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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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蕭澤的心被狠狠一剜,他的臉色煞白,一時說不出話來。公主府的大門又砰一聲關上了,連帶著他見到沅葉的最后一點希望,都化作灰飛煙滅。 不知是怎么失魂落魄地回到蕭府,宮中派來的人正在熱鬧地布置明日婚禮的裝飾,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息。他有如不見,踉蹌地走到昔日小葉子居住的園子里,一句話也不說。 從晌午到黃昏,他一直呆呆地坐著。 晚風吹過,草木戚戚。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在他身后低低地喊了一聲:“小六。” 他沒有回過頭。直到一只貓輕敏地躍上了石桌,瞪了他好一會兒,又喵喵叫了幾聲,蕭澤這才如夢初醒,聲音苦澀:“二哥。” “宮中的情況怎樣了。”陸嵩平靜地問。 “陛下仍然臥病在床,賢妃攜女自縊,那晚嘉妃也死了,不過皇子安好。” “哦。”陸嵩應了一聲,又望著他:“小六,你就沒有別的要跟我說么?” 他想起那日沅葉的許諾,宛如一個天大的笑話。想著想著蕭澤笑了,像是傻了似的。他道:“沒有,二哥。” 陸嵩微微一嘆。 他搖著輪椅,貓咪躍到他的腿上,一人一貓離去了。夕陽的余暉泛著森森血光,灑滿江河山川。 大婚當日。 當前來賀喜的賓客散盡,宗越帶著滿身酒氣,走入內室的時候卻迎面遇到了白霽。他有些詫異,道:“你小子怎么還在這里?” “白jiejie走了。”他滿面慍色道。 “走便走了。”他滿不在乎道,伸手想要推開新房的門,卻被白霽一拳打倒在地。論功夫他遠在白霽之上,只是今夜喝了酒,有點恍惚。等他反應過來,兩個人扭打在地上,好不狼狽。 白霽一邊揮拳,一邊紅著眼喊道:“打死你個混賬東西!當我大jiejie是什么?她一心一意對你,你就是犯賤,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什么逍遙自在飄逸脫塵,我呸!你特么就是個二流子,我jiejie若是有個好歹,看我不殺了你……” 宗越怒道:“你個小兔崽子,長本事了是么?”他從地上爬起來,一腳將白霽踢開。后者倒地大哭,一邊干嚎一邊道:“我大jiejie哪里對不起你了?五歲的時候,被你騙了摔得滿身血,回頭說是自己不小心;七歲的時候你發了高燒,是她連夜跑到鎮上;十歲的時候……” “好了好了。”他越聽越是心煩,內心隱隱也有些失落之感。他頓了頓,道:“芷儀都多大的人了,出去能有什么問題?” “你說呢?”白霽喊道:“她心情又不好,萬一喝醉了,姑娘家一個人在外……” 他又連踢帶打的撲了過來,這股瘋狂勁,連宗越都忍不住后退,連連擺手:“好,好,天亮前我把她找回來。”說罷縱身躍出墻外,眨眼間沒了蹤跡。 白霽這才長舒一口氣,撲了撲身上的塵土,推開新房的門。沅葉早已卸去鳳冠霞帔,也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她的臉色并不好看,望著白霽道:“周焱給我下的這一刀,真疼。只是我若不答應他,怕是他不會甘心走。” “我知jiejie忍耐極苦,只是,不差這最后一時半刻了。”白霽沉吟道:“只是宗越他……” “看看吧。”沅葉輕嘆了一口氣,揉著額頭:“我有時候忍不住想,我……”忽然戛然而止,并沒有再說下去。 白霽垂著眼,道:“jiejie該不會是后悔了?” “怎會。”她淡淡道:“誰讓我是周家人呢。” 宗越自那日走后便沒了蹤跡,如今皇帝病重,也沒有召見她和駙馬。她日日皆在宮中,陪著周焱說話,或者在側殿處置政務。 那日她來得晚一些,正值師妃在內侍疾。這些時日師妃對她極是恭敬,但沅葉并不信她。里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她放慢了腳步,然而只能聽到師妃斷斷續續的話,好像是—— “陛下,臣妾和師家人,都等著……” “長公主暗地里……李家……臣妾唯恐……” 她抿唇一笑,悄悄離開了。又過了十余日,周焱的病情愈重。終于到了強弩之末,妃嬪重臣跪滿了一地,聽著謝江一句句轉述周焱的話。 大意是立大皇子為新君,許晉陽長公主輔國聽政。 他吃力地說著,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等到詔令宣布完畢,周焱貪戀地瞧了眼沅葉和她懷中的孩兒,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才發覺,自己的孩兒和沅葉生得竟是那樣相似。 原來她,真的是自己的jiejie啊…… 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只是無力再做出這些表情了。周焱的嘴唇動了動,謝江忙湊上去聽。 “陛下有話要對師妃娘娘說。” 眾人聞言,各自抹著眼淚退下了。沅葉抱著孩子,望了望周焱,和他目光對接的那一刻,淚如泉涌。 她忙不跌地走了,唯恐再留一刻,就按捺不住那莫名其妙涌來的情緒。 等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師妃的內心更加忐忑。難道是要將皇子過繼在她的名下,然后榮封太后?陛下到底是親近師家的。她這樣想著,見周焱在說話,喜滋滋地湊近去聽。 周焱道:“你……你……” “怎么?” “陪……葬!” 盡管殿外大雨滂沱,電閃雷鳴,但這句話說得格外清晰。她嚇得跌坐在地上,周焱無聲地笑了,這才慢慢地閉上眼,去了。 皇帝駕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最近在忙畢業論文的修改和查重,要死了.. 過幾天還要回家考試,工作還沒找好,畢業狗生不如死啊啊啊。 第61章 傍晚時分, 檻窗外的桂花香氣溢滿整座宮殿,青石板上落滿了半濕的花瓣,灰蒙蒙的天空上又滲著幾抹藍, 狂風卷起殘葉, 落上宮人的肩頭。 她穿著寬大的純白深衣, 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精致的圖紋, 垂曳在地。她的一雙素手正慢慢地搖動身前的木制雕花搖床,金色的襁褓中, 嬰孩正沉沉地睡著,唇邊隱約還能看到一道銀亮的口水。 過些時日,這個孩子即將成為天下之主,本朝最年輕的帝王。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勾了勾唇角, 頗是嘲諷的笑了笑。她正輕輕哼著江南的兒歌,忽然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靠近宮殿時,又變得極輕,似乎是擔心打擾了她和孩子的歇息。 “進來吧。”沅葉斂袖起身, 施施然步入大殿中。她看來的人是白霽, 不由得一笑:“霽兒有什么事?” “jiejie朝政繁忙,霽兒沒事也不敢來打擾jiejie。”白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奏道:“jiejie,師妃派遣內侍傳信一事, 已經有了眉目。” “哦?”她挑了挑眉, 又道:“起來說,賜座。” “謝jiejie。”白霽道謝后入座, 這才道:“師妃與昭陽長公主私下來往,怕是有變。” “她倆抱在了一起,本就是意料當中的事情。”沅葉輕笑著抬起手,撫著旁邊扶手上的金珠,道:“我那死去的父皇再也沒有別的兒子啦,怕是想從周家宗室里找出一個不成?” “怕是不能。jiejie看,幾家親王的子嗣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太大的不好把控,太小的跟咱們的小太子有什么區別?提出來也難以服眾。所以霽兒以為,昭陽長公主怕是想從輔國的位子里分一碗羹,往后慢慢再議。還有一事,”白霽道:“先帝臨終前單獨召見了師妃,不知說了些什么事?” “呵,”沅葉冷笑道:“這事在旁人看來,總以為焱兒念及外祖家,想要留給她點什么遺詔。可我看來,焱兒絕非好心,怕是想讓我在他死后,先把師妃送歸西天吧。” 白霽微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將師妃娘娘送去陪伴先帝。” “先帝下葬了些時日,是該安排安排后宮的妃嬪了。”她短短嘆了一聲,道:“可憐吶!納了那么多妃子,白白的耽擱了這么多少女的如花美眷。可是按照祖制處置,我終歸有些不忍,所以這事一直未辦。” “jiejie心慈,可送去皇家寺廟,總比在宮里耽擱好。”白霽意味深長道,又說:“不如將那些曾被先帝招幸,卻沒有名分的宮人打發出去,至于那些有位份而無子嗣的,只能按照祖制處置了。” 她默然想了片刻,點頭道:“此事交給謝江去辦。至于師妃,你們想個法子讓她消失吧,就不要來跟我商量了。” 白霽起身道:“是。jiejie還有別的吩咐么?” “沒了。”她擺了擺手,忽然問:“宗越有消息了沒?” “我派人去打聽他,好像在北方邊疆附近。”白霽凝眉道:“他行蹤一向詭異,也不知到底怎樣。” “好了,”她垂下眼,道:“你去吧。” 如今謝江身為總領太監,在先帝駕崩后仍然得到重用,有如此年紀輕輕,可謂前途無量。 在宮里滋養幾年后,他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拔桿似的長了起來,一張玉容白凈無須,笑起來臉頰上隱隱還能看到倆酒窩,若不是那身衣裳,倒真像是個小家碧玉。他為人又謙遜恭敬,就連朝臣也挑不出個錯來。 他大步流星地穿梭在各個宮室中,傳達長公主的懿旨。那些年少的宮女聽說能放出去,皆是喜笑顏開;而有些名分的妃嬪聽聞下半生只能長伴青燈古佛,不由得悲從中來,哭哭啼啼不肯從命。 待旨意傳到師妃的宮中時,她倒是格外鎮定。 謝江一走,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立刻癱軟下來,宮女們忙去扶她。師妃早有今日,她很快平復心境,召來親信,低聲跟他說了幾句話,吩咐他立刻出宮。 那內侍前腳剛走,師妃又對貼身宮女道:“畫意,你趕快跟我娘家傳信,千萬要請縣主過來。” “娘娘,為何如此?”畫意伴她多年,自然是深知這姐妹二人的不和,有些詫異道:“娘娘既然要與那位聯手,怎么又要找縣主?” 她輕輕哼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狡兔三窟,萬一那位失手了呢?總得給自己多個選擇。對了,”師妃瞥了眼畫意,忽而笑道:“你這模樣,還是不錯的,當年先帝看了你那么多眼我都沒舍得給。如今謝公公年少有為,本宮覺得,你們倒是絕配。” 畫意一愣。她反應過來后,立刻跪在師妃的身前,喃喃道:“謝、謝娘娘……” 師妃無聲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很好,你知道該怎么做。” 當師妃宮里的消息傳到昭陽公主府的時候,昭陽只是粗略地掃了眼密信,抬手道:“你出去吧,就說本宮知道了。” 等宮中的內侍離去,她才將那密信放在燭火上焚毀,邊燒邊道:“這個師妃,本宮越發覺得可疑。想來焱兒是最不喜歡他的外祖家,怎么會在臨終前單單召見了師妃,告訴她自己是被晉陽所害,卻連一個像樣的手詔也沒有?” 旁邊的親信低聲道:“殿下,聽說今日宮里那人開始打發先帝的眾妃嬪了,師妃許是覺得自身難保,才找了殿下做靠山。” “哼。”昭陽不滿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道:“不管是什么緣故,本宮跟她已經是勢如水火,所以有沒有師妃,都一樣。現在再不爭,以后怕是要……”她沒有說下去。 親信道:“可惜嘉妃娘娘不在了,不然哪里輪得到她說話?” 昭陽道:“說起這個,本宮倒是覺得賢妃和大公主的死很是可疑……” 主仆二人正說些私話,外面有些動響。片刻后,內侍快步進來,奏道:“殿下,有人自稱是駙馬的兄長,要求見公主。” 蕭澤還有個兄長? 昭陽微微皺眉,想起這樁形同虛設的婚姻,心里多了分遷怒,只冷冷道:“不見。” 內侍又道:“那人說了,公主若是不見,恐怕再也沒機會重登金鑾殿。” 好大的膽子,敢口出狂言!昭陽正想讓人把他給攆出去,親信拉了下她的衣角。她抬起的手還沒放下,想了想,道:“讓他進來。” 幽暗的內室里,燭光閃爍,陸嵩搖著輪椅,吱呀著進來了。隔著珠簾,昭陽看著他和蕭澤三分相似的面容,心里哼了哼,問:“閣下怎么稱呼?” “在下陸嵩。” “你姓陸?” 陸嵩道:“是。我們兄弟本姓陸,只是幼時家中遭遇不幸,慘遭滅門。長公主若是不知道,找個京中老人一問便知。” 昭陽倒也不想即時追查,只是懶懶道:“那陸先生來見本宮,所為何事。” “先帝的性命為婦人所害,我唯一的親弟也深受此人之傷,我又怎能坐視不管呢?”他陰郁著臉,眸中盡是怨恨:“我已經是個廢人,陸家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了。” “只為這個?”昭陽斜了他一眼,淡淡道:“還不至于恨之入骨吧。” 他玩味一笑,道:“公主不曾經歷過草民這般家破人亡,我陸家祖上光輝,全系在小六郎一人的身上。我也望陸家早有子嗣,所以草民早就是公主這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