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吳恒
周元寧嚇了一跳,也是巧,佩秋拿著水進來了,見到書房里出現了一個從沒有見過的男子,她也有些緊張。 周元寧反應極快,見那人十分陌生,也不愿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忙從榻上起身,“在下失儀,是吳大人讓在下在此等候,還請問公子姓名。” 那人沒有完全相信,眼中還帶著打量的神情,他看到屋內的佩秋,“這位姑娘我從未見過?” 周元寧解釋,“她是在下的侍女,公子還未告知在下姓名。” 那人見周元寧不愿說出自己的姓名,反而一直在問自己的,大怒,“胡說八道!你到底是何人!晴天白日闖進成兄的書房,還帶著侍女,還不快說!” 周元寧自知不妙,使了個眼神讓佩秋去把云來叫來。佩秋手腳重些,弄出了聲響,那男子一扭頭,就看見佩秋要走,更是生氣,“還不說,可是要讓我去叫管家過來?” 周元寧知道不善,她此次出來,本就是悄悄的,要是被眼前之人宣揚出去,不僅僅是吳府,就連她自己,也逃不過御史的奏折。 周元寧原想憑借自己以前的功夫,制服眼前有些瘦弱的男子,哪知道那冰糖藕作祟,肚子疼的有些受不了,忙彎下腰去,捂著肚子。 佩秋眼見周元寧難受,不去顧那男子忙去扶周元寧。那男子也有些慌張,不知該如何應付眼前的情形。 吳成的侍女聽到書房的聲響,忙進來,看到周元寧這般痛苦的樣子,知道不好,忙過來詢問,“王公子,您怎么了?” 周元寧以前跟著吳成胡鬧的時候,有過不少的化名。到了吳家,她在這兒的身份是四王八公之中王家的遠房親戚,王一閏。 那男子是見過這侍女的,看到侍女顯然是知道這人的身份,這才發覺不妙,慌得都說不出話來。 佩秋和那侍女扶著周元寧坐在榻上,佩秋又去端來熱水,讓周元寧喝下,周元寧這才緩過來。 那男子還站在屋內,低著頭,手足無措,還是周元寧先開口,“在下姓王名一閏,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那男子的衣裳有些皺皺巴巴,洗的都有些發白,面目尚可,只是臉頰有些消瘦,看起來不太精神。 “吳恒,在下的名字是吳恒。” 吳恒?周元寧想到之前去唐府,借用的不就是吳恒的名號嗎?今日也是巧了,遇上了這人。 周元寧對眼前的人起了興趣,此人不是正在國子監讀書嗎,今天又不是休沐日,他怎么在府里? “原來是恒兄啊,是在下失禮了,只是在下身子不適,不能起身,恒兄也可自便。” 吳恒心里也是沒底,一見吳成的侍女對周元寧如此尊敬,就知此人身份不一般。再見周元寧通身的氣派,衣飾看似普通,可細看過去,都是好料子,一看就是貴家公子的模樣。 吳恒作揖,“不敢不敢,不知王公子來這找成兄,是在下莽撞了。” 周元寧忙讓吳恒坐下,又讓佩秋去斟茶倒水,“恒兄說笑了,在下也只是過來坐坐,沒想到成兄不在,倒是白走了一趟。” 交談間,吳恒也漸漸不再那么拘謹,覺得眼前的公子哥面目可親,不像國子監的那些,瞧不上自己這樣的人。 屋外,人未到,聲先至,“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我這,怎么,今日又有什么事嗎?” 是吳成。吳成剛從府衙里回來,官服還沒來的及換下,一聽到侍女來報周元寧來了,就急急忙忙趕過來。 吳成一進書房,面帶喜色,不過看到屋里出現了旁人,臉拉了好長,“吳恒,你跑到這干什么?” 吳恒一下就站起來,臉漲得通紅,“成兄,在下只是想問你借兩本書。” 吳成很是不屑,“什么書,嫣兒,拿了給他。” 周元寧看吳成的態度有些不對勁,吳成平日里也不會如此陰陽怪氣,有心想調和,卻不知怎么開口。 吳恒從叫嫣兒的侍女手里接過兩本書,急匆匆地離開了書房。 見四下無人,周元寧才問,“這是怎么了,那個叫吳恒的有何不妥?” 吳成灌了滿滿一壺茶,壓下心中的怒火,“看見他就來氣。” 周元寧不解,吳成之前在周元寧面前,只夸過一個吳姓人,那就是吳恒。 吳恒家境清寒,父母早亡,只有幾畝薄田得以糊口。還好,吳恒是個讀書種子,也耐得住苦寒,十六歲,就考取了舉人。吳府見吳恒有些能耐,就把他安排到國子監,希望他能有一番作為。 “國子監說不去就不去,要不是我去求祭酒,他早就被趕出去了。” 國子監是大周傳授經義的最高學府,收的學生都是各州鄉試名列前茅的舉人,或是宗室、外戚親屬及諸功臣三品以上官吏的兄弟伙子孫。國子監對學子在年齡上也有要求,只收二十五以下的入學。若是超過,哪怕你學問再好,家中再有權勢,國子監也不會收。 國子監在年輕士子心中可謂是圣地,只見過求之不得的,哪里見過吳恒這樣不愿意去的。 “這是為何?我瞧他言行舉止也算得體,也不像會鬧事的,可是有什么難處?” 吳成將茶盞重重地砸在桌上,“難處?他還能有難處?他是缺錢啊,還是受人欺負啦?吳家的名頭擺在這,誰還敢給他氣受?” 周元寧復又斟上茶水,“行了,或許吳恒有難言之隱,他離了國子監也在讀書,消消氣。” 吳成喝了兩口,語氣漸漸平緩,“我不是氣他不愿意去國子監,我是氣他不愿意跟我講實話。有什么事,說出來才好解決,壓在心里,能解決什么問題?我瞧他這樣,過兩年的會試能有什么好結果,白白浪費了國子監的名額。” 周元寧好生寬慰,“行了,就算他有錯,你也別那樣待他,今日我來了,晚上你去準備一桌酒席,有什么話,邊吃邊講。” 吳成實在不想理睬吳恒,可周元寧的話他不得不聽,只好命侍女嫣兒去請吳恒。 吳成恢復了平日的嬉皮笑臉,“我還沒問你,你今日怎么想到到我這來?那日的氣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