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書迷正在閱讀:太子每天抱著媳婦哭窮[穿書]、白兔仙尊孕期養護指南[穿書]、燕都舊事、全修真界都把我當團寵[穿書]、天坑道士的茍活歲月、你究竟有幾個好徒兒[穿書]、養成女團[娛樂圈]、家傳天師系統、心給他,錢給我 完結+番外、喜歡我的腹肌嗎 完結+番外
說話間,郁遠回來了。 郁文就對陳氏道:“我等會就要回廟里去,魯信無兒無女的,今天晚上我給他守夜。天氣越來越冷,你給我收拾兩件厚些的衣裳,我去廟里的時候帶過去。” 陳氏應聲而去。 郁文立馬叫了郁棠,低聲道:“你跟我到書房說話。” 郁棠尋思著父親是要問她那畫的事,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跟著父親去了書房。 郁遠也在。 三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說著話。 郁棠這才知道,原來郁遠是奉了郁文之命走了趟賭坊。而賭坊的管事不肯承認是受人所托,咬定了是自己聽說他們家有這樣一幅畫,又不想出銀子,所以才會花錢請了個混混去他們家偷東西的。 賭坊的管事這樣,郁遠也就沒辦法請賭場的管事做中間人了。 關于魯信的死卻沒有什么收獲。 郁文說:“我當時只想把人快點運回來,入土為安,他是什么時候死的,死之前有什么異樣,還留了些什么遺物,我想著人死如燈滅,一律沒有多問。” 他后悔道:“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問清楚的。” 郁棠這一晚上想了很多,心里暗暗也有了一個主意。等到父兄都說完,她試探著道:“阿爹,我覺得這件事我們一定得查清楚了。不說別的,至少我們知道了對方到底為何非要得到這幅畫,哪怕是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們也有辦法和對方周旋。否則我們就只能一味地被動挨打。說不定還會像魯秀才似的……” 郁文聽著,臉色鐵青。 郁棠道:“阿爹,阿兄,我有個想法。” 郁文和郁遠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這才道:“之前佟掌柜不是說,這幅《松溪釣隱圖》并不完全是幅假畫,是有手藝高超的師傅把宣紙的最上面一層揭了,留下了下面的一層,然后在原來的印跡上重新臨摹的嗎?佟掌柜還說,宣紙是有好多層的。要不,我們也找個手藝高超的師傅,把這畫最上面一層揭下來,由著他們偷走好了。這樣一來,我們既擺脫了困境,又可以仔細地研究這幅畫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您看能行嗎?” 郁文和郁遠的眼睛都一亮,郁文更是毫不隱藏自己喜悅地贊揚道:“阿棠,你從小就鬼機靈的,為了幾顆糖,什么鬼點子都想得出來。如今終于把你的機靈勁用在正事上了。你說的有道理。與其讓對方懷疑我們給他的是假畫,懷疑我們不愿意將畫賣給他,不如像你所說的,我們也做一幅贗品好了。” 郁遠道:“二叔,阿棠,我之前為了我們家的漆器生意,認識了一個專仿古玩字畫的,我們可以去問問他。” 郁文道:“人可靠嗎?別傳出什么風聲去,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郁遠笑道:“那人姓錢,住在杭州城。因做的不是什么正經買賣,所以住在一個叫十字巷的地方,那里是杭州城最繁華的地方,街道兩邊商鋪林立,每天進出不知道有多少人,又四通八達,非常的熱鬧。出了事,跑出巷子就能找不到人。所以您放心,我們去的時候多繞幾圈,小心一點,肯定不會被人發現的。” 郁文有些意外,沉吟道:“在杭州城啊!” “是的!”郁遠想說服郁文,道,“您想想,做這門生意的人,怎么會隱居鄉野呢?何況杭州城離我們也不遠,坐船最多半天就到了。而且有人問起來也好應對,這不快到中秋節了嗎?就說想去杭州城買點東西。” 郁文想了想,拍板道:“那就這么辦!” 郁棠忙道:“阿爹,那我跟不跟著去?我想跟著你們一起去,我還是小時候去過一趟杭州城呢!您就把我也帶去吧?” 郁文遲疑了一會就下定了決心,笑道:“行,帶你去。不過,路上不準給我惹事,眼睛也要睜大一點,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要及時跟我和你阿兄說。” 父親這是肯定了她的能力吧! 郁棠高興極了,上前抱了父親一下,道著:“您真好。” 郁文卻假意板著臉,嚴肅地道:“你先別拍馬屁。這件事,得瞞著你姆媽,你知道嗎?” “是!”郁棠保證。 郁文笑了笑,溫聲對郁遠道:“大兄和大嫂那邊,你也不要透露了風聲。免得他們兩人為我們擔心。” “是!”郁遠恭敬地道。 郁棠一溜煙地跑了:“阿爹,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郁文和郁遠看了笑著直搖頭。 陳氏知道郁文要帶郁棠去杭州城,不免嘀咕道:“雖然說要過中秋節了,可也用不著去杭州城買東西吧?臨安城什么東西沒有?” 郁文愿意帶著郁棠去杭州城玩,她當然高興的。可現在,家里沒什么銀子,郁文又是個不看重錢財的,還有郁棠,那是出門沒看到合意的,糖也要買三顆回來的家伙,他們這么一買,他們家下半年的日子可怎么過? 郁棠隱隱猜出母親的心思,她親熱地挽了母親的胳膊,悄聲道:“姆媽,我跟著阿爹去,就是要看著他,不讓他亂買東西。” 陳氏“撲哧”一聲笑,摸著女兒的頭道:“你能管著你自己就不錯了,你還幫我看著你阿爹?” “真的!”郁棠發誓,“我若是亂買東西,就罰一個月不能出門。” 陳氏擰了擰女兒的鼻子,并不相信她的話,可也不忍心拘著女兒和丈夫,索性把心一捂,就當不知道。 大不了下半年她去當兩件首飾。 母女倆說笑著,里正帶了幾個人過來。 郁文在廳堂招待了他們。 喝了半杯茶,寒暄了幾句,那些人就把那小子和他母親帶走了。 據說,跟里正過來的人都是那小子的本家,至于本家怎樣處置這對母子,就要看這對母子的造化了。 安葬了魯信,郁文把畫藏好,帶了郁遠和郁棠去杭州城。 在苕溪碼頭,他們遇到了裴宴和周子衿。 第三十五章 坐船 裴宴穿了件竹青色細布直裰,連個簪子都沒插,更不要說其他飾物了,通身干干凈凈的,依舊陰著個臉,看什么都漫不經心的。周子衿則穿了件紫紅色寶藍折枝花團花的錦袍,腰間掛著玉佩、金三事、荷包等物,頭上簪著碧玉簪,手上換了把紅漆描金折扇,正和裴宴說著什么,裴宴不時點個頭,態度挺敷衍的。 兩人前面停著艘船。 兩桅帆船,十來丈長,明亮的桐漆能照出人的影子,雕花窗欞,白色的紗簾,掛著桐漆燈籠。 不是周子衿那天來時坐的船。 比起那天周子衿坐的船要小巧精致。 裴滿在船邊指使著仆從抬箱籠,看那樣子,是誰要出門。 郁棠伸長脖子掃了一眼。 郁文則精神一振,笑著對郁棠和郁遠道:“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裴家三老爺,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打個招呼。” 郁棠想起裴宴的傲慢無禮,不想父親熱臉貼他的冷臉,拉了拉郁文的衣袖,低聲道:“他又沒有看見我們,而且他還有朋友,我們一定得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嗎?” 最重要的是,她爹又不準備再考舉人,也不準備做官,有必要和裴家走那么近嗎? 郁文卻道:“裴家三老爺這個人還不錯的。裴家老太爺去的時候我不是在那邊幫忙嗎?裴家三老爺每天都來跟我們打招呼,還派了兩個小廝專門服侍我們,禮數周到,待人真誠。如今遇到了,怎么能當沒有看見呢?” 可你看重別人,別人未必看重你啊? 郁棠拉著郁文的衣袖不放,道:“阿爹,我們的船快到了。” 他們坐客船去杭州城。 郁文道:“還早。船就是到了,還得在碼頭停靠一刻鐘,不會遲的。”說完,甩開衣袖就要過去。 郁棠氣得暗暗跺腳。 結果郁文卻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郁棠一喜,以為郁文改變了主意。 誰知道郁文卻朝著郁遠招手,道:“你也隨我一道過去和裴家三老爺打個招呼。正好裴滿也在,在他面前混個臉熟,你以后有什么事找他也方便些。” 她爹主動去跟裴宴打招呼,她大堂兄還要在裴滿面前混個臉熟,郁棠氣得不行。 可郁遠已樂顛顛地跟著她爹跑了,她就是氣也沒有用。 郁棠捂著眼睛,不想看她爹在裴宴那里受冷待,但令她驚訝的是,裴宴對她爹還挺客氣的,說話期間還抬瞼看了她一眼。因為他這一眼,周子衿也注意到她,朝她望過來,隨后不知道和她爹說了什么,她爹一個勁地擺手,周子衿哈哈地笑了幾聲,朝裴宴望去。 裴宴冷著個臉,什么也沒有說。 周子衿也不說話了。 裴宴就喊了裴滿一聲。 裴滿丟下手頭的事,立刻大步走了過去。 裴宴指了指郁遠。 裴滿就朝著郁遠行了個揖禮。 郁遠急忙回禮,顯得有些緊張。 裴宴又說了幾句話,郁遠再次向裴滿行禮,裴滿還了禮,轉身又去忙他的事去了。 郁文和裴宴說了幾句話,裴宴點了點頭。郁文又和周子衿打了個招呼,大家就散了。 郁棠松了口氣,等她爹一過來就迫不及待地問:“阿爹,裴家三老爺都和你說了些什么?” 郁文紅光滿面的,非常高興的樣子,道:“裴家三老爺人真不錯,他那個朋友也不錯,聽說我們要去杭州城,和他們順路,請我們和他們一道坐船,我看裴家三老爺的樣子,像有要緊事的,就婉言拒絕了,裴家三老爺果然沒有留我。不過,他年紀輕輕就能在六部觀政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和他才說了幾句話,他就把裴滿叫了過來介紹給你阿兄認識。就憑這眼力勁,以后肯定會仕途順利,飛黃騰達的。” 郁棠在心里撇了撇嘴。 什么仕途順利、飛黃騰達,他后來根本就沒有去做官。 而且他年紀輕輕就在六部觀政,不是因為他考上了庶吉士嗎?和他是否有眼力應該沒有關系吧? 至于父親對裴宴的夸獎,她壓根不信,覺得她爹是帶著善意去看他,才會這樣夸獎他的。 不然周子衿提出和他們一道坐船去杭州,他為什么不順著客氣幾句? 他根本就不想和他們同行。 而且連最基本的面子情都不愿意維系,客氣話都沒有說一句。 郁棠頓時想起上次遇到裴宴時,裴宴看她的眼神。 真是氣人! 她鼓著腮。 偏偏郁遠也對裴宴贊不絕口:“待人和氣又客套,一點也不倨傲,我還以為像他這樣少年得志的人都很清高,不太愿意和我們這樣的人打交道。裴家三老爺不愧是讀書人,腹有詩書氣自華,有涵養,有氣度。” 郁棠聽不下去了,道:“阿兄,什么叫‘我們這樣的人’,我們家哪里不好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郁遠赧然。 郁文呵呵地笑,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道:“我當初就覺得你應該跟著我好好讀書,可大兄非要你跟著他做生意。看見了吧?讀書人就是比別人受人尊重。你是沒機會再讀書了,以后你的孩子可不能走你的老路子,就算是把家里鋪子都賣了,也要供孩子們讀書。” 郁遠深以為然,不停地點頭。 郁棠卻不這么認為,她為郁遠辯道:“若是阿兄不跟著大伯父做生意,不要說大伯父那邊了,就是我們這邊,只怕吃穿嚼用都成問題。我倒覺得大伯父做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