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林云瀟一身青袍,長身玉立,望之猶如超凡脫俗的謫仙,隔著簾子隱約能看見教主寶座上坐的不止一個人,似乎有一女子坐在他膝上,附近的地上是一堆女子的衣物,忍不住厭惡的皺眉,“我此行是為借聚魂鼎,解救天下蒼生,一旦借到我立刻離開。” “聚魂鼎是魔教的至寶,天下蒼生于我何干?若是沒了聚魂鼎,不知多少人要對魔教群起而攻之。”上官灼看向懷里的阿梨,笑著問道,“夫人說,我是借還是不借呢?” 阿梨知道他刻意捉弄自己,本不想回答,誰知長袍里他把手放到了她的充血紅腫的腰肢上,她忍不住痛呼出聲,疼的冷汗直冒,只能無力的靠在他的懷里。 林云瀟聽見這喊聲,心中厭惡更甚,他們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行茍且之事,實在是欺人太甚,極好的涵養讓他還保持著禮儀,“看來教主是不愿相借,林某也沒興趣看一場活春宮,就此告辭。” 他抬步剛要走,忽然瞥見了地上的金簪,猛然一驚,像是觸動了腦海中似曾相識的畫面,他連忙問,“這簪子是誰的?” “是方才本座的夫人掉落的。”上官灼瞇了瞇眼,帶著怒氣往阿梨的腰上用力按壓,故意讓她忍不住疼痛呼喊出聲,原來她一直帶的這個簪子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阿梨疼得直吸氣,眼淚本能的滾落下來,卻還是盡最大努力咬著嘴唇,將喊聲悶在喉嚨里,她死也不愿在林云瀟面前如此難堪。 “本座的夫人可是十分仰慕你,你若喜歡,這簪子你留著便是。” 林云瀟聽著簾帳后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默默的將簪子放在地下,聲音清冷,“不必了,我一直在尋找一位姑娘,但絕不可能是尊夫人,這簪子還是物歸原主吧,告辭。” 阿梨她心中一陣酸痛,他現在失去了記憶,對她只有厭惡冷漠,若是有朝一日他恢復了記憶,他親眼看見過她這么不堪的模樣,她要怎么面對她? 兩行清淚流下,直到此刻阿梨才不得不認命。 “怎么,林云瀟才剛走,這就和我撒嬌了?”上官灼嘴上雖嘲諷著她,還是伸手把她帶進懷里,卻感覺到懷里guntang一片。 他立刻反應過來,她渾身發燙,掀開外袍只見腰肢的傷紅腫青紫一片,幾乎要滴出血來,整個人已經陷入昏迷,他大驚,“怎么這么燙,阿梨,不許睡!” 阿梨只覺得疲累席卷了全身,眼皮不受控制越來越沉,漸漸的合上。 就在她以為她會一直這樣睡下去的時候,忽然身體里有了一股奇異的力量,讓她四肢百骸頓時通暢,混沌的腦海一片清明,她緩緩的睜開眼,恍如隔世,發現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上官灼緊握著她的手,在床邊睡著了,臉上盡是疲憊和憔悴,另一只手里還握著聚魂鼎。 難道是他用聚魂鼎救了她的性命?阿梨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套路他還要用多少遍,若說他恨她,為何用魔界至寶不惜大耗功力的救治她,可是若說他愛她,他為何一次一次的折磨她的身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愛,不懂得怎么愛一個人。 阿梨剛要抽離自己的手,卻被淺淺睡著的上官灼察覺,他立刻警覺的醒了過來,將手心握著的柔荑握緊,兩人四目相對,就在阿梨要轉移目光時,上官灼緊握她的手,借力把她拉入懷中,抱得那樣緊仿佛再也不愿意分開。 他的語氣里帶著失而復得的害怕,后怕的閉著眼,“不要再嚇我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打你,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別想著離開我。” 阿梨仍由他抱著,仿佛失去了情感的傀儡,從林云瀟帶著對她的厭惡鄙夷離開大殿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佑兒的百日宴那天,也是上官灼和阿梨成親的日子。 阿梨坐在梳妝臺前,怔怔的看著新娘模樣的自己,腦海中恍惚想起林云瀟對她說過的話。 “阿梨,我已經讓師父給我們主婚,我們就在點蒼山辦婚禮,我們結婚的時候太倉促了,這次全部都補上。” 然而此刻,她穿著新娘嫁服,新郎卻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哇!”嬰兒的啼哭聲打斷了阿梨的思緒,她立刻走過去抱起那柔軟小小的一團粉嫩,輕聲哄了幾下,看見孩子笑了她也跟著笑了。果然女人一旦成了母親,便事事以孩子為重,她怎么忍心離開自己的骨rou呢。 “夫人,教主說賓客已經來齊了,請夫人和少主去大殿。” “知道了。”阿梨淡漠的回應,抱著佑兒輕輕搖晃,“孩子,娘從小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娘只希望你能擁有完整的愛,一生過得衣食無憂,自在幸福,為了你,娘做什么都值得。” 佑兒只是抓著她的頭發對她笑,阿梨也笑了,在婢女的陪同下出了屋。 大殿內人聲鼎沸,阿梨抱著佑兒走出來,吵鬧聲便停止了。 上官灼立刻上前,看著阿梨的眼神冒著光,“阿梨,你今天真美,佑兒給奶娘抱吧,我們先拜堂。” 還沒等阿梨回答,上官灼已經示意奶娘上前抱走佑兒,自己則拉住了阿梨的手走到喜堂前,開始拜天地。 阿梨心中卻不斷回想著和林云瀟拜堂的那時候,直到夫妻對拜看見上官灼的臉,她忍不住發怔。 上官灼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只是開心的拉住她的手,溫聲道,“現在我們終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阿梨,你是我上官灼認定的女人,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上官教主真是好福氣啊,當上教主三個月,夫人和兒子都有了,這三個月內就成了兩次親,真是艷福不淺,羨煞旁人吶!前任韓教主要是在天有靈,恐怕也要來討一杯喜酒喝。”人群中忽然傳來不合群的高聲,字字暗諷上官灼謀權奪位,恩將仇報的殺了韓家一家人。 上官灼瞇了瞇眼,出言者是原來韓越手下四大護法之一的江北山,竟是沒有立刻發作,眾人見此連忙打哈哈,將這個小插曲揭過。 上官灼親自抱著佑兒抓周,只見佑兒慢慢在桌上爬著,一手抓住了花,一手抓住了木劍,眾人見此趕緊喝彩。 “小少主長大后必定能繼承教主的一身本領,成為攪亂武林的風流少俠呀!” “看小少主眉清目秀,長得和夫人如此相像,長大后不知要讓多少女子傷心了。” “教主和夫人好福氣啊。” 江北山又陰陽怪氣道,“只希望他不要和他的父親和祖父一樣,為了美人誤了魔教大好基業。” 話音剛落,江北山就跪了下去,他氣憤又震驚的抬頭看向上官灼,想要站起卻不得,假笑道,“怎么上官教主敢做還不讓人說嗎?” 上官灼從容的把佑兒交給了阿梨抱,轉身,臉上笑著卻讓人不寒而栗,“你既然想說,本座就給你這個機會。” “哈哈哈,我要說,我還要說個夠呢。當年上官仇教主的武功何其高明,我們都以為魔教會一統天下的時候,他卻和點蒼山的圣女糾纏不清,最后為此喪命,千秋大業毀于一旦啊!韓教主臨危受命,他雖然不會你們上官家絕學,但是他在位的這二十多年,魔教地盤穩固,相安無事,可如今你回來了,用了卑鄙的手段殺了韓家一家人,縱使你會天冥訣又如何?我江北山就是不服你!” 上官灼聽了不怒反笑,他有意要放這個江北山一馬,好彰顯他的大度也好緩和一下教內矛盾,他知道韓家人一死,不服他的人還是很多的,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今天正好都趁著江北山的口說出來了,可是他還沒開口,江北山又道。 “你若是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倒也不失一個開疆拓土的魔教教主的風范,可偏偏你又和你爹一樣,為了女人什么都不顧了。我聽說你用一半的聚魂鼎功力救了這個女人,呵呵,就為了一個女人,啟動魔教圣物,動搖魔教根本,你哪里配做我們的教主。更何況我聽聞這個女人從前是點蒼山的弟子,為了報答現任點蒼山掌門的恩情不遠千里上的山,在山上就有了身孕。教主現在給兒子大擺百日宴,到頭來這兒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還不一定呢,哈哈哈...” 他還沒笑完,上官灼手中飛劍一閃,江北山的舌頭就不在他的口中了,只見他口吐鮮血,痛苦的跪地掐著脖子。 “誰敢對本座的夫人和少主評頭論足,下場就和他一樣!”上官灼被戳中心事,渾身散發的戾氣把賓客們嚇得魂不附體,誰還敢再說一個字,“把他和他的家人一起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發生了這樣的事,整個宴會籠罩上了一層風聲鶴唳的氣氛,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阿梨不喜歡這些應酬,也擔心佑兒會有危險,于是早早離開了大殿。等哄佑兒睡下,回到房里之后,她看著裝飾一新的新房,慢慢的走到梳妝桌前坐下。