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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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侯迎上來,親昵地抱住meimei,貼住她柔嫩的臉頰。“你怎么回事?”他低語道,“你得殺了他。剛剛明明有機會……必須是你親手來做。知道嗎?你現(xiàn)在到了要緊關(guān)頭。只要過了這一關(guān),你就再也不會感到害怕了。師父說‘纏情無意’,需得親手斬斷,方能至于‘見性非我’。沒什么好猶豫,但凡圣人都不能動情,這是必經(jīng)之道……”少女一動不動,那軀殼仿佛換了個人。 王樵聽見他們的低聲對話,清楚得就像在自己耳邊;他還聽見許多人的,混著淅瀝的雨聲,水汽迷蒙的潮濕和他的骨縫黏膩在一起,混合著殺氣和血腥味;地板上的紋路,樓間絞盤拉動鐵索的聲響,就和自己的脈搏如出一轍。梅雨和胃液一同上涌,五月的云在血rou里懶散地結(jié)著苔蘚,他有的時候得小心自己在周天里散得過深,那也許會找不到回來的路。 可如今他找著了一條捷徑,每當他尋不著自己的邊界時,他便去尋阿青,去聽他心跳勃勃,脈息汩汩,感受他周天運轉(zhuǎn)的暖意,嗅他發(fā)梢摩挲時的清香、衣裳帶起的晚風(fēng):直到他回過頭來,仿佛感覺到自己被人從內(nèi)里窺視那般,有些氣鼓鼓地瞥來警告的眼神;兩人視線一對,王樵便像被從萬丈高崖上猛地撞回了自個體內(nèi),還帶著暈乎乎的頭重腳輕的眩然,而捉住他的獵手則得意地瞇起眼睛,揚起嘴角。 你問何苦來哉? 我不苦啊,他笑起來那樣好看,真希望旁人都能瞧見。 第九十四章此事古難全 雷電交加,燭火燈籠一齊狂擺,將人影映得憧憧疊疊,但第六層的比試仍是照常。只是經(jīng)了四樓的一場,仿佛面皮已被撕開,八教和北派各傷了一名股肱,也懶得再多做遮掩。而他們的目標如今居然毫發(fā)無損,實在難說得過去。眾人立在這一層,任由他們的影子被燭燈的搖擺拉扯著狷怪陸離,身形卻巋然不動,各自在明暗之間打量對方。 這一層比試手法殊無多樣,只是不比兵刃,因此刀槍劍戟、各類暗器一律不許使用。兩兩放對,直至一方認輸為止。經(jīng)過奪金珠的比試裁汰,能至六層者三停只余一停。喻余青緩緩?fù)ィ瑓s見父親也在場中。喻余青心中一緊,更兼一陣酸苦,雖然是父親手把手教他的武功,但如今以他武功造詣,自然清楚若按實力來算,喻惟改斷斷沒有與這些當世高手一論高下的本領(lǐng)。那他會在這里的唯一緣故,就是用來鉗制自己的工具罷了。思及此處,不由得心亂如麻,轉(zhuǎn)頭看去,觀禮席上姽兒正抱著爭哥兒,也剛上到這一層來。他心中打一個突,暗想:若是父親劫走了爭兒,又如何愿意交在她手中?定是受了八教的要挾,才不得不來。又不免想:若是捻鬮抽中我與爹爹一戰(zhàn),我該如何自處?若單論武功,如今爹爹自然及不上我。但他是我爹爹,我又決不能動手傷他。他既是我父親,又同是我授業(yè)恩師,父命師命,哪一樣也不能違逆。但他又是金陵王家的仇人……若他命我當場認輸,棄劍投降,我如何決斷?……這里的人多是敵非友,我若不贏,王樵一番心血全要付諸東流。但不尊父命師命,自己怕是又得多一個不孝不敬的名聲,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名聲不是早已千瘡百孔,還怕多這一條?可想到要與父親當庭對峙,父親的把柄與性命又全在旁人手里,等撕破臉時怕是無論如何難以兩全,不由得心如刀絞。 喻余青又忍不住偷望向王樵,見他正與幾名武林中有名的神醫(yī)大夫一同,要下樓去查看上一場傷者的傷勢。你都不瞧一瞧我,他無不憤懣地想,都不來關(guān)照一聲我有沒有受傷?你又不是大夫,誰念著你好了?不由得咬唇暗罵:由得你做好人去!榆木疙瘩蠢腦袋。雖然心底明知道他先前在奪金珠中不動聲色出手相救,其實已是“暗渡陳倉”,不顧規(guī)矩在悄然援手了;可自覺著你幫我那是天經(jīng)地義,幫別人那卻得兩說;也許換做旁人遇著那般兇險,王樵也是一般地會出手相救。喻余青也覺著自己好沒道理,可這會兒偏偏貪多起來,三哥光風(fēng)霽月,他鎖不住,留不得,伸手去時、指間便穿過了;自個齷齪小氣,舍不得見他對別人好。 王樵卻哪里知道他想什么,心想捉對比試,單憑實力說話,能勝過喻余青者寥寥。這時幾位武林中宿著有名的大夫?qū)に肋t天王先前傷勢較重,請他移步過去看一看。王樵知道遲戍是被喻余青那寒冰玄掌所傷,若是他性命有失,又與北派結(jié)下梁子,這事便不易化解。因此對薄暮津道:“你在這里照應(yīng),我下去看看遲天王傷勢。” 上一場比拼中各組盡皆激烈,傷者猶眾,都停在這一層,著各家名醫(yī)醫(yī)治。多半只是跌打傷、斷骨、淤血之類,靈樞上人整條胳臂臂骨至胸骨俱斷,此時打了半個身子的夾板,卻也于性命無礙。江湖神醫(yī)人稱‘賽閻王’的馬萬鐘此次也應(yīng)邀前來,正替遲戍拿xue針灸,只見他一張臉面色青紫,便似即將凍傷一般,渾身不住打擺。向南枝顧不得旁人碎語,這時候陪在他身旁,攥住他一只手暖在懷里,兩只眼腫得核桃也似。 馬萬鐘對王樵道:“這霸道寒氣非同一般,尋常藥物不能除,針灸不能調(diào)理。寒氣已侵入心脈,稍有差池,怕是遲天王即便保住性命,人也成了廢人。我雖知這不太近人情,但最好請喻宗主來,不知道這寒氣究竟是如何修煉的,有沒有從源頭上化解的法子……” 王樵苦笑,他聽喻余青說過這寒氣的故事,那是玄鐵里天生帶著的,又被那蠱母養(yǎng)了百年才養(yǎng)化了,他自己上一回也差點死在這寒氣底下,能有什么法子?便照實對馬萬鐘簡略說了是從那鐵索當中化來的緣故,馬萬鐘道:“那也難怪了。那鐵索據(jù)傳是天上隕鐵下來的,不是人間凡物,自然不入我五行當中,是以藥石都無用。看來只有請純陽內(nèi)力極其深厚的頂尖高手來替他逼出寒氣,護住心脈才是。” 他這幾句話講得輕松簡單,可旁人一聽,都知道替人硬逼出寒氣,護住心脈的辦法,可以稱之為“洗髓續(xù)命”,是十分耗損救人者自身修為的,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功力要耗在這人身上。而且施法者自身修為必須高于遲戍,否則這寒氣回激入體時無法抗御,反而要連累自己也一并落下病根。 眾人均想:遲戍平日里少言寡恩,鮮少與人有多大交情,哪有人肯耗損自身修為來救他?更何況有這等功力的人也不是俯拾皆是,就算在眼下群豪畢聚,也扳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北派視他為左右手,廖燕客自己也練得是純陽至罡的內(nèi)息,自有他們北派自己救去,也不需旁人插手代勞。 向南枝慌忙對周圍的北派弟子道:“快去請盟主來救救他!戍哥一向是他左膀右臂,他決不會見死不救……”可周圍北派諸人居然面露難色,相顧而望,沒有人挪步。向南枝啞然看去,咬牙道:“好!你們不去,我自己去。”他剛一起身,肩頭便被一雙手按住,道:“向?qū)m主就在這里陪著遲大哥最要緊。”抬眼一看,禤百齡已來看望遲戍,不由得喜上眉梢,道:“大當家,求你救救戍哥。”禤百齡搖頭道:“我平日里武功較遲大哥便輸了一籌,內(nèi)力上更不及。我修的內(nèi)功駁雜,并非醇厚至罡的純陽一系。” 向南枝急道:“那便請廖盟主來。”他此刻也顧不得禮數(shù),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便要上樓,禤百齡將手一抬,兩三個北派人士便將他按住了。 禤百齡對遲戍道:“遲天王,你一向?qū)ξ遗捎写蠊Γ酥魇怯浵碌模袢詹⒎遣活櫺值芮檎x,只是事態(tài)要緊,關(guān)乎我派長久動向氣運,還望做兄弟的能夠諒解。”眾人心下恍然,知道廖燕客要留力與喻余青一較高下,這南北之爭需得今日里見出真章來,他若是此刻傾盡修為來救遲戍,那便無緣登頂稱雄了。禤百齡更知廖燕客內(nèi)心絕非止步于武林第一的稱號,今日關(guān)鍵,還在于這樓中的偃機里所牽涉的當年朝堂更迭秘辛,想必十二家定然不肯乖乖交出,那時候又是一場苦戰(zhàn)。因此雖然遲戍是一員得力干將,這時候仍然長痛不如短痛,狠下心來,使個眼色過去。四周北派的員眾牢牢把住第五層上下,竟是不欲教上一層人知曉。 江湖上行走的人大多知道北派如今作為天下第一大幫會,牽扯縻雜,與匪、寇、官、韃盡有交道,不敢得罪,只做不見,心里卻暗道:他廖燕客要是為了自個兄弟,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不要了也要救他性命,我倒是佩服他是條漢子,敬他三分,要我聽他號令倒也心服口服,那也不必非要做什么武林盟主、至尊之類的才行。可如今他便是得了天下第一的名號,要我替他賣命,我也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