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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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閉室是專門關犯了罪的下人所在的地方。 她從那出來的時候,便是霍昭遺體回城的時候。 早在兩天前,霍昭戰死的消息便疾風一般從西北傳回內地,舉國同悲。 宿沁是唯一知道她崇拜并且喜歡著霍昭的人,但是宿沁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沈柔嘉,她知道這會讓沈柔嘉很難過。兩天之后,沈柔嘉從禁閉室出來,而這一天的晚上恰巧是霍昭遺體被運回京都的日子。 戰旗裹身,英魂難安。 霍昭不僅僅是大昌的將軍,更是皇后的親弟弟。皇帝親自下攆出城,扶棺走過百尺史義長街。 這個消息像是一道驚雷,轟然炸開在沈柔嘉的耳邊。 霍昭死了,大昌那道最堅固的城墻便倒了。在沈柔嘉的心里,這個世上,便沒有比霍昭更厲害的人。 她與霍昭從未真正見過,但是對于她來說,霍昭就是她的信仰。 那是一個所向披靡的將軍,也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傳說。 一身忠勇,滿腔赤忱。 第3章 從禁閉室出去的時候,霍昭遺體已經被運回來了,放置在大將軍府,停棺三天,三天之后以大昌最高禮遇入葬。 待了三四天的禁閉室,沈柔嘉也多少明白了些,是她太沖動,也太自私了。 她身為沈家嫡女,在享受著沈家帶給她的榮華的同時,理所應當的應該回報家族。 她一介女流,最有利的價值就是找一個足夠強大的聯姻對象來保家族榮寵。更何況,入主東宮,這是一個多么珍貴的機會,她得到的,遠比她失去的要多得多。她怎么可以以她自己的私情,她的不愿,來隨意決斷家族的未來。 但最開始,她的想法其實并不復雜。 說出來或許有些矯情,但她的確總想著,如果要嫁的話,至少要見一見霍昭再嫁吧。或者是想要等他回來,跟他說上一句話,用的是沈柔嘉的身份,而非太子妃的身份。 不過霍昭對于她而言,畢竟是一個遙遠的,從未見過的人。 更多的還是因為她明白伴君如伴虎,并不想成為后宮中人。 但她知道,起初她怎么想的已經不重要了,圣旨還在她的家里放著,她應當做的,就是好好的嫁給太子。 霍昭死了。 父親將她禁足,她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天,最后是宿沁拍著她的背,跟她說,倘若你真的想去看一看,我可以幫你。 ………… 這幾天光景飛如夢一般在沈柔嘉的腦海中閃過,她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間事情就變成了這樣,她甚至覺得這些都是一場大夢,她一醒來就還待在府里,她沒被帶到這種地方,霍昭也沒死。 坐在地上無聲的哭了半個時辰之后,沈柔嘉睜著雙淚眼朦朧的眼睛又爬到了角落里,然后抱著膝蓋窩成小小的一團。 她將自己身上被扯開的衣服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整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之后,才開始去想她現在的處境。 方才聽那些人的話音,應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便應該不是因為家族紛爭才綁架她。 可若真的是這樣,那便更難脫身了,那些人根本不會聽她說話。剛才她被拖出去,雖然沒注意外面的環境,但是也能感受到吹在臉上的,格外的冰涼急促的風。 不像是在陸地上。 不在陸地上,那走的就是水路了。 意識到這一點,沈柔嘉微微咬了咬下唇,內心絕望更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但看樣子,肯定是已經離家很遠了。 宿沁肯定很擔心她。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她失蹤了,父親肯定很著急。 不知道家里派的人能不能找到這兒來。 她能在婚期之前回去嗎? 那些人抓她是為了什么呢,難道她會就這樣死在這條船上嗎?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了,幾乎讓她猝不及防。分明她前一刻還在去霍昭陵墓的路上,下一秒就變成了這樣,在這樣一個不知是去往哪里的船上受這樣的屈辱。 陣陣寒意襲來,沈柔嘉抱緊了自己,纖細的手指不停地在胳膊上摩挲著,在侵襲來的寒冷,和一陣一陣的疼痛中,困意涌來,沈柔嘉漸漸閉上了眼睛,就那樣抱著自己睡著了。 “砰!”的一聲,門再次被粗暴的打開。 沈柔嘉瞬間被驚醒,驚慌的睜開眼睛,又縮了縮自己的身體。 “滾出來吃飯了!” 沈柔嘉腿有些發麻,蹲坐在原地沒動彈,那人見沈柔嘉不動,語氣很是不耐煩,道:“cao他娘的,想等老子帶你出來?” 不久前屈辱且不堪的經歷浮現在腦海中,沈柔嘉連忙反應過來,連忙強忍著朝前爬了幾步,一邊動還一邊語無倫次道:“我……我出來,我會自己出來。” “真雞兒磨嘰!” 沈柔嘉從關她的地方爬出來,然后站起身來,手指頭攥的緊緊的,肩膀瑟縮著,不敢有多余的動作。 面前站著的這人約莫三十多歲,眼睛很小,眉毛很粗,胡茬凌亂,身材有些發胖,說話的時候嘴里有一股很難聞的腥臭氣息,頭發上還沾了點白色的的像是米粒一樣的東西,看見沈柔嘉的臉的時候,有一瞬很明顯的驚艷,但隨即就神色不屑又輕賤的低罵了一句: “長得一臉狐媚子的sao氣樣。” 沈柔嘉離他離的近,這句話正好被聽了個清清楚楚,手心出了些汗,聽這人口中說出的她從未聽聞的粗鄙之語,只覺得屈辱難當。 那人伸手推了下沈柔嘉的肩膀,她一個不備朝前踉蹌了一步,她也不知該走去哪,但也不敢站在原地不動彈,只能試探著向前走著。 這個過程很是煎熬,但沒過多久,沈柔嘉便被帶到了一處嘈雜而混亂的地方。 沈柔嘉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方才她還只是一直被關在那樣一個狹小的房間里,見不到外界的情況,就算中途被拉出來一趟,但那樣的情況也容不得她去觀察什么。 但現在,她才隱隱明白自己現在是個什么處境了。 面前有許許多多像她那么大的女孩,她們身著襤褸,有的甚至在這樣的天氣里還只著了一件單薄有骯臟的衣服,頭發凌亂,臉上沾了灰,露在外面的皮膚幾乎都或輕或重的帶了點傷,有的甚至懷里抱了個孩子,小孩已經瘦的不成樣子,餓的哭都哭不出來了,孱弱的聲音被淹沒在嘈雜之中,但他的母親只是狼吞虎咽的往自己的嘴里塞著食物,根本沒有要管這個小孩的意思。 他們面前的地上被堆放了許多的食物,饅頭已經長了青黑色的東西,就那樣被放在滿是灰塵的艙板上,有幾個木盆里裝著散發著熱氣的菜,但沈柔嘉根本辨認不出來那是什么,魚骨頭,雞蛋殼,水果皮,還有青黃的菜葉,但湯汁很濃稠,那些人想不知道一樣撿著地上的饅頭,就這那盆菜嘗不到味道似得往下咽。 沈柔嘉原本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飯了,肚子里在就空了,但現在看到面前的場景還是胃里一陣洶涌,站在原地干嘔了起來。 旁邊帶沈柔嘉過來的那個人見沈柔嘉干嘔,反倒笑了起來,惡劣道:“去跟她們搶吧,一不然你連這些都吃不到。。” “吃完自己回去,別想著逃跑,你逃不掉的。 ” 說完,那人便離開了這里。 沈柔嘉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應當做什么。 正在吃東西的那些人們還在不停地搶奪著,見沈柔嘉過來也只是麻木的抬頭看了看然后便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沈柔嘉很餓,但是她真的吃不下這些東西,別說是沈府的下人,就連養的狗吃的都比這吃的好得多,若非是親眼見到,沈柔嘉是斷斷不會相信還會有人吃這種東西的。 鼻頭有些酸,她慢慢的挪動了腳步,默默找了一個角落,低下了身子蹲在了那,打算等他們吃完然后再回去。 她只見過一兩回這種白面的饅頭,時常她在家里吃的面食都有府里的廚子精心做成各種形狀,想要什么味道的都可以,最差都是沉沉過濾的面粉,在經過多道工序制成才會有機會呈到她的面前。 而且她見過的饅頭都是極白極凈的,這種有些發黃發黑的東西根本跟她記憶里的不一樣。 她想起了府里張嫂子做的百鳥朝鳳還荷包里脊了,張嫂子是從宮里出來的,在御膳房待了許多年,后來被皇帝陛下賞給了沈府,這么些年就一直在他家里的后廚待著。 張嫂子時常會做些小點心給她,甜甜軟軟,沈柔嘉吃了好多年,都成一種習慣了。 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沈柔嘉看了看那些掉在地上的菜葉,實在是提不起食欲,她也不想去跟她們搶。 她又想哭了,如果父親找不到她…… “誒,你是剛來的?” 一道有些沙啞的女聲在沈柔嘉耳畔響起,沈柔嘉回過神來,雖然聽得出來這聲音沒什么惡意,但沈柔嘉這幾天受到的驚嚇太多,還是被嚇得心神一頓。 她慢吞吞的抬起頭來,朝跟她說話的那個人看過去。 是一個頭發有些散亂,臉上雖然不太干凈,但是透過精致的五官還是可以看清楚是個長的清秀的女孩,對方是個女孩讓沈柔嘉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些,小聲回答道:“……怎,怎么了。” 面前的女人笑了笑,道:“肯定是新來的吧,這條船在元江畔上停了一天,估摸著你家應該在元江附近吧。” 沈柔嘉身形一頓,連忙道:“對,對我家,我家離元江不遠,你……” “別想了,我肯定沒法帶你下去,不然我也不用在這受這份苦了。” 沈柔嘉不免有些失望,但是她說的也對,頭微微低了低,又問道:“……那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 那女人想了想,然后道:“離你被帶上來已經有三四天了,我也不知道他們這群狗雜碎要把我們運到哪去,不過肯定是西北或西南,再或者就是極南的地方了吧。” 沈柔嘉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抿了抿唇然后道:“你也是被打暈帶上來的嗎?” 女人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復雜道:“這船上有哪個女人是自愿上來的呢,一旦上來了……” 那女人話音頓了頓,然后看向了那群正在猶如豬狗一般搶奪地上的食物的人,道:“這輩子可就算完了。” 第4章 那女人碰了碰沈柔嘉的胳膊,問;“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柔嘉低垂了眉目,認真道:“姓沈,名柔嘉。敬爾威儀,無不柔嘉,母親取的。” 那女人聞言愣了愣,忽然之間大笑起來,道:“你們家還是個書香門第啊,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既然相識一場,以后就叫你小嘉吧,好記些。” 沈柔嘉點點頭,道:“好啊,那你叫什么呀。” 那女人道:“我啊,叫清容。” 頓了頓,補充道:“清水的清,容貌的容。” 沈柔嘉點點頭,彎了彎唇角,更顯溫柔,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好聽。” 清容笑了笑,道:“我這名字是村頭的瞎眼算命先生說的,我老爹說他當時也念了這句詩。” 說罷,清容轉頭看向了沈柔嘉,少女臉上有明顯的紅痕,但是依舊掩蓋不了容顏的清麗,縮著身體坐在角落里,眼睛有些許的濕潤,肌膚滑嫩瓷白,嘴唇粉粉嫩嫩的,說話聲音輕柔婉轉,看人的時候,眼里盡是坦誠和純真。 沒有經歷過是非,也沒見過什么污穢的東西,像孩子一樣。 她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