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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書香在線閱讀 - 第224節(jié)

第224節(jié)

    第401章 他真的喜歡我嗎?

    數(shù)盞燈籠引路,將扶意送至玉衡軒,緋彤迎出來,松了口氣似的說:“少夫人,您來了。”

    這玉衡軒作為學(xué)堂后,原本不設(shè)置臥房,只是后來收拾了一間屋子供涵之休息,今夜韻之就住在這里。

    扶意來到門前,緋彤敲門說:“小姐,少夫人到了。”

    里頭沒有動靜,扶意便喚了聲:“韻兒,是我。”

    可依舊沒有回應(yīng),扶意雖然擔(dān)心,但深知韻之不會做傻事,便對緋彤說:“我們等一等,讓她好好想想。”

    緋彤答應(yīng),便要去書房點燈燒炭盆,好請少夫人到那里去等候,扶意隔著門說:“我就在書房,你想見我了,讓緋彤叫我。”

    自然,屋子里沒有回應(yīng)。

    時隔多日再來書房,不論是先生的坐席,還是學(xué)生的書桌,俱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雖然姑娘們?nèi)チ司钢荩将円膊辉诩遥@里每日都有人打掃,從未懈怠。

    扶意剛坐下,腹中的孩子就有動靜,她低頭笑道:“將來你也要來這里念書是不是?”

    抬頭看書房里的一切,回想給弟弟meimei教書時的光景,扶意感慨萬千,難以想象她能如此精彩地度過一年光陰,若眼前的相遇皆說是上天賜予,那接下來,就該由她自己來守護(hù)這一切。

    香櫞送來熱茶,擔(dān)心地問:“咱們要等到幾時,不是奴婢不耐煩,是怕您的身體,回頭反而成了二小姐的過錯。”

    扶意說:“不妨事,這里很暖和很安靜,剛好,我自己也能靜下心來想幾件事。”

    香櫞難過地問:“二姑爺他,真的、真的和丫鬟……”

    扶意搖頭:“沒有的事,二姑爺他不是那樣的人。”

    “奴婢也這么想,我想二小姐肯定也明白。”香櫞說,“但一時半刻,必定想不通吧。”

    “你去吧,勸緋彤也烤火取暖,不要在門外等。”扶意說,“韻之不會做傻事的,你們別擔(dān)心。”

    此刻,清秋閣外,祝承乾回到家中,兒子媳婦卻一個都不在,聽說侄女在閔家又出事了,他很是不耐煩,吩咐下人立刻將三公子叫去興華堂,怒氣沖沖地離開。

    待父子相見,祝镕帶來了皇帝隨手給的幾本古籍孤本,放在桌上說:“想必您已經(jīng)知道了。”

    祝承乾長長一嘆:“你好糊涂,你該殺了他,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更說好了讓項圻死在邊境,結(jié)果你什么都沒做到。”

    祝镕問:“王爺和世子,對大齊功在千秋,兒子殺他們,便是千古罪人,難道您要兒子將來,世世代代遭后人唾罵?”

    祝承乾惱道:“不是說好了,嫁禍在贊西人身上,誰會知道是你干的?”

    祝镕說:“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也許那時候,您不在了,兒子也不在了,卻是無辜的子孫來背負(fù)這樁罪孽。王爺和世子,是大齊軍.魂所在,我殺了他們,便是叛國,一個叛國者,又談何忠君?”

    祝承乾怒道:“你不殺他們,皇帝就要?dú)⒛悖氵B命都沒了,還談什么忠君報國,又哪里來的子子孫孫?你這些自以為正義的道理,放在朝廷里,只怕活不過三天,你來跟我講道理?”

    祝镕很冷靜,不打算進(jìn)一步激怒父親,而是躬身道:“有件事,兒子沒有對皇上提起,等著和父親商量,由父親做主。”

    祝承乾總算消了幾分氣:“什么事?”

    祝镕道:“關(guān)于先帝遺詔。”

    祝承乾頓時緊張起來:“怎么說?有什么消息。”

    “兒子查探到,世子返回紀(jì)州調(diào)兵時,順便取走了先帝遺詔,但世子對我猜忌深重,在邊境時處處提防,我一直無法找尋得手。”祝镕面不改色地編著謊話,他總不能對父親說,這消息是從扶意口中得來,再者也要和自己眼下一系列的行動契合上才是。

    “當(dāng)真?”祝承乾老jian巨猾,問道,“你如何知曉那就是先帝遺詔,你親眼看見了?”

    祝镕搖頭:“兒子沒有親眼看見,但……”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紙卷,展開鋪在桌上,這樣小的紙箋,是信鴿傳遞時才會使用,通常傳達(dá)緊急之事,更要言簡意賅,最好幾個字就能說清楚。

    而這張紙上寫著:遺詔已得。

    祝承乾仔細(xì)端詳許久,才問兒子:“何處得來?”

    祝镕說:“兒子每日都攔截世子與京城的信函,大小事務(wù),無所不知。”

    “會不會是他知道你在監(jiān)視,故意放出假消息?”祝承乾說,“畢竟所謂遺詔,不過是一個老太監(jiān)的醉話,且不論那遺詔說的是什么,當(dāng)今皇上登基繼位,是順應(yīng)天意之事,先帝若另有心思,何不在生前就廢除太子,何必將禍患遺至今日?”

    祝镕應(yīng)道:“兒子只是將自己打探得到的消息告知于您,至于先帝為何留下遺詔,王爺和世子打算如何利用這份遺詔及其真?zhèn)危瑑鹤訜o從知曉。”

    祝承乾尷尬地干咳了一聲,是他太激動,冷靜下來說道:“那你為何不向皇帝稟告?”

    “因為兒子想避開這件事,避免與王爺世子再有接觸,也好為了您和家族避嫌。”祝镕道,“若是由旁人進(jìn)言,皇上為了避免我叛變,會派其他人去取回遺詔,我就能置身事外。”

    祝承乾皺眉問兒子:“對我說句實話,你心里,還是忠于皇上是不是?”

    祝镕抱拳道:“這是父親從小教導(dǎo)我,立身處世的原則,兒子絕不辜負(fù)。”

    “镕兒……”當(dāng)?shù)慕K于松了口氣,繞過書案,拍了拍兒子的胳膊,“好!好!爹沒有看錯你,爹知道你是我的好兒子,你有主意了你長大了,爹該放手才是。但你一定要小心,更要相信我,爹絕不會害你。”

    就在興華堂里為了家國天下、父子情深而感動時,韻之終于從房里走出來,來到扶意的身邊。

    她們并肩而坐,扶意張開手臂,將她摟在懷中。

    “一直以為,新婚之夜的委屈,我早就忘了。”韻之說,“可今晚,怎么也壓不下去當(dāng)時的委屈,甚至后悔,為什么沒在新婚之夜就回家來。”

    “你哥哥說,閔延仕是被人下藥了。”扶意道,“難道你相信,閔延仕是這樣的人。”

    “那又如何呢,他為什么不帶我回家,甚至事先沒和我商量,突然就把我撂在這里。”韻之從懷里,摸出那塊沒送出去的戶部腰牌,苦笑著,“那兩個丫鬟有一個我認(rèn)得,是他娘屋子里的,更不要說,我們家的下人都失蹤了,指不定被綁在哪里,就為了讓閔延仕能和別的女人上.床。”

    扶意說:“看來就是他母親下的藥。”

    韻之激怒:“可他為什么不帶我回家,我從沒說過我想回娘家,他為什么要……”

    “別激動,慢慢說。”扶意安撫道,“你哥哥要我問你,明日閔延仕若來,你愿意見他嗎?”

    韻之眸光無神地?fù)u頭:“我不知道。”

    扶意說:“那就暫時不見,等你冷靜下來。”

    韻之很痛苦:“其實我明白,閔延仕也是受害之人,可是扶意,你沒法兒體會我現(xiàn)在的心情,不論什么緣故,他都和其他女人摟摟抱抱,還當(dāng)著我的面,要把人家壓在身下。但是,他到現(xiàn)在,從沒有碰我的沖動,哪怕我暗示甚至挑逗他,他都沒任何反應(yīng)。”

    扶意心疼極了:“所以說……”

    韻之伏在她懷里哭了,本是心底最私密的事,卻偏偏要翻出來成了委屈。

    她在親眼見過丈夫隱藏在衣衫下的結(jié)實體格后,心里就時常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她渴望擁有這個男人,不僅僅是精神上的交融,更是rou.體上的占有,但是閔延仕不論站著、坐著、躺著,始終是個謙謙君子。

    不錯,他們很親昵,肢體上的觸碰早就習(xí)以為常,可偏偏,他作為一個男人,溫香軟玉的妻子在懷中,一夜又一夜,他始終沒有任何沖動。

    扶意無話可說,只能摟著韻之,讓她痛快地哭泣。

    好半天,韻之才冷靜了幾分,但問扶意:“他真的喜歡我嗎,他會不會只是覺得,和我在一起也不賴?”

    第402章 為君者,何以震懾天下

    扶意溫柔擦去韻之的淚水,耐心相勸:“這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的問題,但眼下你不冷靜,看待什么都悲觀消沉,我愿意聽你說所有的話,但要我一起否定什么,我不能夠。”

    韻之好生委屈,嗚咽道:“今晚要不是平理,她娘就要對我動手,可我沒有傷害她兒子,我只是打了一個丫鬟。”

    扶意冷聲道:“那女人若真敢對你動手,也是活到頭了。”

    韻之靠在扶意懷里:“我真沒用,到頭來什么都還是要靠家里。”

    扶意說:“有多少人,終其一生努力都不得三分結(jié)果,只恨在世上無可仰仗依靠。你生來富貴,是掌上明珠,家人愿意護(hù)你愛你,為何不大大方方來依靠?你倒是想依靠你的爹娘,他們靠得上嗎?而閔夫人閔初霖之流,哪個又不是仗著家世,才橫行霸道狐假虎威。”

    這樣說,韻之心里好受些了,其實她今晚還覺得特別沒面子,此刻想想,家人只會惦記她好不好,誰又會來笑話她。

    扶意輕輕拍哄,好生道:“不論什么結(jié)果,你自己高興便是,莫要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不然才是辜負(fù)奶奶和哥哥們,疼你一場。”

    韻之說:“我說過,要做那個對他好的人,而我的好,他的確是全盤接受,成親以來我們相處得極融洽,他甚至很寵愛我。我原也以為,圓房不過是他人的執(zhí)念,我們想幾時成全就幾時,但其實我早在心里感受到,若是不想不沖動,彼此之間終究是隔了些什么。”

    扶意問:“今晚的事,你會原諒他嗎?”

    韻之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決絕的魄力,直到此刻,我依舊還放不下的。倘若我真不在乎了,我又哭什么,氣的什么。”

    扶意安心了不少:”你還能冷靜地想,我就放心了,我想也該在明天,聽延仕說些什么。奶奶方才命我,從她名下的房產(chǎn)中,選一處宅子打理干凈,你應(yīng)該知道,奶奶是要做什么吧?”

    意外的,韻之卻說:“這不是我們單獨(dú)搬出去就能解決的事,眼下問題,不在那兩個丫鬟,也不在她娘身上,在我們彼此之間,我只想知道,在他眼里在他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清秋閣里,祝镕等回扶意,已是午夜。

    夫妻見了面,彼此先松口氣,祝镕便將妻子擁在懷里,說著:“辛苦了,這家里總也不能安生,叫你cao不完的心。”

    扶意笑道:“也要有家人相伴,才能cao心,是我的福氣。”

    祝镕攙扶她坐下,命下人預(yù)備熱水伺候少夫人洗漱,自己則捂著扶意的手說:“這么涼,別凍著了。”

    扶意輕嘆:“韻之的手才涼呢,摸著叫我心疼。”

    祝镕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閔延仕,我與他同窗十幾年,他絕不是那樣的人。”

    扶意說:“那也輪不到你我來原諒,只有韻之自己心里最明白,我們不要左右她,不要給她壓力。”

    “說的是。”祝镕很是贊同,而想起方才和父親的對話,便道,“遺詔的事,我已經(jīng)向父親傳達(dá),你替我做的那張信箋,也派上了用處,我不能把你和岳父卷進(jìn)來,只說是去紀(jì)州調(diào)兵時,姐夫從王府取走的,他姑且信了。”

    扶意頷首,又驕傲地問:“怎么樣,我們紀(jì)州的將士。”

    祝镕感慨:“若說精銳,個個皆是精銳,這樣強(qiáng)悍的隊伍,何愁邊城不固。但平西府重建,且要些年月,這場風(fēng)波之后,王爺父子重返紀(jì)州,我可能還要再回平西府,也許接下來的幾年,我要離家戍邊。”

    扶意說:“若真太平世道,我隨你去便是了,家里有嫂嫂打理,不會有錯。不然大jiejie當(dāng)初,也不會讓我和嫂嫂一同當(dāng)家,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們中的一個能瀟灑地放下。再不濟(jì),還有大夫人不是,她回來了就好。”

    祝镕道:“一切待你平安分娩后,我們再做決定,但不論如何,不分開了。”

    扶意點頭:“再不分開。”

    祝镕又說:“提起大夫人來,我派人去京郊莊園看過她,據(jù)下人所說,她每日安安靜靜,不說話也不搭理人,并沒有沖誰發(fā)脾氣撒氣,變了個人似的。”

    扶意說:“那就給她些時間,好好冷靜吧,對我們而言,終究是無冤無仇的,我們又何必太苛刻,只有大jiejie才有資格,對他們做出審判。”

    夜深人靜,遠(yuǎn)離京畿的山城里,勝親王一家得到了當(dāng)?shù)馗玫闹苋疹櫍胤焦俨幌v出自家宅院來供王爺一家居住,只因這里曾受山賊困擾,民不聊生,是當(dāng)年勝親王率軍剿匪,還百姓太平安樂。

    此刻,涵之昏睡在榻上,項圻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堯年親自送來宵夜,放下后來探望嫂嫂,問哥哥道:“可好些了?”

    “沒事,我守著。”項圻說,“你嫂嫂不愿叫人知道,就不要宣揚(yáng)出去。”

    堯年恨道:“若非還念著嫂嫂,我一定活剮了那兩個混蛋。”

    “好了,不要火上澆油。”項圻冷靜地說,“這段恩怨,我們早晚也是要清算的,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可別忘了,別輕易放過他們。”堯年說罷,便要退出去,卻又被哥哥叫下了。

    項圻問道:“娘好些了嗎?”

    堯年說:“有爹爹在,我們就別cao心了,可娘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這口氣她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