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夏至
周文媞心里有些不安,偷偷覷著周元寧的神情。上次,她來重華宮的時候,早就與皇兄提過崔昭儀的事,到現在,也沒見皇兄有什么舉動。皇兄是不準備理會這事了嗎? 周元寧見周文媞那樣子,知道周文媞心中所想,可她有心無力,“三meimei,孤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孤是太子不錯,可也是皇子,如何能管父皇后宮的事,崔昭儀現下還懷有身孕,此刻說與父皇,父皇也不會理會。” 聽到周元寧的話,周文媞的臉色瞬間暗淡,崔昭儀的存在,對皇子們,不會有什么影響。可對她們兩個失了生母的公主來說,實在是煎熬。 周元寧也是無奈,“三meimei,還請體諒孤的難處,不過,你和四meimei的事,孤會讓佩秋好好處理,不會讓你們再受御膳房的氣。” 周元寧的話,雖然讓周文媞稍稍寬慰,可根本解決不了公主們的難處,難道只有嫁出去,才能逃離崔昭儀的魔爪? “皇兄,文媞還是謝謝你的好意,你是皇子,不會懂得我和四meimei的難處。” 周文媞留下的話,讓周元寧陷入了沉思。她表面上是皇子,可骨子里還是女子啊,為什么,三meimei會說出那樣的話? 周元寧不再去想周文媞留下的話,吩咐佩秋去宮正那里,處理御膳房的事。 佩去雖然只是重華宮里的人,不過,因著她司寢的身份,后宮里的女官太監,誰敢不給面子。 佩秋也是能干的,三言兩語,旁敲側擊,就讓宮正將御膳房幾個主事趕出宮去。還留下話,說過幾日,殿下去公主那里用膳,還讓御膳房好好準備。 因著佩秋沒有說什么時間,御膳房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再怠慢兩位公主。 周文媞看到自己和四meimei的膳食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自己宮里的人去御膳房拿膳食,也不用看人眼色,知道是六皇兄出力。可又想到崔昭儀愈發得意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桌上的菜肴再精致,她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殿下,您準備怎么處置葉雙?” 這些天,云來盯著葉雙,拿住了不少把柄,只是周元寧一直沒有下令捉拿,云來也不敢處置,怕擾了周元寧的計劃,便來問周元寧。 “你覺得孤應該怎么做?”周元寧的心情似乎不錯,想聽聽云來的看法。 云來有些惶恐,“屬下不敢妄言。” 周元寧說,“不礙事,你就說說,也讓孤聽聽。” 云來這才開口,“屬下覺得,此事不宜鬧大。屬下手里的證據只能證明宮里有昭儀娘娘的人,葉雙也只是去昭儀殿傳遞消息,并沒有帶東西回來。葉雙的住處,屬下也派人悄悄搜過,只有些金銀珠寶,沒有苦白蹄。” 周元寧問,“你的意思是,那個換御糖的人不是葉雙?” 云來道,“葉雙身上沒有功夫,重華宮整日都有侍衛巡守,想要繞過那些人,不是容易的事。” “佩秋提的那些人,可有嫌疑?” 云來道,“那些人和葉雙一樣,只是普通的宮女內監,離小廚房遠,更不容易接近。” 周元寧又問,“難道是有外人到了重華宮?” 云來道,“恕屬下多嘴,依屬下來看,能逃過侍衛的巡查,佩秋姑娘的注意,宮里的這些宮女內監每一個能做到。” 佩秋作為司寢,又兼著司饌的職,小廚房里都是她的人手,那么多天都沒有發現,看來,云來說的很有道理。 “那就是外來人?宮里還是宮外?” 云來道,“時間過去太久,屬下目前還沒能查出,不過,屬下也去京中的藥店里查過苦白蹄,只是量大,不太好查。” 苦白蹄張在大周的東北方和西南方,價格低廉,有些不法的商家常用它來假冒白靈芝,欺騙百姓。 周元寧也知道,從苦白蹄是很難找到線索,只是她不死心,才讓云來去宮外邊查了一番。 “看來,只能等幕后之人再次下手了。”周元寧只能這樣做了,幕后之人小心,做事謹慎,沒留下一點破綻。 “葉雙那里還是盯著,以免他弄出什么事。”周元寧也不打算現在就處置了葉雙,畢竟,有個明面上的,也好過隱藏著的那些。 夏日的時光格外長些,再加上皇帝不讓周元寧用冰,周元寧的重華宮格外熱些,這不,尋了個機會,周元寧去了吳家,想著能蹭點涼意。 周元寧親車熟路,沒去打擾旁人,直接去了吳成的書房。吳成今日還在官衙里處理事物,周元寧就坐在書房里隨意翻看著書。 吳成的侍女也知道周元寧與自家公子要好,不敢怠慢。忙送上了冰糖藕,以免周元寧中了暑氣。 周元寧正是許久未見冰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回,就要伸手去拿,佩秋眼疾手快,急忙攔住,“公子,您是不能吃冰的!” 周元寧這幾日身子正是不爽,小日子也是這幾日。可眼前的涼氣一直在誘惑著周元寧,還有碗里的糖藕,晶瑩剔透,很是誘人。 周元寧那里能控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話中也帶上了懇求之意,“佩秋,我就吃一口,就一口。” 佩秋心里還在掙扎,周元寧趁此機會,奪了過來,連喝了好幾口,等佩秋反應過來,那冰糖藕全進了周元寧的肚子。 佩秋氣的直跺腳,十分懊惱自己沒能攔下,“殿下,您怎么就不愛惜身子呢,您還,誒,回去您肚子又該疼了。” “手紅冰碗藕,藕碗冰紅手。”周元寧打趣道,“冰水,紅糖,嫩藕,白瓷碗,紅酥手,佩秋,我怎么能忍住。” “公子,奴婢還是給您倒茶去。”佩秋擔心周元寧的身子,想著找侍女去要些水來沏茶。 佩秋一離開,周元寧倒有些松快,隨意撿了一本雜書,斜倚在窗下,懶懶地看著。 難得有時間放松,周元寧看的并不仔細,隨意翻著,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經的書,只是不出名的雜文,周元寧看的也沒有什么壓力。 許是夏日的風醉人,周元寧一下子就要睡過去了,恍惚之間,像是聽見一個聲音,“不知您是哪誰,如何會在成兄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