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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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知道。 方洲嘆口氣,“你看,我都沒說過我有什么要求就亂對你提問,對不起。” 他重復一聲,“對不起。” 起身走了。 時間不對,心情不對。 人,也不對。 方洲有點茫然地走出卡座,視線掃過堂皇的店鋪,掠過對面一點綠植的時候,看見一張類似賀云舒的側臉。 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往前走了兩三步,發現她在說話,嘴角往兩邊扯的時候會出現一點笑渦。 可笑渦在,卻不是往日微笑的樣子,反而透著些微的愁苦。 是她。 他心頭一陣狂跳,后背仿佛針扎一般出汗,本能地要走過去打招呼。 可又走了兩三步,才發現她對面坐了一個面生的鳳眼男子。 方洲立刻清醒過來,轉身背對那處,無力搓了搓臉。 他直搓到臉發熱,再無遐思才放下手,卻對上了相親姑娘那雙純凈的眼睛。 姑娘有點尷尬地對他揮手,道,“我……是想對你說,你沒什么對不起的地方,不用道歉。可是……” 她看了看身后那桌,“你很喜歡她那樣的,對不對?剛才你看見她的時候,整張臉都亮了。” 賀云舒約到鄧旭文,非常不容易。 莊勤說他摳門難搞,魏宇說他神經病,當真一點都不過份。 她請第一回 ,人說忙。 她請第二回 ,人家說等出差回來。 她請第三回 ,很誠心地說請吃大餐還有禮物等等,才勉強給了中午一個小時。 “我不能耽誤工作。”鄧旭文讓莊勤這么回的。 莊勤吐槽,“他其實就是想試試你的誠心。” 行吧。 諸葛亮還要劉備三顧茅廬來表達誠意,鄧旭文為了好朋友為難她一下好像也對。 賀云舒便抱著這樣的心情來了。 鄧旭文急匆匆來,開門見山,“菜點了嗎?點了趕緊上,我忙。” 她讓服務員馬上上菜,推了禮物過去。 他很不客氣地拆開看,見是一個最新款的手機,很滿意地沖她笑。 等菜上齊整,滿桌的佳肴,他道,“我時間緊張,所以咱們都直爽些。你問,我答——” 他這么說,她就不客氣了,“魏宇最近每個周回海城,說家里有事,具體是什么事?” 賀云舒問了,鄧旭文卻不直接答,反而岔開話題,“上次我去找他,本來想跟他擺事實講道理。結果等了半天沒見著人,反而是你拿了鑰匙開門,請我進去坐。我一見都這樣了,那說什么都不管用,干脆省口水,不說了,走人。” 他道,“知道為什么嗎?魏宇從小死德性,很難跟別人好,可一旦跟人好了,那人對他好一分,他就還回去十分。他都讓你自由進出家門了,我再勸他別和你在一起,沒效果。” 這兩點,賀云舒深有體會。 她享受了魏宇太多的好處,能對他做的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問候,幫忙搞點衛生和飯菜。 可只是這樣,他也怕她累了煩了,想方設法要她別去。 賀云舒以前只覺得父母愛自己如同掌上明珠,可比著魏宇如何對自己,才知道真正的明珠是什么樣子。 她問,“所以,他確實是遇到困難了?” “他調職是自作主張,家里人挺生氣的,完全不符合已經安排好的路徑。”鄧旭文看著她,“這是第一。第二,他年紀大了,該結婚,所以想要他結婚。第三,他說可能會結婚,但要求結婚后不生娃,但這是根本不行的。第四,結婚的對象,他想自由,但是家里人認為要獲得認可。” 問題還挺多的。 “你猜猜,哪個問題對應哪個家人?” 賀云舒怎么猜得出來? “生氣的是爸爸,要結婚的是奶奶,要重孫子的是爺爺,要挑媳婦的是mama。家里四個長輩,他個個都得罪,一個同黨都沒拉到。”鄧旭文用力搖頭,“為什么呢?因為他不能同時滿足五個人啊——” 五個? 鄧旭文筆出左手四個手指朝向海城的方向,最后用大拇指指向賀云舒。 “他跟他爸說會努力工作升職,但是要結婚和生子自由,他爸沒同意;他跟奶奶說可以結婚,但是對象自己選,奶奶說對象家境無所謂,但二婚有孩的不行;跟爺爺說會好好工作和結婚,但是不想要孩子,爺爺說魏家需要后繼有人;跟他媽說會孝順養老,他媽說二婚其實也還好,但是方家前媳婦這樣的,以后有來往不是很方便。”鄧旭文道,“他肯定對你說能跟你在一起就很好,結婚生娃都沒有要求,對吧?” 賀云舒點頭,確實如此。 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他就非常幸福。 “為了討好你,把問題全杠自己身上了。”鄧旭文搖頭,“每個周老老實實回家跪著,跪到家里人同意為止。不過,他爸說了,跪死了也沒用。” 鄧旭文說完,“賀小姐,你覺得他該怎么辦?” 第七十一章 自己 魏宇從小就被要求什么都要做得最好。 只有聽話的孩子才有糖吃;只有好成績才可以出去玩;只有和朋友相處得好,才會讓爺爺奶奶開心;只有自己管理好自己,父母親才會滿意。 他想得到什么,必須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奶奶說,“你要聽話。” 爺爺說,“你要爭氣。” 父親說,“不要麻煩別人。” 母親說,“我生你的時候太年輕,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所以沒辦法全心全意愛你。” 他很羨慕鄧旭文。 鄧家在爺爺住的那個院子里,是出了名的摳門和斤斤計較。可鄧旭文穿的衣裳永遠干凈,身上從來沒有過被打的傷痕,他被他mama追得滿院子跑也敢頂嘴,他爸只會樂呵呵地說算了算了。他媽就連他爸一起罵,然后鄧旭文就揣著零花錢跑來找他,“要不要出去打游戲?” 魏宇不能去,因為還有很多文章要背,很多大字要寫。 “有什么意思?”鄧旭文道,“不玩有什么意思?小孩子不就是玩的嗎?我生出來,要是吃不好玩不好,為什么要生?” 他這話吼得太大聲,被鄧mama聽見,拎回去揍了一頓。 連那一頓揍,魏宇也是羨慕的。 可爺爺說,“永遠不要羨慕別人有什么,要看自己能爭取到什么。不是自己的永遠都不是,但是你的就是你的,知道嗎?” 魏宇知道,所以很貪心地把自己僅有的東西全部都拽在手里,一點也不想放開。 爺爺的期待,奶奶的寵愛,父親的看中和母親的追求。 現在,又多了一個賀云舒。 唯獨他自己,放在最后。 賀云舒沒心情吃喝,不斷給鄧旭文布菜。 鄧旭文一點不矯情,什么該說不該說的全說。 “他也知道這事搞不好會流言四起,所以先回家認錯求支持。也是老實,把你的事全說了后,很爽利地跪下去了。他說長這么大沒求過人,就只求這一次。只要他們能接受你,以后什么都好商量。怎么商量?”他筆劃著手指,“結婚能?生孩子能?還是你又重新去學怎么當賢內助,輔助他一路高升?我聽莊勤說了你的事,都不可能吧?他現在都跪下去了,以后這些困難再翻出來,該怎么處理?” “最重要的,他討好你并非百分之百的本心。你懂嗎?” 她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懂,實在太懂也沒有。 曾幾何時,她也做過一樣的事。 鄧旭文扯了餐巾紙擦嘴,道,“很好吃的飯菜。賀小姐,謝謝你的款待,也謝謝你能來找我關切魏宇的情況。雖然他叫我閉嘴,還用絕交做威脅不要我多管閑事。可朋友是什么呢?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往火坑里跳。” “你在方家那么多年,該知道魏家的麻煩不比方家少。那么,他一定堅持和你在一起,會面臨什么?”鄧旭文丟開紙巾,“他這人看著溫和,其實固執又認死理,為難死自己也不會主動放棄什么,跟中了毒一樣一意孤行。我一直沒想通他怎么會喜歡上你?明擺了是個坑,看見的人都知道繞道走,就他偏要把腳伸進去,試試自己厲害不厲害。你覺得這是愛嗎?還是純粹逆反?基于這一點,我也得攔他。” 賀云舒眉皺得死緊,她愿意和魏宇的開始,沒想過太多多外在的條件。 只是一個人想要,而另一個人愿意給罷了。 鄧旭文見她如此,拿起新手機道,“你既三番五次約我,那必然是發現他身上的不對勁。這證明你對他還是有心的,既然有心,那就能做出對你和他都好的選擇,對吧?” “謝謝。”她道謝,雖然他更多是為了魏宇。 鄧旭文點點頭,“該我說謝謝,謝謝你送的禮,我很喜歡。” 說完,走了。 賀云舒在位置上坐了很久,她想起第一次對孩子們失約時候,他們失望的眼神;想起自己要訓練他們習慣分離,他們哭得仿佛被拋棄;又想起分離之后的第二天,他們表現得十分聽話,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被傷害過的人在想要得到的時候,會表現得異常乖巧。 賀云舒摸出手機,調了魏宇的電話出來,幾次想撥過去卻都沒有。 直到餐廳的服務員借著倒水的機會催促,她才起身。 這一站起來,發現綠植后面的方洲。 他一直盯著她看,見她終于看見自己,解釋道,“媽和小姑讓我來陪著吃飯,討論老二的婚事。突然見了你,過來打個招呼。” 原來如此。 賀云舒了解,輕聲說了好巧,然后又說再見。 方洲顯然不想再見,遲疑道,“你看起來不是很好。” 她當然很不好,既沒吃喝的興趣,也沒和人敘舊的情緒,只想趕緊離開。 方洲見她看也不看地走開,那直奔前方而去的決絕的背影,扯得他心鈍痛。 他忍不住,拽住了她胳膊。 賀云舒走不脫,皺著眉看他,分明的眼珠仿佛浸水的珍珠散著冷冷的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