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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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一樣啊!”她索性順著郁棠的話安撫郁棠,“你看我,和章公子也算得上是從小就認識了,可真的說了親,定下了婚事,我心里還不是一直在打鼓。生怕這里做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好。等過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郁棠笑著謝了馬秀娘,好像被她的話安慰到了,實則心里卻更是不安了。 她的害怕,和馬秀娘所說的害怕還不一樣。 她不怕環(huán)境改變了,也不怕自己嫁人之后會過得不好,她怕的是,她不想嫁給這個人…… 念頭閃過,郁棠愣住了。 她,她原來是不想嫁給這個人嗎? 可這個人有什么不好的? 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的,就能結親了。 衛(wèi)家還把腰彎到了地上,兩個兒子任他們家選,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她想找什么樣的人? 郁棠被自己嚇了一大跳。想和馬秀娘說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陳氏已經在外面催她們:“你們收拾好了沒有?馬車到了,我們還要趕到昭明寺用午膳呢!” 馬秀娘忙應了一聲,幫著郁棠整理一番就出了門。 郁棠再多的話都被堵在嗓子里。 昭明寺還是像從前一樣高大雄偉,可看在此時的郁棠眼里,卻覺得它太過嘈雜浮華,沒有鎮(zhèn)守一方大寺的威嚴和肅穆。 或許是因為心境變了,看什么的感覺也變了。 她在心里暗暗琢磨著,被陳氏帶去了天王殿。 來陪著郁棠相看的人還不少,除了郁文兩口子,女眷這邊是馬秀娘和王氏,男賓是佟掌柜和郁博、郁遠。 按照和衛(wèi)家的約定,兩家各自用過午膳之后,大家就去游后山,然后在后山的洗筆泉那里裝著偶遇的樣子,兩家的人就趁機彼此看上幾眼。 郁棠心事重重地用了午膳,和馬秀娘手挽著手,跟在陳氏和王氏的身后,往洗筆泉去。 為了不喧賓奪主,馬秀娘今天穿了件焦布比甲,插著鎏銀的簪子,戴著對丁香耳環(huán),非常的樸素。郁棠則穿了件銀紅色的素面杭綢鑲柳綠掐絲牙邊的褙子,梳了雙螺髻,插了把鑲青金石的牙梳,華麗又不失俏皮。 衛(wèi)家的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郁棠。 衛(wèi)太太等不到兒子表態(tài)就已非常滿意了。 待回過頭去看兒子,兒子已經滿臉通紅,抬不起頭來。 衛(wèi)太太忍不住就抿著嘴笑了起來。 郁家的人也一眼就看見了衛(wèi)小山。 他穿了件還帶著褶子的新衣裳,高高的個子,身材魁梧,人有點黑,但濃眉大眼的,敦厚中帶著幾分英氣,是個很精神的小伙子。看郁棠的時候兩眼發(fā)光,亮晶晶的,透著讓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歡喜。不要說郁家的人了,就連來時還有點不快的郁棠,都對他心生好感,飄忽的心頓時都變得安穩(wěn)了幾分。 若是這個,倒也還好。 她在心里想著,不禁仔細地打量了一眼衛(wèi)家的人。 衛(wèi)父一看就是個沉默寡言的鄉(xiāng)紳;衛(wèi)太太精明外露,目光卻清正;衛(wèi)家的長子和衛(wèi)小山長得很像,只是眉宇間比弟弟多了幾分儒雅;衛(wèi)家的長嫂也不錯,清秀溫和,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看著像是讀過書的。還有個相陪的,是衛(wèi)太太娘家嫂子,看著也是爽利能干的。倒是衛(wèi)家跟過來的老五衛(wèi)小川,剛滿十歲,看到郁棠之后就一直有些氣呼呼的。兩家人說話的時候他落在大家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折了一條樹枝,一會兒掃著路邊齊膝的雜草,一會兒打打身邊的樹枝,時不時地弄出些動靜來,打斷了兩家人說話的興致。 衛(wèi)太太看著直皺眉,把長子叫過去低聲吩咐了幾句,衛(wèi)家的長子衛(wèi)小元就沉著臉將衛(wèi)小川拎到了旁邊,低聲斥責了他幾句,衛(wèi)小川竟然發(fā)了脾氣,一溜煙跑了。 郁家的人看著,有些奇怪。 衛(wèi)太太應該一直觀察著郁家人的臉色,忙向陳氏解釋道:“這孩子是最小的一個,被家里人慣壞了。今天原本沒有帶他,可到了昭明寺才發(fā)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過來,只好帶在了身邊。親家……嗯,郁太太不要放在心上。我回去了之后會好好教訓他的。” 陳氏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見衛(wèi)太太這樣的客氣,忙道:“小孩子都是這么頑皮,衛(wèi)太太不必放在心上。” 衛(wèi)太太聽了,立刻就和陳氏搭上了話。說的雖然都是些日常瑣事,卻能看得出來,對陳氏很用心,非常想和郁家結親。 陳氏對衛(wèi)太太一家也滿意,散的時候明確表示讓衛(wèi)太太有空的時候去家里做客。 衛(wèi)家的人包括衛(wèi)父,都面露喜色。 回去的時候馬秀娘也一直在夸衛(wèi)小山。 郁棠吁了口氣,撩開車簾回頭望著漸漸遠去的昭明寺,良久一顆怦怦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衛(wèi)家就請了媒人上門,夸郁棠的話說了一籮筐,陳氏臉上的笑就沒有褪下去過,但還是按照習俗矜持地表示要考慮考慮。 媒婆知道這門親事十拿九穩(wěn)了,歡歡喜喜拿了陳氏的賞銀走了。 大伯母想著之前大家議論郁棠心高氣傲要招讀書人做女婿的傳言,有心把這門親事傳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變故 一時間,青竹巷的人都知道郁家馬上要和衛(wèi)家結親了。 只是陳氏還沒有等來衛(wèi)家的媒婆帶著提親的禮物正式上門,先等來了湯太太。 她進門就抱怨:“我不是說讓你們等一等嗎?你怎么就這么急不可待的。放眼整個臨安城,有誰比得上李家,比得上李家二少爺。你可不能眼皮子這么淺,愿意給人當上門女婿的,有幾個是好的。” 這話說得陳氏心中生慍,她說話也就不客氣了。 陳氏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淡淡地道:“這要看是什么人家了。我們家姑娘啊,就有這樣的福氣。李家再好,你之前讓我們等著,不就是因為李家也在考慮讓他們家二少爺給我們家當上門女婿嗎?不過是他們李家沒有衛(wèi)家有誠意,衛(wèi)家趕到他們前頭了。湯太太怎么能說衛(wèi)家不如李家呢?” 湯太太被嗆得一噎。 陳氏繼續(xù)道:“湯太太想必還不知道吧?我們兩家準備在中秋節(jié)之前把婚事定下來,到時候請湯太太來喝杯水酒,還請湯太太不要推辭。” 湯太太灰頭土臉地走了。 陳氏朝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吩咐陳婆子:“把她喝了的茶盅給我扔了。” 陳婆子笑道:“您何必這樣動怒。就算是個舊茶盅,好歹也值幾個銅子。不如留在家里,等著有行乞的路過我們家討水喝,也能盛盅茶水。” 陳氏冷笑,道:“給行乞的人用都埋汰了別人。” 陳婆子嘿嘿直笑。 陳氏自去督促郁棠繡鞋面不說。 林氏得了湯太太的回話,氣得臉色鐵青,想嚷著這件事就算了,可想想還在家里鬧騰的小兒子,和把她叫過去喝斥了一頓的婆婆,她說話都不利索了,道:“這郁家,太、太不識抬舉了。” 湯太太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和林氏生出幾分同仇敵愾來,道:“可不是嗎?那陳氏,更是張狂得沒邊了。不就是生了個女兒嗎?仗著自己有幾分顏色就這個瞧不起,那個看不上的。色衰而愛馳。她就不怕哪天招上門的女婿不聽話……” 誰知道林氏卻翻了臉,道:“又不是納妾?什么色衰不色衰的?” 湯太太討了個沒趣,想著裴家的太太小姐都沒有這樣潑她的面子,心里也有點不高興了,草草地陪著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郁家這邊,郁文又請了幾個人去打聽,都說衛(wèi)家家風好,幾房之間互幫互助,衛(wèi)小山更是個忠厚孝順的,郁文這才算放了心,和陳氏商量起兩家的婚事來:“既然衛(wèi)家這樣抬舉我們家,我們也不可讓衛(wèi)家沒臉。也不用他帶什么過來了,定親的時候我們這邊拿一百兩銀子,兩頭豬,十壇金華酒,一擔茶葉,一擔米,四季的衣服你看著給置辦好了。總之,不能讓別人挑出什么毛病來。” 陳氏有些為難地道:“一百兩銀子嗎?還要布置新房,阿棠的首飾也要添一些……” 一口氣拿出來還是有點困難的。 郁文笑道:“我已經跟佟掌柜說好了,他借我六十兩銀子,六分利,一年還清。你就放心好了。這些事我心里都有數,你只管去辦就行了。” 陳氏歡喜道:“佟掌柜這次可幫了大忙了。他有小孫孫沒有?要是有了小孫孫,我給他們家小孫孫做幾件衣裳。” “還沒!”郁文道,“他正為這件事犯愁呢!你要是有空,可以和佟太太說說——你之前不是常去廟里嗎?看看有沒有哪家廟里靈驗的,讓佟太太也去拜拜。” 陳氏猶豫道:“要說靈驗,當數靈隱寺了。可靈隱寺有些遠……” 郁文笑道:“那有什么。等我們家阿棠成了親,你正好沒事,和佟太太一起去。還可以給我們家阿棠求個簽什么的。” 陳氏頓時來了興致,和郁文說起杭州的美食來,還道:“你到時候也去,阿棠也去,我們家就當是去杭州城玩一趟。” 郁文看到妻子這樣好心情,連連點頭,還真在心里琢磨起這件事來。 不曾想,到了衛(wèi)家媒人應該上門的時候,衛(wèi)家的媒人卻沒有來。 陳氏心中暗暗著急,想讓阿苕去打聽打聽,又怕露了痕跡,讓人以為郁家急著嫁女兒,于郁棠的名聲不好,只能在家里團團轉,偏偏還不能讓別人知道。 等在家里的郁文則有些生氣,覺得衛(wèi)家不守信用,對和衛(wèi)家結親這件事心里有了芥蒂,又怕陳氏急出病來,只得憋著氣安慰陳氏:“人家說了今天過來,也沒有說是早上還是下午,衛(wèi)家離我們有四、五里地,若是有個什么事耽擱了,到我們家就是晌午了,難道別人還來我們家蹭頓飯不成?鄉(xiāng)下人家,米精貴著,是輕易不在別人家吃飯的。” 陳氏笑得勉強,弱弱地道:“話雖這么說,但不是應該早就準備起來,天不亮就出門嗎?到了下午才來……” 顯得誠意不足。 夫妻兩人正在說著話,來幫著待客的王氏過來了。 她見家里冷冷清清的,嚇了一大跳,忙道:“怎么?衛(wèi)家的媒人沒來?” 陳氏愁著臉搖了搖頭。 王氏臉一沉,道:“這可不是個事。我這就讓阿遠去問問。” 陳氏拉住了王氏,道:“還是再等等吧!也許有什么事耽擱了。” 王氏只得作罷,心里很不高興。 這件事自然也就沒能瞞得過郁棠。 她一愣,隨后心里一陣輕松。 覺得若是這門親事就這樣作罷了也沒什么,她還可以繼續(xù)幾年這樣輕快的日子。只怕家中的長輩心中不快,畢竟人也相看了,家里對衛(wèi)小山也很滿意。 她去見了陳氏和王氏,見她們在她面前強裝笑臉,不由對自己的不以為意生出愧疚,忙道:“姆媽,大伯母,好事多磨,沒了衛(wèi)家這門親事,只能說我們緣分不夠,您二位不必傷心難過。” “你這孩子,”陳氏打起精神來安撫郁棠,“大人的事少插嘴,你的婚事姆媽知道該怎么辦,你好好呆在屋里把鞋面繡好就成了。”然后趕了她去屋里做女紅。 郁棠只得叮囑雙桃一聲,若是衛(wèi)家有人來就來報她一聲,讓她也知道他們家和衛(wèi)家的婚事出了什么岔子。 雙桃苦著臉應諾。 衛(wèi)家直到過了午時才來人。 而且是衛(wèi)家的長子衛(wèi)小元和媒婆一起來的。 還兩手空空,穿著素衣,在腰間系了根孝帶。 郁家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陳氏和王氏在屋里嘀咕:“衛(wèi)家這是誰沒了?他們家剛和我們家阿棠要說親,不會扯到阿棠的身上吧?” 王氏當機立斷:“走,去看看!” 按禮,衛(wèi)小元先去見郁文。 陳氏和王氏包括得了信的郁棠,都在郁文的書房外面聽著。 “郁伯父,”衛(wèi)小元紅著眼睛,滿臉悲痛地道,“是我們家小山和郁小姐沒有緣分,小山,小山他昨天晚上出去捕魚,沒回來,早上我們才發(fā)現,他,他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