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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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翟智誠湊近方洲的臉,“你不知道他還是你前妻的前任領導?當然,不知道也正常,洲哥日理萬機,沒功夫整理這些小事。可你和你前妻離婚的時候,就沒調查過什么貓膩嗎?你看看,這才多久,人就光明正大的雙進雙出了。” “洲哥,我真為你不值,真的。”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方洲被他翻來覆去的‘前妻’二字搞得頭痛欲裂,忍不住漏出一些情緒來。 越聽到后面,整個人更是要炸了。 他知道翟智誠是個混蛋,不僅僅是混蛋無賴,還是個不講規矩的無賴。否則,趙立夏不會被他坑得那么慘;否則,趙叔也不會拉下來老臉,主動捧了方家需要的東西來求助,情真意切地要方家和趙家合作將翟智誠搞走,將趙立夏拉出來。 可縱然知道,還是動了些真怒。 他撿起照片,一張張翻看,稍帶著看右下角的時間。有工作日晚上的聚餐,有周末日的兩人約會,有在公園散步的,也有電影院看電影,還有一起逛五金市場。 方洲看得眼睛生痛。 照片上的兩人都在笑,無時無刻地笑,縱然沒有過多的親密動作,但流出來的曖昧氣氛卻騙不了人。 賀云舒是一個分得出輕重的人,如果單純為了氣他,關浩和葉喬是很好的對象。可當對象換成了魏宇,那絕非是玩玩而已。她必定再三思量,斟酌利弊,極為慎重地踏出一步。那么,她對他—— 方洲眼珠一動不動,唯有一根理智的神經還在運作——要冷靜啊,翟智誠甩出這玩意后再挑撥,就是要激怒他。 他深吸一口氣,將照片丟開。 翟智誠道,“洲哥,你準備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不擺明了嗎?剛離婚就搞上,必然是離婚前就勾搭起來了。這樣的狗男女,不收拾收拾?我反正是看不過去的——”他伸手搭在趙立夏肩膀上,“我的女人,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容不得其它男人覬覦。要是有誰敢和我搶,那就是作對,怎么也饒不了。” 方洲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來,“智誠,我知道你東西辦不下來著急,能用的關系想辦法都要用上。心情可以理解,但話不能亂說。我為什么離婚,怎么離的,自己清楚,沒必要同你解釋。” 趙立夏打開翟智誠的手,“少胡說八道,說正事。” “對,正事。”翟智誠嬉皮笑臉,“洲哥,你教育得對。事情確實不好辦,那我就找你支個招。硬軟兩手。硬的呢,就想個辦法教訓那個姓魏的一頓,正好解決了批文;軟的呢,好生將你前妻和魏先生請出來,有錢一起賺。你覺得,怎么樣比較好?” 方洲冷漠地看著他,“你覺得呢?” 翟智誠攤手,“我無所謂啊,都可以。” “那你就去做,沒必要叫我。” “當然要告訴洲哥一聲,要是不小心誤傷了這位賀小姐,你心疼了怎么辦?你家兩個兒子舍不得mama——” 方洲兩手用力捶了一下桌面,“翟智誠,你tm說話過一下腦子。” 方洲魁梧,中氣十足,這一下有些驚人,翟智誠似沒料到,被驚住了。 然少爺脾氣的最受不得人氣,就蹦上來要對上。 趙立夏立馬按住他,“智誠,說事就說事,別扯方家其它人。你少混賬,不然——” “你tm!”翟智誠轉頭瞪她,“你tm幫誰?” “我講道理。” “這是講道理的時候嗎?老子辛辛苦苦做工作,結果tm碰上這么不靠譜的事。我怎么去找人家辦事?說你好,我是你現在女朋友前夫的合作伙伴,現在為了生意來求你辦事。你猜他要怎么卡我呢?你猜人家要是記恨,該怎么辦?他方家鬧出來的事,我不找他,找誰?找你?你能搞定?你搞不定就閉嘴!” 趙立夏臉煞白,緊閉著唇看一眼方洲。 方洲只面無表情看著他們鬧,沒介入的意思。 她知道這是自己搞定自己事情的意思,只好用盡全身力量將翟智誠拉出去,“你夠了!事情既然已經傳達,總要給方洲一點時間考慮。你這樣鬧,就能鬧出結果了?” 兩人拉拉扯扯,終于出去。 只一出會議室門,翟智誠立刻撥開趙立夏的手,拉了拉被擠皺的衣服。 他回頭看一眼半開的門縫,沖她得意笑,然后捏著她下巴輕聲,“我讓你好好看方洲的笑話。” 揚長而去。 趙立夏瞪著他背影,眼睛恨出了血。 方洲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緩緩地點燃了煙,深吸一口。 他沒急著去看照片,只瞇著眼睛看空氣里翻騰的煙氣。 那里面,有無數的風起云涌。 為了戒備關浩,他連簡東也沒告訴,借口用他將他調走;為了隔開葉喬,明暗兩路做下不少手腳,惹得賀云舒嘲笑。 可苦心積慮,日夜防備著,居然找錯了方向。 他花樣玩盡,從退一步到退百步千步,以為終于換回一線曙光的時候,卻發現前面是懸崖萬丈。 第六十五章 砸碎 魏宇自稱水電工,卻根本沒瞞過母親的火眼金睛。 她當時只說了一聲,“辛苦你了。” 忍耐到人修好設備離開,再忍耐到一天的慶祝結束后,她問賀云舒,“那誰呢?哪兒來的什么水電工?哪個水電工是那樣的?” 確實啊,工人師傅穿的是樸實的工作服,而魏宇則是一絲不茍的襯衫和休閑西服外套。 她敷衍著,“找來應急的。你管他是誰,東西修好能用就行了。” 母親狐疑地看著她,“你怕不是新找了個吧?要真是,有什么好隱瞞老娘的?” 賀云舒不想回答,將人推了出去。 然而母親好打發,莊勤卻不好打發了。 她發來一個賤兮兮的表情,“聽鄧旭文說,魏宇去你家修東西了?” 她忍無可忍,“鄧旭文從哪兒知道的?一個大男人怎么那么大嘴巴?” “人倆男子漢約了去釣魚,結果你半道把魏宇劫走了,搞得他只好叫我出去混時間。隨口一聊,不就對上了嗎?你瞞啥呢?有啥不好意思的?要真沒情況,你能不承認?你不承認,那就是心虛!” 賀云舒承認自己心懷鬼胎。 一個人單方面輸出太久,感情的水池總會干涸,就會特別渴水。 即使天上只飄一點毛毛雨,也是難能可貴的輸入。 她愛得太久了,想被人好好愛一回。 后來,魏宇主動聯系她的,關切那個小水臺的運轉還正常嗎? 賀云舒接電話的時候是早晨,她迷迷糊糊地看一眼陽臺上不知疲倦一直旋轉的石球,還有被陽光照著的水點,鬼使神差道,“挺好的,現在運轉平滑無噪聲,應該能維持很久。對了,你有空嗎?什么時候出來吃個飯,我感謝你。” “吃飯有什么意思?”他回,“我對吃的興趣不大。” 吃飯怎么沒有意思?它乃是人之大欲,無論發生什么不好的事,只要肚子飽飽的,日子就能過得下去。 賀云舒對他還是客氣了一分,道,“那要做什么?” “你帶我玩玩吧。”他提要求,“來平城這么久,還沒到處玩過。” 這個主意好啊,在自己的地盤怎么玩不是玩呢? 賀云舒當即選定了幾個地方,準備帶他去領略一番平城的風貌。 可去了才知道,自己是丟人現眼了。 她指著某牌坊向他介紹,這是某某年某某人因某某事而成后建。 他看著她,等后文。 哪兒還有后文,不就完了么?景點介紹牌子和小冊子上就這些內容,多了沒有。 魏宇笑,“你這樣帶人玩呢?” 不然呢? 所謂游玩,不就是走馬觀花,然后吃吃喝喝么? 魏宇搖頭,開始給她講起來。那個某某人是什么年代某個地方的什么子弟,什么時候當了官,什么時候被貶,又什么時候起復,中間發生了何等的有趣之事。他又有何老友,飲酒作詩借錢討rou等等。人生之追求,乃是為天下生民。奈何不被賞識,苦悶之余寄情山水,后來…… 賀云舒聽得生氣,就有點懟他,“誰記這個呢?有什么意思?” 他就指指自己,表示,“這個東西很有用,現在不就用上了?” 她嘴巴厲害,連自己也不放過,“是哦,用來泡妞,可你也不問妞喜不喜歡?” “那你喜歡嗎?” 賀云舒轉身就走,這回挑了隔壁街的另外一個地方,指著那三重檐下的朱紅大門問,“這個呢?這個你知道嗎?” 她故意為難他,考他。 結果他張口就來,一篇文鄒鄒的詩賦。 她聽得心浮氣躁,挫敗感百分百。 魏宇背完了略有點得意,“你知道是寫的什么嗎?” 當然不知道。 工作寫文章,研究公文和政策都忙死了,誰還有功夫學這些呢? 魏宇就又給她講,這是某人為了紀念某人而修,落成后請某某起名寫牌匾等等。 講得他滿面生輝。 他長得俊雅,平時還斂著神采,不覺得又多么驚人;這會兒不自覺地放開了,舉手投足間竟很有些舊時公子的味道。 “你從哪兒學的這些?”她聽得津津有味,“我一個平城人都不知道,你個外地人居然比我還清楚?你好意思說沒逛過?忽悠我呢?” 魏宇就笑,“我知道的一星半點,都是從本地地方志上看的。” 賀云舒服氣,心甘情愿從一個導游化身聽眾。聽了許多段子后,她上下打量他,“魏宇啊,你要是在那位子上栽了,干導游也能發財。” “可不。我小時候不愛寫字不愛讀書,我爺爺就這么說的,得有一門吃飯的本事。” 兩人第一次出游感覺還不錯,又陸續約了幾次。 有時候是魏宇主動,有時候是賀云舒主動。 開頭兩次吃飯,是賀云舒付賬。后面魏宇很自然就用自己手機刷了,她也沒再小氣吧啦要求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