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嫁入豪門的炮灰受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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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昭眼皮一跳,偷偷瞄了沈元庭一眼。 事情好像向著嚴肅的方面狂奔而去了啊,說好的直男老丈人恐同心理路程呢??? 沈卓一時語塞,按住茶盞,茶蓋不穩(wěn),和茶杯磕磕碰碰:“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和虞薇的事,是你能評判的嗎?!” “我不能嗎?親戚能評判,醫(yī)生能評判,法官能評判,我作為你們的兒子就沒資格了?”沈元庭語氣緩緩,目帶寒光,他的情緒顯然不如表露出來的那樣平和,而是夾雜了一絲暴戾。 山雨欲來。 沈元庭和沈卓的關(guān)系很不好,見面十次,八次都要吵起來,只不過大多時候都像梅雨,斷斷續(xù)續(xù),潮濕陰森,連續(xù)幾周都不見太陽,而這一次卻是暴風雨,懷著摧枯拉朽、排山倒海的勢頭。 沈卓的面上已經(jīng)泛起了惱怒的神色,怒氣讓他的面龐開始漲紅:“你當年才多大,你根本就不懂!” “對,我不懂。”沈元庭沉默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在很久之后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說我是你的幫兇。” “幫兇?!”沈卓勃然大怒,“她親口對你說的?我娶她,是犯罪了,是強迫她了?!她怎么這般不識好歹!” “的確是不識好歹,沈家少爺要娶她,是她的榮幸,她憑什么反抗?”沈元庭笑了笑,只三言兩語,就概括完了將近十年的回憶,“你費了那么大勁兒,給她買金銀珠寶,給她辦世紀婚禮,結(jié)果她一有機會還是離你而去,不要家產(chǎn),不要兒子,十年都不回國一次,連信也不寫一封,你說她是不是太薄情了,你對她一往情深,她卻嫌棄都來不及。” 沈卓剛才還以為大兒子是在向他控訴虞薇,聽了這段話卻品出不對味來,他哪在諷刺虞薇,他諷刺的是他老子! 顏昭坐在椅子上,身旁像放了一塊千年寒冰,冷得他快要打哆嗦。他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這是什么機密?不能再聽下去了,知道這種黑歷史的反派都會被咔嚓掉的! 望向?qū)γ妫瑴o妍面色鐵青,嘴唇緊抿,一臉不甘,而沈仲楷則和他一樣,一臉“你們在吵什么幾把玩意兒”的懵逼,顏昭竟然罕見地生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沈元庭捅的黑歷史完全惹怒了沈卓,他自恃把和虞薇的齟齬捂得嚴實,待在他身邊的人也都對此避而不談,可沈元庭卻當著他的面說出了往事,無疑是在告訴他,他這些年的粉飾太平不過是自欺欺人。 也是,他是虞薇帶大的,血脈里留著虞薇的一半血,和他媽一樣天生反骨。 他暴怒道:“閉嘴,你個不肖子!我供你吃供你穿,就是讓你來氣我的?!你什么時候才能聽我的話?!” “哦?”沈元庭微笑道,“我倒是好奇我什么時候忤逆過你?” 顏昭縮在一邊,心道:不論對錯,現(xiàn)在不就是嗎??? 還有他真的沒想到,這些天都沒見過沈元庭笑,今天已經(jīng)見了幾次了,這個人是不是只會在生氣的時候笑啊? 沈卓一腔怒火,如機關(guān)槍掃射一般突突突罵出,他唾沫星子橫飛,恨不得把這些年沈元庭惹過他的事一件件擺出來,挨個批判一番:“你還敢說,我要你大學讀金融你偷偷去學計算機,要你畢業(yè)就歸國你跑去華爾街給別人打工,要你結(jié)婚你他媽給老子娶了個男人回來,你告訴我,哪一件事你讓我順心了?!” 沈元庭依次回答:“金融我修了第二學位,去海外實習是我覺得比直接進公司好,而且我現(xiàn)在不早就回來了?至于結(jié)婚……” 顏昭心里咯噔一下,只覺不好,果然沈元庭道:“和你一樣被婚姻折磨你就很高興了?” 這人是捅別人刀子又準又狠的類型,渾身只給你留下一個傷口,卻一擊致命。 “你長大了,有資格狂了是不是?!”沈卓氣得昏頭,拿起茶盞就往沈元庭頭上砸去,“別忘了你總裁的位置是誰給你的!” 沈元庭半闔著眼,看那茶盞朝自己飛來,眼中沒有懼怕,只有“又來了”的淡漠。從對“回家”這種事感到擔驚受怕,再到麻木,再到不耐煩,總共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他的耐心早就被消磨得不剩下多少了。 那茶盞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敏銳的視覺甚至可以捕捉到茶水朝外緩緩飛濺而出的畫面,就在他破罐子破摔準備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一股力量猛地將他往身旁拉去! “啪”的一聲,清脆無比,沈元庭卻沒有心思思考那茶杯是不是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 淡淡的柑橘味傳來,讓他回憶起高中校園里的橘樹,十月份的時候,綠葉之間就會結(jié)出小燈籠一樣的橘子。因為還未成熟,它們得以在樹上多活一段時間,而沒有被搗亂的學生摘走。歸功于虞薇遺傳給他的敏銳嗅覺,他能夠聞到那種清冽的,有點青澀,卻又甜美的氣味。 他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巴正懸在顏昭的肩膀上方,手挨在他的背脊附近,隔著一層薄薄的毛衣,似乎能感覺到衣服下的身軀有多清瘦。 顏昭的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腰上,另一只則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人和人相觸的實感,讓他不至于再度沉入孤無一人的深海。 顏昭呼出一口氣,聲音殘留著慶幸:“還好你沒受傷。” ——“庭庭,還好你沒受傷。” 那一瞬間,心臟好像停跳了一下,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不再前行。 沈元庭瞳孔驟縮,猛地推開他,見他擰起眉頭又驚又委屈地望著自己,一種奇妙的,像是橘子汽水氣泡破裂的感覺騰起。 他的手指動了動,又攥緊成拳,指節(jié)泛白,指甲陷在掌心中,掐出一道月牙般的痕跡。 為什么,是你? 顏昭想:為什么我好心好意保你狗頭,你推開我的時候卻這么用勁,好像我輕薄了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