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婉煙堅持:“聞導,我還想再試試。” 聞導也有點驚訝,沒想到這丫頭還挺有韌性,從馬車上摔下來那么多次,身上肯定有傷,見婉煙堅持,他點頭應允。 不遠處, 陸硯清就站在角落里,看著婉煙一遍又一遍摔下馬車,他眉眼沉寂,臉色并不好。 何依涵不咸不淡地收回目光,她隨意翻了翻劇本,聽到身旁有人在說。 “我覺得孟婉煙演技還可以誒,聞導也太嚴格了吧?” “我覺得很一般啊,你難道沒聽聞導說,換替身上嗎?估計替身演技都比她好。” 何依涵聽了輕笑,善解人意道:“這場戲對婉煙來說是挺有難度的,讓替身上場也合情合理,你們別這么說她。” 有人不以為意:“依涵姐,你拍戲這么久好像從沒用過替身吧,好厲害啊。” “這種戲哪有什么難度,還不是孟婉煙沒能力。” 說話的兩個人正是劇中的小配角,兩人正說著話,面前走來一道頎長的身影,男人黑眉清目,挺鼻如峰。 等看清面前男人的長相,兩個女孩都嚇了一跳,瞬間閉上嘴,她們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孟婉煙的保鏢,不僅長得帥,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她們上午還在打賭,誰去要他的聯系方式。 看到陸硯清,兩個女孩視線一對,臉色變了變,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無形中有股壓迫性,光是站在她們面前,就足以讓她們大氣都不敢喘。 陸硯清常年待在軍營,接觸的女人并不多,但他容不得她們在背后詆毀婉煙,聽到這些閑言碎語,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他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他垂眸睨著面前的兩個人,薄唇微壓,眼底似是凝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以后不要在背后嚼舌根。” 他的聲音冷沉陰郁,帶著不加掩飾的警告。 “我的拳頭向來不分男女。” 兩個女孩嚇得愣在原地,回過神后連忙說了句對不起,隨即跑開了。 何依涵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笑得溫和無害:“段先生倒是挺稱職。” 陸硯清目光掃過她,不作停留。 婉煙已經開始第二場戲,她在水池里泡了很久,當導演喊“過”之后,她才有些吃力地從水里爬上來。 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在婉煙身上,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肩膀瑟縮,下一秒,一條厚厚的毯子裹在她身上。 身體陷入溫暖,婉煙抬眸,便看到眼前的陸硯清。 她彎了彎唇角,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你來得好及時。” 面前的女孩裹緊身上的毯子,潮濕的發絲粘粘在耳畔,巴掌大的小臉白皙清透,唇色淺淡。 因為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緣故,婉煙渾身又冷又麻,她眨巴著眼看他,卷翹的長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陸硯清眉眼漆黑,指腹摩挲著,似乎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著走回化妝室。 化妝室沒有人,陸硯清剛把門關上,身前的女孩忽然轉身,悶不坑聲地直接撲進他懷里。 陸硯清心口一揪,伸手抱緊她。 婉煙忍了很久,剛從水里爬上來的時候,她就很想這么做了。 陸硯清就是純天然的大暖爐,比身上的毯子暖和多了。 婉煙偏瘦,骨架小,此時直往他懷里鉆,靜默半晌,她腦袋微揚,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我剛才表現怎么樣?” 這是陸硯清第一次在片場看她拍戲,婉煙自認為演技提升了不少,言語間似乎更想聽見他的肯定。 陸硯清抿唇,沉默地拿起披在她身上的白色毯子,幫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陰沉又嚴肅,讓人生畏。 婉煙抬眸,見他一言不發,下顎線緊繃,似是在努力克制著某種情緒。 在沒有做婉煙的保鏢之前,陸硯清對這個行業一無所知,但今天看到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他除了心疼和自責,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曾經正面對上過敵人的槍口,他也未曾有這般無力的感覺。 男人溫熱的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臉頰,婉煙眼梢輕挑,抬手握住他的手,看著他認真道:“陸硯清,我好冷。” 感受到男人呼出的氣息變沉,婉煙覺得自己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偏偏這家伙緊繃著臉,眉眼嚴肅,倒真把自己當保鏢了。 她握著他的手,制止他擦頭發的動作,勾著唇角似是在笑:“這里沒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忽然傾身,直直將她抵在墻上,低頭吻住她。 婉煙如愿,笑著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配合著他接吻的動作,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他。 陸硯清的吻很溫柔,溫涼的唇瓣在她唇邊流連,最后停下來,聲音低沉,“煙兒,我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婉煙安靜地伏在他胸膛,身體慢慢在他懷里柔軟,低聲回應像是在安慰:“以后的路還很長。” “我們一起。” 白天的拍攝結束,婉煙收工回酒店,她身上披著陸硯清的夾克,烏黑的長發微卷,嘴唇又紅又腫,一旁的小萱很貼心地從小包里拿出一個噴霧劑遞給她:“婉煙姐,你嘴巴上火,噴這個很管用的。” 婉煙微怔,下意識摸了摸嘴唇,而后看了眼副駕駛的陸硯清,男人的側臉輪廓分明,鼻尖高挺,窗外不斷變換的光影折射進來,落在他挺括的肩線,整個人看起來清冷禁欲,他的嘴唇很薄,顏色偏淡,但下嘴唇的一個咬痕格外明顯。 陸硯清似乎也感覺到她在看他,接著抬眸,兩人的視線在那面鏡子里交匯。 男人清眉黑目,唇角似有若無勾著抹笑,婉煙覺得臉熱,連忙偏頭看向窗外,若無其事的神情,暗暗覺得自己剛才過于猛浪了。 夜里,婉煙果然感冒了,白天在水池里泡得太久,這會喉嚨痛,鼻子也不通氣。 好在來的時候帶了醫藥箱,陸硯清倒了杯開水,拿了藥給她。 婉煙穿著陸硯清幫她買的睡衣,跟她平日穿的完全兩個風格,長袖長褲,衣服上還印著一個超級幼稚的小黃鴨。 婉煙穿的時候不情不愿,“這睡衣也太難看了吧……” 看著女孩動作慢吞吞地像烏龜,還軟著聲不滿意地嘟囔,陸硯清看她穿了半天,身體也燥了半天,索性親自上手,雷厲風行地幫她穿好。 婉煙繼續哼哼:“一點也不性感。” 陸硯清無可奈何地拿著一根發帶幫她隨意扎了個馬尾,沉靜的眸光落在女孩瑩白細膩的后頸,笑得安靜又寵溺:“你想性感給誰看。” 婉煙粉唇微撅,對著鏡子故意將領口往下拉,露出引以為傲的鎖骨才罷休,她風情萬種地撩了撩束起的馬尾,遞給他一個小眼神:“當然是給你看啊。” 陸硯清莞爾,極配合地點點頭,將一杯溫水遞給她,“先把藥喝了,待會再性感。” 婉煙:“......” 婉煙看他一眼,像在賭氣,將藥含進嘴里,捧著水杯,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 陸硯清垂眸的時候,睫毛又密又長,他抬手自然而然地幫婉煙擦掉唇角的水光:“喝了藥就早點休息,別太累。” 那他呢?要走嗎? 婉煙下意識皺著眉心,以為自己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 婉煙徑直擋在他面前,微仰著下巴,指尖挑出他藏在西服里的領帶,慢慢拉長了尾音,充滿誘惑。 “哥哥,我睡不著怎么辦?” 陸硯清盯著她,眉心突得跳了一下,他咽了咽干澀的喉嚨,目光掃過她若隱若現的鎖骨,警告意味:“感冒還想不想好了?” 婉煙眨了眨眼,一本正經說得認真:“有你陪,感冒好得更快。” 艸,這都什么歪理,這丫存心的。 陸硯清哼笑一聲,俯身將她橫抱起,走向那張kingsize圓形大床。 男人歪著嘴角,漆黑的眉眼間多了分痞氣:“不舒服了告訴我。” 婉煙切了聲,極其不屑,耳朵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刺激著耳膜,笑罵:“少廢話!” ...... 事實證明,婉煙就是個妖精。 以前是只小狐貍,現在就是成了精的狐妖。 夜深,陸硯清收拾好殘局后已經凌晨兩點,床上的人睡得迷迷糊糊,粉白柔軟的臉頰埋在干凈的被褥間,陸硯清將人撈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輕蹭了蹭,幽深的瞳仁里眼波溫柔流轉。 他忍不住低頭,輕輕吻在她眉心,慢慢下移,從鼻尖,再到嘴唇。 婉煙覺得不舒服,嘟囔一聲,無意識的一巴掌,“啪”的一聲,不輕不重地揮在他臉上。 陸硯清握著她那只作亂的手塞進被窩里,瞬間乖了不少。 他側臥著,就這樣盯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兩人的狀態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婉煙的一舉一動都想極力回到過去,她今晚分外主動,陸硯清心里比誰都明白。 第二天一早,門外響起敲門聲,婉煙被人擾了清夢,起床氣蹭蹭蹭冒上來,她閉著眼,抬腿踹向一旁的人,哼哼道:“去開門呀。” 陸硯清:“確定讓我去?” 女孩裹著被子,直接轉身背對他,只留給他一個后腦勺。 陸硯清勾唇笑,這丫頭起床氣倒是一點都沒變。 門打開,小萱拿著劇本站在外面,看到陸硯清時,她的眼睛倏地睜大,目光無意中看到男人脖頸上的小草莓,于是小腦袋飛速轉動。 陸硯清眉眼清冷,聲音卻溫和:“有事?” 小萱連忙收回目光,將手中的劇本塞給陸硯清,“陸大哥,麻煩你把這份新劇本交給婉煙姐!” “辛苦了!” 說完,小萱飛似的直接跑開了。 婉煙起床后雖然覺得渾身酸痛,但感冒明顯好了很多,嗓子不痛了,鼻子也不塞了。 她喝著陸硯清早起煮的紅豆粥,一邊懶洋洋地翻看新劇本,毫不意外,何依涵又一次改了劇本。 婉煙鎮定自若地喝粥,陸硯清看著她乖巧安靜的樣子,心也驀地一軟。 片刻后,他才淡聲開口:“白景寧是你的經紀人,你對這個人熟悉嗎?” 婉煙點頭,抬眸對上他的視線。 陸硯清:“她帶的那幾個藝人,你們有沒有交集?” 白景寧雖然同時帶著幾個藝人,但這些人私底下很少接觸,交情也一般,甚至可以說是競爭對手。 婉煙搖頭,又道:“但白景寧那應該有我們幾個的詳細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