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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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很是意外。 此時天色已晚,他和鄧學松雖然是同門,但鄧學松出身寒門,性格孤傲,兩人之間的關系很是平常,按理,鄧學松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他。 難道和輿圖有關? 裴宴摸了摸下巴,去了見客的暖閣。 鄧學松四十來歲,又高又瘦,留著山羊胡子,半閉著眼睛坐在太師椅上,任由胡興圍著他獻著殷勤,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見到裴宴,他傲氣地朝著裴宴點了點頭。 鄧學松也不怎么喜歡裴宴,覺得裴宴天資聰慧卻任性妄為,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天賦他卻不以為然。可兩人是同門,他就是再不待見裴宴,也不能互相拆臺。好在是上次他曾經幫過裴宴一次,這讓他比較有底氣。 兩人寒暄過后,鄧學松就直接說明了來意:“我聽說湖州武家的大老爺在你這里?你可知道湖州武家最早是做什么的?” 裴宴在心里“嘖”了一聲,覺得已經不用多想就能肯定鄧學松也是為那輿圖而來。只是不知道他是想幫誰家說項?能這樣直白地就頂江華的親家,可見托他出面的也不是什么等閑人家。只是他們為何不直接出面來找他,要找了鄧學松做這個中間人? 裴宴佯裝不知,笑道:“武家好歹是我二師兄的親家,我怎么會不知道?” 話一說出口,裴宴心中一動。 周子衿都聽說他和他二師兄鬧翻了,這些人不會也是這么想的吧? 這就有點好玩了! 裴宴想著,把手邊的果盤朝著鄧學松推了推,道:“嘗嘗,陶子然讓人從廣州給我捎來的福餅,我嘗了嘗,果真是名不虛傳。” 陶安字子然,在工部做主簿的時候,鄧學松是他的下屬。 鄧學松聽著神色微僵,顯然是已經知道陶家人都做了些什么了。 裴宴呵呵地笑了笑,拿了塊福餅遞給鄧學松:“吃餅,吃餅!” 鄧學松勉強吃了塊餅,贊了幾句好吃,想了想,覺得自己比不得裴宴和陶安能說會道,索性道:“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泉州印家于我有恩,讓我來給他們做個中間人,還請遐光見上一面。” 泉州印家,和福州彭家,龍巖利家,被稱為福建三大族。泉州印家,是做茶起家的,后來被龍巖利家壓了一頭,改做了海運。福建如今的船隊,除了彭家的之外,剩下大多是印家的。印家不如利家一心一意,也不如彭家有權有勢,但他們家也有自己的優勢——這么多年來,印家一直致力于族學,幫了很多讀書人,三家里面,反而是他們家的消息最靈通,行事最靈活,也最機變。 裴宴之前就猶豫過要不要把印家也給勾過來。 如今好了,不用他出面,印家自己就跳出來了。 裴宴也不和鄧學松打太極了,直言道:“咱們都不是外人,我也就有話直說了。要是哪里說的不對,您到時候還得給我兜著點。那輿圖一時還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也就沒有聲張。不過,我正巧有件事想麻煩印家。要是這件事成了,那輿圖無論如何我也會算他們一股的。” 鄧學松聽著心頭一跳,道:“算一股?” 裴宴笑道:“您不會以為這么大的事,只我們這幾家人就能吃得下去吧?” 鄧學松是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人,對生意上的事既不喜歡也不關心,聞言臉上一紅,道:“你也說我們不是外人,你說吧,要我干什么?” 裴宴也不客氣了,道:“我有件事想請印家幫忙,您讓他們家來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能讓裴宴開口相求,還以海上生意為誘餌,鄧學松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也就不想趟這渾水了。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他很干脆地站了起來,道,“今天也不早了,我還要連夜趕回杭州城去,你也別留我,馬上歲末就要考核了,我不能耽擱了正經差事。” 裴宴沒有強留,親自送了鄧學松出門,路上提起郁文的事:“雖只是個秀才,歲考不在您那里,您好歹打聲招呼,能照看點就照看著點。” 秀才每年都要考核,若是考核不過關,是有可能會被革了秀才功名的。 鄧學松沒有多問,反正這個人情是裴宴承了,他道:“你放心,這件事我知道該怎么做。到時候讓人報個信給你。” 裴宴想著這也算是那個門獸環的謝禮了。看著鄧學松的轎子頂著寒風出了小梅巷,裴宴又去了趟處理庶務的外書房。 各處還是那么忙碌,幾個管事卻圍在被他順手丟了個門獸環壓帳冊的書案前,議論著那個門獸環:“沒想到三老爺也有一個。早知道這樣,要么我把店里的那個送過來,或是向三老爺討了過去也行啊,湊成一對,這才值錢。” 裴宴奇道:“哪里還有個門獸環?” 那管事就笑道:“是古玩鋪子里,有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的門獸環,不過前幾天賣了,后悔也來不及了。” 裴宴聽著神色就有點古怪,道:“什么時候賣的?賣了多少銀子?” 管事笑道:“就是這幾天的事。您也知道,這東西原本就不怎么值錢,又是單個,就更不值錢了。我們賣了二兩銀子。要是早知道您這里有一個,最少也能賣一百兩銀子。” “哦!”裴宴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道,“那你們忙吧,我回去歇了!” 幾個管事畢竟是看他眼色行事的,察顏觀色的本領個頂個地厲害,立刻就意識到他很不高興。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哪里讓他不高興了。 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好不容易等到裴宴走了,裴滿忍不住給了其中一個人一巴掌,道:“還不好好干活去?難道想幾天幾夜都不睡了嗎?” 那個說話的管事驚呼著抱住了腦袋,忙放下門獸環去對帳了。 裴滿看著泛著青光的門獸環,覺得像個燙手的山芋,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可也不能就這樣丟在這里不管吧! 他想了又想,招手喊了阿茗過來,悄悄叮囑他:“你找個機會悄悄地把它放到三老爺的書架上。” 什么時候三老爺去翻書發現了,那是緣分。沒能發現也不會丟。 阿茗照著吩咐去放了門獸環。 印家的人第二天中午就趕到了臨安城。 他是印家宗子,也是下一任的印家宗主。 在來之前,他們家就仔細地打聽過裴宴,知道這是裴宴接手裴家宗主的第一個春節,就和武家想到一塊去了,覺得裴宴肯定要立威,他們大車小車的,拉了快十馬車的東西來拜見裴宴。 那天郁棠正巧陪著母親去給馬太太家送年節禮,坐在轎子里撩了轎簾看了個清楚。回去之后陳氏還和郁文道:“難怪裴老太爺要把這宗主之位傳給三老爺了,就今年這年節禮,可比往年熱鬧百倍。以后裴家會越來越興旺吧?你說,裴家會不會搬到杭州城去。” 把鍋甩出去了,妻子的病又有了名醫調理,女兒也越來越聽話,家里的事都能搭把手了,郁文的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舒心,又開始過起了關在書房里雕印章看閑書的日子。他尋思著等開春郁遠成了親,郁棠的婚事也能定下來了,他得給女兒雕個印章才好,以后女兒管家,可以憑印章支付銀子或者收帳,想想就覺得有派頭。 “不會!”他一面打量著印章的模樣,一面隨意地道,“裴家要想搬早就搬了。再說了,杭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扎根的。” 夫妻兩人慢悠悠地說著閑話,郁棠心里卻有點著急了。 看這樣子,拍賣的事要拖到年后了。 不知道這些來送年節禮的人和輿圖拍賣有沒有關系?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第八十七章 請帖 李端這邊卻是焦頭爛額。 為著這輿圖的事,他和林覺這段時間都沒怎么出門,就是家里的年節禮,也是林氏在安排,可有幾家卻非得他這個嫡長子去才算敬重,偏偏那畫的事進展得很不順利。 他們好不容易打聽到杭州有個錢師傅,誰知道錢師傅早已搬走不知去向。他又請父親幫忙,從日照那邊請了個師傅過來,不知道是這位師傅的手藝不行還是他們的運氣不好,畫到了這個師傅手里,的確是分成了三份,可中間的那幅輿圖卻在分離的時候被毀壞了一小段。 如果是其它的圖還好,可這是輿圖,一小段,在實際航海中很可能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了,沒有辦法保證安全。 眼看著要到春節了,彭家那邊派人來送了年節禮。 來的人雖然只是彭家的一個小管事,來的時候也是不動聲色的,送的東西也很是平凡普通,可他還是從那個小管事的話里聽出了催促的意思。往深里想想,甚至還表露出“若是你們李家不行,多的是人家想上趕著給彭家幫這個忙”的意思。 也不怪彭家等得不耐煩了。 從他們家主動接手這件事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 春節過后,無論如何他們也得把這幅畫送到彭家去了。 在此之前他們要是還不能把輿圖送到彭家去了,他們家的能力就要受到置疑了。 他們得另找手藝過硬的師傅把那段損毀的給修復了不說,還得把這畫還原好送到彭家去。 找誰修復,成了一個大問題。 林覺一直沒走,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再拖下去,他根本來不及在春節前趕回福建,而且輿圖的事,也比他想象得要復雜得多,他不由地開始有些浮躁起來。 “要不,就把這幅畫當做年節禮趕在年前送到彭家去?”他給李端出主意,“反正我們照著他們的意思把畫拿到了手,至于說這一點弄壞了的地方……船隊是彭家的,他們說不定有辦法能知道該怎么走?難道我們還去組建一支船隊不成?既然生意的大頭是彭家的,再虧,也是他們虧得多。” 這話說得太無賴。 而且這樣一來,李家在彭家眼里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和虎狼一起做事,要比他們更狠,才能立得住腳,才能得到這些人的尊重。 李端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林覺道:“要不,你先去送年節禮?天天這樣盯著,也盯不出一朵花來。就當去散散心了。” 也只能如此了。 李端原想先去裴家的,可想到裴宴對他們家的態度,心就冷了半截,決定還是先去湯知府那里。 湯知府畢竟是父母官,是外客,先敬外再尊內,也不為錯。 李端在心里琢磨了一會,去了湯知府那里。 湯知府正和自己的心腹師爺在書房里說著悄悄話:“你可看清楚了,真是湖州武家的人?” “真是湖州武家的人。”師爺提起武家,聲音都小了幾分,“而且來的還是武家的大老爺,當家人。” 湯知府撓起腦袋來。 湖州知府,是他的同年。兩人為官之地不遠,又是一個品階,共同語言比旁人多,來往也密切。別人不知道,他卻聽湖州知府說過,武家祖上說是漕運出身,那還真是自從武家的姑娘嫁到江家之后抬舉他們家的話,武家從前就是湖匪,從洗白到現在才不過三代,現在殺個把人還是常有的事。就湖州知府,都給他們家擦過好幾次屁股了。 武家,可是個大殺星。 他們怎么會和裴宴有來往? 他問師爺:“你說,我要不要去裴家給裴遐光拜個早年?” 湯知府也不怎么喜歡裴宴,覺得相比起駕鶴西去的裴老太爺,裴宴簡直沒把他這個知府放在眼里,在背地里總是“裴宴”、“裴老三”的喊。可現在知道他居然和湖州武家有來往,他連“裴宴”和“裴老三”都不敢喊了。 既然是心腹,那就是最了解湯知府的人了。師爺忙道:“您肯定得去給裴三老爺拜個早年啊!從前左大人在浙江為官的時候都曾經說過,要想做好父母官,就得和當地的鄉紳世家打好關系。左大人多厲害的人物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們這樣的普通官吏,自然要有樣學樣了。” 湯知府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滿意地點頭,道:“那就事不宜遲,早點過去,免得裴遐光覺得我這個人倨傲。實際上我是最最親民的了!”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小廝進來稟說李端來給他送年節禮了,他雖然有點不耐煩李端打亂了他的安排,但李家的年節禮向來不薄,他還是頗為高興地見了李端。 湯知府和李端寒暄了幾句,就端茶送客了,李端感覺湯知府沒有平時待他熱情。 他不免有些奇怪,等從衙門出來,就讓轎子停在衙門的拐角處,撩著轎簾等了一會,就看見湯知府帶著師爺往小梅巷去了。 李端心里火辣辣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