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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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 將茶盅不輕不重地頓在了四方桌上。 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也都齊齊地望向他。 裴宴視若無睹,對站在他身后的裴滿道:“茶水有點涼了,讓丫鬟們給大家換杯茶。” 都以為他有什么話要說的眾人:…… 裴宴這態度也太兒戲了! 李家眾人心中一振,郁文等人則面色一黯,那些來旁聽的鄉紳們則個個神色陰晴不定,在心里琢磨著到時候應該怎樣站隊。 郁棠的目光直直地像刀似的砸向了裴宴。 他怎么能這個態度? 不答應是不答應的事,答應了,就應該嚴肅認真、公平公正地處理這件事才是,怎么能這樣地草率? 這難道又是因前世印象而誤會的一個人? 第六十四章 爭執 郁棠的目光那么強烈,裴宴想忽視也難。 只是他有點不明白,不知道這位郁小姐又要做什么,突然間就把矛頭指向了他。 裴宴在心里琢磨著,郁棠那專注的目光突然消失了。 他在心里“嘖”了一聲,抬眼看見家里的護衛押著兩個身材健碩,滿面橫rou的家伙走了進來。 應該就是那兩個流民了。 裴宴仔細地打量了一下。 衣衫襤褸,精神萎靡,裸露在外的皮膚還可以看到青紫的傷痕。 裴宴強忍著才沒有撇嘴角。 到底沒有什么經驗,既然是來做證人,怎么也得收拾利落,這個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吃了苦頭的,等會豈不是留個把柄給別人抓? 裴宴安靜地喝了口茶,覺得今天的茶味道還挺不錯的。 他低聲問立在身邊的裴滿:“今天是誰沏的茶?桐山的紅茶?” “是!”裴滿低聲道。 裴宴對茶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今天選了桐山的紅茶待客,不過是因為今年裴家收到的這個茶頗為頂級罷了。 “天氣有點涼,您屋里燕姑娘說您這幾天腸胃有些不好,讓我們備些暖胃的茶。”裴滿繼續道,“若是老爺不喜歡,我這就讓人換。” “不用了!”裴宴道,“還可以!” 說話間,他感覺郁家小姐那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又是怎么了? 他淡然地抬頭,瞥了郁棠一眼。 就看見郁小姐一雙大大的杏目此時睜得像桂圓似的瞪著他。 裴宴微微有些驚訝。 他平生還沒有見過誰的眼睛能瞪成這樣的……也不對……除了貓。 而且他越想越覺得像。 那眉眼也像。 像個發怒的貓。 裴宴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郁棠氣得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廳堂太安靜了。 大家都在等著裴宴發話。 裴宴卻在和裴滿討論喝什么茶。 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裴宴是什么意思。 這些鄉紳來給郁家做證人,或者應該說,來給李、郁兩家做證人,大部分都是看在裴家的面子上,看在裴宴做了宗主之后第一次給人主持公道的份上,只有兩、三個人是來給郁家撐腰、說話的,至于是誰家真正地有道理,那得看裴宴怎么說,裴宴站在誰家那一邊。裴宴的態度就至關重要了。 他這樣,大家全都摸不清頭腦,等會兩家辯起來,他們應該拿出什么態度、站在哪一邊呢? 李端卻心中一松。 至少,裴宴沒有很明顯地站在郁家那一邊。 他沒等郁家說話就首先發難,態度溫和地道:“想必這就是郁秀才說的兩位人證了。的確出乎我所料。這兩個人曾經得我家庇護,后來官府來查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從福建那邊流竄過來的海盜。后來田莊把這些流民都放了,這兩人還曾經想勒索我,沒想到卻做了郁家的證人。” 言下之意,是指這兩個原本就是茍且之人,為了錢甚至可以打他們恩人的主意,來做證人根本不可信。且特意點出郁文是秀才的功名,也是想以他自己的功名壓郁文一頭,讓大家先入為主,覺得他的話更可信一些。 在剛才和李端的交鋒中郁文已經認識到了李端的狡猾,此刻聽他這么一說,更是臉色鐵青。好在他也不是沒有見識的,沒有因為李端三言兩語就浮躁起來,而是沉聲道:“這兩個流民是不是流寇,還待官府查證,李家大公子此時就蓋棺定論,未免太早了些。” 李端稱他為秀才,他就稱李端為李家大公子,以年紀和輩份壓制李端,這也是剛才郁棠提醒他的。 “但當時衛家有人看到去找衛小山的就是這兩人。這兩人也承認自己是奉了李家之命,以衛小山發小的名義將衛小山叫出來,然后騙至衛家后面的小河里溺死后,將尸身丟至衛小山常去摸魚的那條河里的。我想,總不至于有人會亂往自己身上按個殺人的罪名吧!” “郁秀才此言差矣!”李端說著,看了因繃著張臉,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怒意,卻更顯灼然艷麗的郁棠一眼,道,“原本就是亡命之徒,多樁命案和少樁命案有什么關系?誰到了生死關頭,都會想著先保住性命。這兩人的話怎么能信?” 他沒有想到郁家小姐也會來。 打扮成一個小廝,可那光潔的額頭,如同倒映著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怎么也擋不住她的光彩。 他并不想和郁家變成這個樣子。 可有些事情,就是孽緣。 此時不碾壓,就永遠不可能掌控。 這樣的美貌,他從來沒有見過。 從眼睛中生出來的俏皮,靈動閃爍,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探知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目光。 李端飛快地脧了裴宴一眼。 他有點擔心裴宴……會發現郁家小姐的美,會因此偏心郁家,甚至是,會因此生出什么不好的念頭來。 郁家小姐這樣也好。 安全! 他腦子飛快地轉著,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郁文的身上。 郁文面如鍋底,道:“照李家大公子的意思,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也都未必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才算是真的呢?” 李端有點意外。 他以為郁文會繼續和他爭論兩個流民的證詞,郁文卻把這個球踢到了他這邊。 難道他們還有什么人證或是物證不成? 李端心里多了幾分慎重,面上卻不顯,笑道:“我只是想不出我們家為何一定要害衛家二公子的性命?” 郁文欲言。 李端卻在他之前搶著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是覺得我們家想求娶郁小姐,怕郁小姐和衛家結親,所以才殺了衛家二公子。可郁秀才,你不覺得這種說法非常地荒謬嗎?衛家二公子,那可是一條性命,不是什么小貓小狗,我家是想求娶郁小姐,又不是想和郁家結仇!我們家就算是強求,也應該是想辦法雇幾個小混混去打擾郁小姐,然后安排我阿弟去英雄救美,既得了郁小姐的感激,又能成了這門親事。是,郁家小姐之前被小混混sao擾,就是我們家無奈之下做出來的,這個我承認。可指使流民殺了衛家二公子,我們家卻不能背這個黑鍋!” 大家還不知道有這件事。 李端的話音剛落,眾人不由開始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起來。 “居然還有這種事!” “李家也太……太想結這門親事了。” “郁小姐看樣子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漂亮了!” 紛至沓來的聲音,讓郁文氣得說不出話來,更是讓郁遠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握著拳頭就朝李端走去。 前世,郁遠也曾揍過李端一頓。 李端狡猾,當著眾人的面手都不還一下,大家都贊李端有氣度,可私底下,李端卻派了人去套郁遠的麻袋,要不是當時小梅溪賣水梨的阿六無意間知道后給郁遠報信,郁遠才逃過了一劫,郁棠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懷疑起李家、懷疑起李端來。 郁棠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郁遠,壓低了嗓子道:“阿兄,沖動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我們既然來和李家說理,我就不可能把自己摘干凈了,從今以后也不可能名聲無瑕。可這些,相比起衛家二公子的性命,都不是事。我們今天來,是要為二公子伸冤的,你不可因小失大。” 衛老爺就坐在他們前面,把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頓時老淚縱橫,覺得若是過兩、三年郁棠的婚事還沒有著落,就讓衛小川娶了郁棠。 總之,不能讓郁棠這么好的姑娘隨便找個人入贅就算了。 支著耳朵的裴宴坐得有些遠,沒聽清楚郁棠說了些什么,卻覺得郁家小姐肯定又給家里人出了什么主意。 看她神色平靜,李端的話顯然并沒有刺激到她。 要么是她有這樣的胸襟氣度,要么就是早想好了對策。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女子能做到這一步,都令人敬佩。 他突然間很想知道郁家小姐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 她到底經歷了什么事,才如魚目變珍珠,有了自己獨有的光芒。 裴宴突然很想知道郁家接下來會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而郁家,或者應該說是郁棠,并沒有讓他失望。 他看見郁棠整了整衣襟,身姿如松,鎮定從容地從衛老爺身后走了出來,站到了李端的面前。 李端訝然。 小聲議論著的鄉紳們更是集體失聲,從最初的詫異,到猜出郁棠身份之后的恍然大悟、饒有興趣,直至一個個靜默如木,目光炯炯地望著她,等候著她開口說話,也不過幾口茶的功夫。 這比郁棠預想的要好。 至少這些鄉紳們沒有立刻嚷出她是誰,覺得她一個女子不應該站在這里說話。 郁棠又多了幾分信心,原本就燦若星光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輝,顯得更為璀璨了。 “李家大公子,”她聲音文雅,神態嫻靜,看李端的目光如朋友般的親切,不急不燥地先大膽地介紹了自己,“我是郁氏。不知道李家大公子是否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