目光立馬落在了陳氏的身上。 陳氏不知道什么時候昏了過去,身子骨正往下滑。 “姆媽!”郁棠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子就扶住了陳氏。 郁文也嚇得臉色煞白,一面幫郁棠摟著陳氏,一面去捏陳氏的人中,一邊面捏還一面害怕地喃喃道:“你可別嚇我了,你這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骨,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么辦啊!” 郁棠更是懊惱不已。 她怎么忘了她母親還在場,只顧著去計較生意的得失,卻忘記了照顧母親的感受。 他們家投了六千兩銀子,這可是筆巨款。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六百兩銀子。 她忙對父親道:“姆媽多半是受了刺激,您快把母親抱回內室,雙桃,你去請個大夫過來。” 吳老爺也醒悟過來,著急地道:“惠禮,你們家姑娘說得對。你快帶了弟妹下去休息,人是活的,生意是死的,可不能因為生意的事讓弟妹受了罪。我們急著賺錢,不就是想讓家里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嗎?” 郁文很是感激,把陳氏抱進了內室,又倒了杯熱茶讓郁棠喂著陳氏,他這才去了外面等大夫。 吳老爺正在外面焦急地等著郁文,見他出來,立刻迎上前去,道:“生意固然重要,嫂子的身體更重要。蘇州那邊的事你就暫時別管了,我親自走一趟。馬上就到中秋節了,怎么也得把中秋節過了再說。” 郁文又是愧疚又是感激,給吳老爺行了個揖禮,慚愧地道:“吳世兄,都是我連累了你。”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吳老爺佯裝生氣地道,“合伙是我愿意的,況且做生意原本就有虧有贏。你就好好在家里照顧弟妹好了,一有什么消息我立刻就告訴你。” 郁文羞慚地把吳老爺送出了門。 之后請大夫、抓藥、熬藥,忙了一下午。等到陳氏喝了藥,在郁棠的安撫下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已到了掌燈時分。 陳氏素來敬重丈夫,雖然出了這樣大的事,但陳氏想著一家人還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心里就沒有那么難受了。她叫陳婆子去拿了自己的妝奩遞給了郁文,溫聲道:“你也別著急,我這里還有些首飾,二百兩銀票,都是平時你)給我的,你先拿去應應急。” 郁文哪里好意思接妻子的體己,忙道:“這句話應該我跟你說才是。那筆銀子雖然多,但我之前說了,是意外之財,就當我們沒得好了。哪里用得著你拿了體己銀子貼補我的。快收好了,家里不缺你這點銀子。” 一時間還有些后悔沒有把輿圖的事告訴妻子,否則妻子也不會這樣擔心了。 郁文猶豫間,郁博一家人過來了。 這可真是應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老話了。郁文這邊剛出了事,郁博那邊立刻就知道了。 王氏和相氏去了內室安慰陳氏,郁博板著臉坐在郁文的上首,道:“你比我聰明,你的事我向來是不管的。這次你可得給我說老實話,你有沒有欠外面的債?”又道,“咱家那鋪子雖然賺不了多少銀子,可到底也比你靠著田莊的收益要強一點。吳老爺的銀子,我想辦法幫你還了。你那邊,先列個先后出來,你要是還不上,我再想辦法慢慢幫你還!” 這就是認定郁文還欠著外債。 壓根不相信他之前所說的什么意外之財。 偏偏這個時候郁文更不好跟兄長明說了。 他窘然地道:“阿兄,我也是這么大的人了,做事多多少少也是有點分寸的。那筆銀子真的是筆意外之財,至于說吳老爺的銀子,我和吳老爺之間也有個說法,你就不用擔心了,好好地做你的生意好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王氏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內室出來了,神色有些疲憊地依在內室的門口,道,“之前小叔也說賺了銀子分我們家一半的。如今生意虧了,自然也要算我們家一半的。我們雖然一時拿不出來,可大貼小補的,也會幫你把銀子還上的。小叔你就不要和我們客氣了。你這日子不好過,你阿兄和我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吃rou喝湯。那還是什么兄弟?” 郁文很感動,可真不需要兄長拿銀子出來,他只好求救般的朝郁遠望去,指望著郁遠能幫他說兩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