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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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也和我說過,你二哥的水性很好,是不是因為他經常下河摸魚?”郁棠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道,“那你二哥對附近的小河小溪應該也很熟悉了解了?” 衛小川覺得郁棠的行為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道:“是的。早年間我們家和別人家爭水源的時候,我二哥還帶著我們悄悄地從山里挖了條小溝到我們家田莊。而且我們從來不缺小魚小蝦吃,我二哥做魚蝦的手藝也因此比我姆媽還好……” 郁棠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她的胸口跳出來似的。 她不禁捂住了胸口,道:“你說你二哥很聽話,那他去哪里都應該會和家里人打聲招呼吧?如果你姆媽不讓他去摸魚,他會聽嗎?” “當然會聽!”衛小川想也沒想地道,“我們家的人出門都會和長輩打招呼的,這是最基本的禮儀,難道你出門不和家里的人打招呼嗎?” 他覺得郁棠這是在質疑他們家的家教,鼓著腮,很生氣的樣子。 “我就是隨口問問。”郁棠笑得有些勉強,道:“我總覺得小子們比姑娘們頑皮,未必會那么守規矩。” 衛小川不以為然,道:“你以為真的是我二哥打贏了我三哥,所以我姆媽才讓我二哥和你相親的?那是因為我二哥為人最最老實規矩,我姆媽說,若是心思太活絡了,就不能去當上門女婿。到時候別人幾句閑話一說,心里有了怨恨,怎么可能把日子過好。若是日子過不好,別人家還是要說我們家教子無方的。那不是結親,那是結仇。” 郁棠一愣,心里漫過一陣又一陣的苦澀。 如果沒有這樁意外該多好啊! 雖說她一開始有些茫然,可在一起過日子,時間久了,她肯定會喜歡上衛小山的。 郁棠眼角頓時變得濕潤起來。 她低著頭,輕聲道:“那你二哥半夜出門摸魚,你們怎么也沒有跟著?” 衛小川聽了氣呼呼地道:“所以那些阿婆都說,有了媳婦就忘了娘。都是你!要不然我二哥怎么有這么大的本事,誰也不說一聲就跑了出去。” 郁棠的臉一白,道:“你不能這樣冤枉我。又不是我讓你二哥去摸魚。再說了,我成親和摸魚有什么關系?提親要的是大雁,他不進山里去捉大雁,摸什么魚啊!” 衛小川啞口,隨后又惱羞成怒,道:“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我二哥怎么會悄悄地出了門,我三哥的水性也好,如果他跟我們說一聲,我三哥肯定會陪著他去的。就算不陪著他去,那么晚了他沒有回來,阿爹也會把我們兄弟幾個喊起來找他的……”他說著,眼眶也濕了:“我二哥都是因為遇到了你才會變的,遇到你之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郁棠手直哆嗦:“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們田莊平時應該也有人去摸魚吧?難道就沒有人看見過你二哥出沒?” 衛小川愣住,喃喃地道:“是啊!怎么就沒有人看見呢?田莊雖然是我們家的,可我們家不是那種苛待別人的人家。佃戶們日子都不太好過,小河小溝里的魚蝦都是由著他們捕撈,回去當碗過節的菜的。我二哥是什么時候出去的我們不知道,難道田莊里那些摸魚的也沒有看見?可我二哥當時就溺亡在了他平時常去的小河里啊?” 郁棠沒能忍住,閉上了眼睛,任眼淚在眼眶里肆意流淌。 衛小川驚訝道:“你怎么了?你為什么要哭?” 郁棠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掏出帕子來擦著眼角,道:“我這幾天在家里做頭花,可能是傷了眼睛。” 衛小川懷疑地望著她。 郁棠卻再也編不下去了。 如果衛小山是受她連累的,她怎么向衛家的人交代?她怎么面對自己的良心? 那么好的一個人,因為和她相親,因為太優秀,就被害得丟了性命。 她怎么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郁棠坐在衛小川的對面,不敢抬頭看衛小川一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小姐!”陳婆子架著她進了門,責怪跟過去的雙桃,“你是怎么服侍小姐的?有你這樣做事的嗎?還好這家里只有這幾個人,這要是人多了,你豈不是連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郁棠聽著陳婆子罵,高一腳低一腳地回了房,讓雙桃去找阿苕過來。 陳婆子忙道:“有什么事都等你歇口氣了再說,你現在好好給我歇著。我看著上次有人送給太太的燕窩還有好幾盞,我這就去給你燉一盞,你吃了,好好休息一會就好了。” 因陳氏常年病著,陳婆子特別會做藥膳,也很會處理燕窩、鮑魚之類的補品。 郁棠心急如焚,怕遲則生變,執意要雙桃去把阿苕找過來,道:“我讓他去給我買點東西而已,費什么精力?你讓我得償所愿了快點躺下才是正經。” 陳婆子沒有辦法,只好去叫了阿苕進來。 郁棠好不容易打發了陳婆子和雙桃,叮囑阿苕去查衛小山的事:“看是誰第一個發現衛小山的?衛小山是在哪條河里溺水的?田莊里是誰最后見到衛小山?有沒有人遇到半夜出門摸魚的衛小山?”又讓阿苕發誓:“誰也不能告訴。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不舒服,讓你去廟里幫著上炷香,知道了嗎?” 阿苕忙不迭地點頭,去了衛家的田莊。 郁棠這邊輾轉反側,一直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照鏡子,發現她年紀輕輕的就有了黑眼圈。 陳氏問她:“你阿爹這是怎么了?整天呆在書房盯著那幅魯秀才賣給我們家的畫看,那不是幅假畫嗎?” 郁棠道:“佟掌柜說了,這幅仿得很真,也值幾兩銀子。阿爹喜歡畫畫您是知道的,說不定阿爹在對照這幅畫想找出點不同來呢?” 陳氏不懂這些,嗔怒著讓他們保重身體,道:“這世上好東西多著,別看著就挪不動腳了。” 郁棠微笑著應了,討好地幫陳氏捶著胳膊。 阿苕下午就回來了。 他也感覺到這里面的不尋常,悄聲對郁棠道:“第一個發現衛家二公子尸體的是衛家的一個服侍衛太太的婆子,她一大早去倒夜香,發現衛家二公子浮在離衛家不遠的小河里。至于衛家二公子是什么時候去摸的魚,具體什么時候出的事,誰也不知道,誰也沒看見。” 他把“不知道”、“沒看見”重復地說了兩遍。 第四十八章 敏銳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事,誰也沒有看到。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的門,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死的,不知道他死前經歷了什么,只憑著他的的尸體在河里浮了起來,河邊丟著摸魚的工具,就斷定他是不小心溺水而亡的。 郁棠聞言,半天都站不起來。 阿苕看著她的樣子,覺得非常的害怕,小心翼翼地問:“那,小姐,我,我還要繼續去問嗎?” “不用!”郁棠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燒,又仿佛被冰水浸透。 衛家田莊附近住的都是衛家的熟人,阿苕是生面孔,若是有心,很快就能打聽出阿苕是誰,她不能驚動衛家的人,讓衛家的人陷入更大的悲傷中。這件事,就到她這里為止了。 就讓衛家的人以為他就是溺水而亡的。 真相是什么,她會查清楚的。 如果他真的死于陰謀,不管是因為什么,是誰做的,她拼了性命,也會為他討個說法,還他一個公道的。 郁棠扶著桌子慢慢地起身,推開了窗欞。 馬上就要中秋節了。 桂花次第都開了。 香氣撲鼻。 這是個闔家團圓的節日,大家都應該歡歡喜喜的才是。 郁棠坐在庭院的桂花樹下做著頭花。 她這次做的是山茶花。各式各樣的,各種材質的,不同的顏色。等再過兩三個月,她就能裝滿好幾個匣子了。到時候除了給母親和大伯母、馬秀娘他們家,她準備給衛家的女眷也送些去。 郁棠低著頭,慢慢地把剪好的漳絨花瓣一片片地縫在一起,很快就能做成一朵花了,然后再戴上綠葉,或用珠子做了朝露,或用碎布頭做了蜜蜂歇在上面,看著活靈活現的。 漳絨也好,多是棗紅色,帶著細細的絨毛,摸著就像真的山茶花花瓣,細膩而又有手感。 有水滴不知道從哪里滴落下來,打濕了她手中剪成綠葉狀的潞綢。 郁棠皺眉。 抬頭卻發現天空晴朗,萬里無云。 哪里來的水滴。 她奇怪著,感覺到臉上不舒服,順手摸了摸臉,一手的水。 郁棠有些懵然,耳邊卻響起雙桃的驚呼聲:“小姐,出了什么事?您怎么哭得這么厲害?我,我這就去叫太太……” 她一把拽住了雙桃,道:“我哭了?” 雙桃有些畏懼地看著她,指了指她的臉,小聲道:“您臉上都是淚。” “別讓太太知道。”郁棠道,“你去打水來我重新梳洗一下。” 雙桃也怕嚇著陳氏,忙去打水。 郁棠回到屋里,照了照鏡子。 還真如雙桃所說的,她眼睛紅紅的,滿臉都是淚。 郁棠木木地在鏡臺前坐了一會,腦子里東一下西一下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到雙桃打了水進來,重新梳洗更衣,阿苕突然來稟,說衛小川要見她:“就在后門等著。” “我去看看。”她起身就去了后院。 衛小川提著學籃,無聊地靠在他們家后院的墻上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見到郁棠,他立刻站得筆直,道:“郁小姐,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郁棠點了點頭,讓他進了門,把雙桃和阿苕都打發走了。 衛小川問她:“阿苕為什么要去打聽我二哥的事?你們家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家?還有,你上次到縣學來問我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郁棠沒有想到衛小川這么早慧,這么敏銳。她尋思著找個什么借口唬弄一下衛小川,沒想到衛小川已道:“你要是跟我說實話,我說不定還能幫幫你。你要是騙我,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兩家的長輩。” “啊!”郁棠睜大了眼睛。 衛小川面露得意之色,道:“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什么都不懂。你悄悄來縣學見我,家中的長輩肯定不知道。阿苕也多半是奉你之命行事。我勸你老實點,別惹得我動用雷霆手段。” 郁棠再多的悲傷也被衛小川的這番話給趕走了。 她哭笑不得,道:“你小小年紀的,居然威脅起我來了。你就不怕我去你家告狀?” “應該是你更怕我告狀吧?”衛小川哼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是想讓我家長輩知道,早就派人直接去問了,可見你做的事見不得光。”又道:“我也不是威脅你,是你做的事太不地道了。我回去之后仔細地想了想,你打聽我二哥的那些話,都是圍著我二哥怎么死的問的。”他說到這里,小臉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眼中也流露nongnong的悲傷。 “我也覺得我二哥不是那樣魯莽的人,我還以為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你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他求助般地望著郁棠,“你,你就告訴我吧!就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我以后一定會報答你的。” 郁棠愕然。 衛小川卻認定了她知道一些內幕,有些倔強地望著她,好像她不說,他就決不會放棄一樣。 郁棠長長地吁了口氣。 若這是場孽,那這孽原本就是她造成的,她引起來的,她難道掩飾就能掩飾得住?就能當什么也沒有發生? 時不待她,何況她現在急需有人幫忙。 “行!”郁棠幾乎立刻就有了決斷,她肅然地道,“我告訴你可以,但你要發誓,決不對第三個人說起這件事。” 至于這件事的后果,她會承擔的。 衛小川遲疑了一會就發了誓。 郁棠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衛小川,但沒有提畫的事,她怕衛小川或是衛家也被牽連進來,只說是懷疑有人爭風吃醋。 “我猜得沒錯,我猜得沒錯。”衛小川喃喃地道,“我就說,我二哥那么老實的人,第二天就要去提親了,怎么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出去。我家田莊附近的大河小溪就像我二哥的后院,我二哥怎么會去捕個魚就沒了。當時正是蛙肥魚美的時候,田莊里的孩子只要空下來就會三三兩兩地一起去捉青蛙摸魚,怎么就沒有一個人見到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